即便自己再怎么穿越、轮回,泫泽觉得脚下这条路他也忘不了。
正是这条路上,自己开着警车撞在了前面的陡坡。虽然此时路上没有绿植覆盖,也没有坑坑洼洼的路况,但是那天晚上翻车的经历仍然一幕幕的在自己脑海中回荡,无比清晰。
小楠最终还是嫁给了自己,还有胖乎乎的迟佑,那支撑自己的女孩子是谁?“目暮......暮暮朝朝?”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不得其解。边想边走泫泽已然登上了陡坡,坡顶就是村后的山崖。
从涯顶望去,远处海天一片,景色壮观,稍远处,几艘渔船停靠在岸边码头,十几个渔民或收拾渔网,或聊着天气,近处渔村中,升起袅袅炊烟。这一副渔家小品,在泫泽脑海中不知有多么熟悉。比起后来修建的旅游风景区,更有一番惬意与安详。泫泽知道这平淡无奇的山崖,被后来修建景区的人命名为望海崖。
泫泽看着眼前的景色,双眼慢慢湿润了。被神龙毁灭的那个世界,在自己脑海里似乎是灰白色的,远没有眼前的绚丽多彩。自己为什么没有待在故乡渔村呢?看来龙王说的对,我确实不属于那个世界,这里才是我的根。
这条路是方便学生上学专门修建的,从原来山崖野径中重新铺筑了青石板与龙王庙相连,如此修路的成本是最低的。此时来来往往除了放学的学生,还有一些贩渔的商贩,但无论是谁,走到涯顶都会驻足歇一歇,看一看风景。
下了陡坡,便能看见壮观的龙王庙,顺着崖边的石梯,一级一级走下去便另有一番体验。几乎悬空的石梯,可以轻而易举的分辨出本地人与外地人。每走一步都一惊一乍的肯定是外地人,本地人走起来便如履平地。
泫泽远远便看见了威武的龙头。龙王庙门前每到此时早已熙攘起来,作为渔村通向外界的唯一通道,大部分海鲜交易都在此处进行。一来商贩们对在这石阶上行走实在头疼,二来村子里面也希望龙王庙香火兴隆,人烟繁盛。但村民们又怕打扰龙王清净,便约定不得在庙内买卖,因此这庙门前就热闹非凡。历届村长全都遵循这一约定。
泫泽正看得起劲,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重现,心情的复杂程度不是三言两语能概括的,只站在龙王庙前怔怔的出神。
“泫哥哥。”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泫泽转过头去,看见小楠正向自己跑来。14岁的小楠已长的亭亭玉立,甜甜的笑容似乎能将所有的忧愁融化。
泫泽看着小楠“死而复生”,心中高兴、不舍、难过等等情愫瞬间爆发出来,一种失而复得的感受,驱使他迎上前去紧紧抱住了这个女孩儿。眼泪也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
这一抱,把小楠也楞在当场。直到有什么东西夹住了泫泽的手,这才“啊”的一声,撒手低头看去。一只大螃蟹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抬头再看,小楠早已羞的双侠绯红,一跺脚,转身顺着石阶向山涯下跑去。
泫泽喊道:“去哪儿?”远远传来一声清脆的回应:“彩虹洞,烧螃蟹。”
彩虹洞在山崖东边一个隐秘的洞口,是泫泽和小楠无意中发现的,只因里面岩石五彩斑斓,小楠便称呼为“彩虹洞”。但泫泽知道,后来渔村开发为旅游景点,在彩虹洞后面检测出钟乳岩,从那时起彩虹洞正是命名为“八宝荧光洞”,成为渔村的又一大景点。
很小的时候,泫泽就常常带着小楠在里面烧烤一些海鲜。曾经,有过一段时间,村子里闹饥荒。虽然人们还能捕到鱼,但大部分都被“大生产”政策抽调,分发到其他更困难的地区了。原本村民们对于这种援助的积极性很高,纷纷将自家的存粮上缴。饶是如此也凑不够政策抽调的数额。慢慢的村民便将自己生活所需的粮食、海货等偷偷藏起来。而“彩虹洞”就成为了泫泽和小楠偷偷吃“独食”的地方。
好在洞中偏僻,更为难得的是洞里有一湾泉水。泫泽用石头搭了一个简易的灶台。薅几把周围干燥、易燃的芦苇点燃,将海鲜掷在其中。火光熄灭之后,鲜香之气慢慢弥漫出来。此时便可以大快朵颐。这种吃法,在海边渔村十分常见,但在这五彩斑斓的山洞中,却另有一番风味。从那时起,泫泽一旦捕到了海里的稀奇珍馐,便约上小楠偷偷到洞中分享。
此刻两只肥大的虎头蟹已烧得吱吱作响,全身甲壳微微泛红。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似乎是从记忆中跑出来的。泫泽一时觉得思维混乱起来,到底哪一个世界是真的。
泫泽抬起头来望向小楠,小楠也正看着自己。四目相对,泫泽能够明确的感受到小楠充满情意的目光,但他不自然的闪躲了过去。在那个幻灭的世界,自己似乎并没有让她感到幸福。念及此处,不禁感慨自己怎么配得上眼前这个美丽的姑娘。慢慢的他回忆起小楠的身世,也不禁心酸。
他依然记得那天晚上的风暴。巨浪滔天,这种天气虽然出海捕获丰厚,却十分危险。渔获满仓,导致了船体吃水很深。巨浪打来,每一下都似乎要碾碎脆弱不堪的船体。暴风雨中,祖父手持祖传鱼叉稳稳站在船头,用鱼叉指引方向,相传这鱼叉曾经杀死无数海妖,颇有辟邪灵气。而父亲则双手掌舵,看着祖父的指令形式,父子二人早已熟悉彼此,配合十分默契。
时年八岁的泫泽,年纪虽然小,但这种风暴也多次遇到,他深知只要祖父的鱼叉在前,船肯定能回到渔村。浪更急了,掀起的海水灌满了船舱。泫泽提起水桶,不断向外排水。
“半舱!”祖父大声喊道。泫泽明白,祖父说半舱就是将鱼舱里的海货倒回海里,将鱼舱成储量减为一半。祖父常说,龙王爷可怜渔民,会在风暴时给人们送来食物,作为勇气的嘉奖,但也会对贪心的人进行惩罚,凡事不能贪多。
泫泽提着水桶踉跄着一边向外倒水,一边将鱼舱打开。往往在给渔船减重的时刻,也是全速冲过风暴的时候。所以父亲也固定好了船舵方向,下来帮忙,父子二人合力,船体迅速变轻,速度也跟着快起来。
这时周围的风暴越来越大了,鱼舱已减少了大半,父亲重新将舱门锁好,并用防水帆布缠绕密封。
就在父亲想要重回掌舵时,突然,泫泽觉得脚下一轻,整个渔船被巨浪顶了起来。悬在空中的几秒里,父亲迅速抓起缆绳,缠在了自己和泫泽的腰上,并相互紧紧抱住。泫泽百忙之中偷眼看向船头的祖父。只见祖父的动作也十分迅捷,早已将自己固定在船头,右手的鱼叉收起,躲在甲板后面,全身蜷缩起来,抵御接下来的冲击。父亲和祖父经常叮咛,遇到紧急情况时的应急处理。祖父总说:凡事镇定,才能逢凶化吉。所以此时虽然情况看起来危险万分,但爷孙三人平日里口耳相传,遇事反而镇定自若,应对起来不慌不忙。
接下来,泫泽本能的闭眼憋气,保证落水后心神不乱。闭眼前却瞥见船体右后方的海面上,火光闪动。没等泫泽看清是什么,渔船猛地钻进了海水中。
双目紧闭的泫泽,只觉得全身急急下沉,肺腑之间,因为巨大的俯冲之力,犹如一块钢板压在身前,口中这股气随时都会吐出来。就在他憋不住的时候,父亲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并慢慢将身体挡在自己身前。
海底突然暗流涌动,下沉的渔船又猛地从海水中被掀了出来。巨大的惯性,将渔船如同巨人手里的玩具一般投掷出去。随着几下剧烈的晃动,渔船在海面上拍打着海良,稍微稳定下来。
泫泽大口喘着气,父亲迅捷的挺起身子,向船头看去,见祖父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泫泽睁开眼,船体仍然晃动的厉害,但几番海浪拍击下,却将船体冲向风暴外,此时已离得越来越远了。
父亲见机不可失,马上跑进驾驶舱,开足马力准备一鼓作气,逃出这片海域。正当父亲调转船头,准备开船时。祖父却发出了停止的信号,父亲见状急得直跺脚,不知道老爷子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不等他细问,只见老头抛下鱼叉,一个猛子扎进了海里。这一下,父亲和泫泽全都惊呆了,急忙跑到船头观望。
漆黑如墨的海中,哪里能看到半个人影,渔船晃动,万一一个急浪袭来,老爷子哪有命在。父子二人都不敢往那方面去想,只拼命的喊着爷爷的名字。
这时,船头的缆绳猛然绷紧,父亲立刻想到,缆绳系在老爷子身上。马上招呼泫泽一起向上拉绳子。风暴渐渐大起来,父亲明白再不走,又会被卷进风暴。不会每次有刚才的好运气,这次再卷进风暴立刻会船毁人亡。想到此处,他发一声喊,运起蛮力,猛地将祖父从水中提了起来,拖到甲板上。
泫泽见祖父一动不动,心中一凉,立刻上前,趴在祖父身上,泪水夺眶而出。还是父亲镇定检查了一下后,说道:“应该只是晕过去,快把他怀里的孩子抱到船舱去,我来扶你祖父。”泫泽这才发现,祖父怀中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娃娃。原来祖父刚才是为了救她。
泫泽抱起娃娃,在船舱安置好后,回身发现父亲已扶着昏迷的祖父走到了船舱口。此时,渔船已晃动的十分厉害,随时都有翻船的可能。泫泽向父亲喊道:“爸,我到船头给你指方向。”没等父亲回答,便踩着弹簧一样颠簸的甲板,向船头奔去。
父亲心中也是一惊,却也无可奈何。能掌舵的只有自己,的确无法分身。但如果船头没有人导向,自己掌舵就毫无意义,且不说撞到暗礁,若是在海上兜起圈子,这一船人恐怕凶多吉少了。想到此处,心中只能祈祷,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别把船带到风暴里就行。
泫泽奔到船头,拾起鱼叉紧紧握在手里,他小小的心理曾经无数次幻想自己能拿着这把鱼叉,如祖父那样站在船头指挥方向。此时鱼叉在手却顾不得体会当下的心情,因为风暴已然逼近。父亲不等泫泽发令,便迅速调转船头,开足马力狂奔。风暴在船后如影随形。
平时泫泽见祖父站在船头,手持鱼叉如神明降临,总是羡慕不已。此时他才真正体会,这船头不是好待的。风暴卷起的雨水如刀子一样打在身上,前方漆黑一片,风雨声中仿佛有无数厉鬼在哀嚎。好在手中鱼叉壮人胆,泫泽学着祖父的样子将鱼叉前指。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当自己将鱼叉伸出的时候,那如厉鬼哀嚎的凄厉风声,变得不再刺耳。但仍然刮的人皮肤生疼。
海上航行,在那个没有全球定位系统的年代,更多依赖的是老水手们对海水、风信的把握来控制方向。而在这种暴风雨的天气,所有可以作为判别依据的参考物全都失去了作用。往往此时老水手会通过航行时间、风向、甚至海水的变化等等,来判断航行线路。可是这些,泫泽完全没有接触,即便是泫泽的父亲,也只是知道些皮毛而已。
此时父亲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只要不绕回风暴、不触暗礁,剩下的就看龙王爷的意思了。
刚想到此处,空中忽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又是一道,闪电的电网,将原本漆黑的海水照的雪白通明,父亲从驾驶舱的玻璃中通过闪电的照明看到了骇人的一幕。
前方不足一百海里的地方,一个巨大的水龙卷正摩天触地的横亘在船头。
那巨大的震撼力,惊的自己全身发抖。而船后的风暴也在如影随形的跟来。
除非龙王爷显灵,不然全家都要栽在这了。正没理会处,只见船头泫泽将鱼叉直指左侧。父亲无奈,将舵打死向左侧驶去。船体刚刚转向,只见泫泽又将鱼叉右指,并一个劲的提示减速。父亲满心狐疑,略一思考心道:是了,前面定是有暗礁。转了几圈之后,船慢慢停了下来。泫泽提着鱼叉从船头跑向驾驶舱道:“爸,前面是“黑岛”咱们快下船吧。”
这“黑岛”便是当年郑和斩除海妖的所在。只因岛上布满石油,远远看去焦黑一片,因此附近的渔民都称呼为“黑岛”。
此时,父亲见船有停靠处,便不再理会身处何方,只要是陆地就比****大作的海面安全。当即,把锚索甩在附近的岩石上将船扎牢,立刻背起祖父,让泫泽抱着女娃娃,一起逃也似的跳下船。
黑岛面积不大,岛上常年遍布的石油此时被雨水冲刷,到处一片泥泞,几人只得在海边不远处的一块大岩石后藏身。
风暴更大了,之前的水龙卷此时和风暴已合二为一,卷起的海浪通天彻地,远远看去犹如天河倒灌一般。
雷声隆隆间,几人庆幸着能找到此处藏身,若此时还在海上定是九死无生。泫泽看着海天之间的景色,铅灰色的天空中雷网密布,中间竖立着的巨大风暴以毁天灭地的能量抗争者,想要摆脱天地间的枷锁,既壮观又压抑,使人胸中生出一股豪气。泫泽不顾刀片一样的风雨,忽然猛地站起了身,将指鱼叉向天空,大声嘶吼起来。可笑的是,自己费尽力气喊出的声音,在此时的天地间,自己都听不见……
当温暖的阳光再次射向自己的眼睛时,泫泽才悠悠转醒。大海收起了暴怒的面孔,平静祥和的犹如一位老人。泫泽躺在甲板上,扭头看见不远处父亲和祖父在弯腰捡着什么。自己身上还披着一件毛毯。泫泽站起身,想招呼祖父和父亲,突然发现毛毯下还盖着一个人——那个祖父从海里救起来的娃娃。
娃娃此时仍然熟睡着,身上的穿着自己从没见过的布料,布料的的颜色和花纹,即显示出她价值不菲身家,也辨识出她女孩儿的性别。
长长的睫毛下,泫泽可以看见她眼睑内的眼球在不断转动。
可能是在做噩梦。泫泽心想。泫泽想起昨天晚上在海中看到的火光,应该是邮轮爆炸后产生的。那么这个女娃娃应该经历了一次海难。而自己一家昨天晚上又何尝不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呢。正胡思乱想着,父亲提着满满一桶海货,呼啦一声倒在了甲板上。“快,昨天晚上的风暴,把海里的鱼虾都打到岸上了,快帮忙。”
泫泽听罢跳下船,这才发现整个岛上鱼虾贝砺遍布,爷爷头上缠了一圈纱布,正在岸边熟练的捡起沙滩砾石中的鱼虾。约莫一个小时的功夫,渔船就被海货填满,再也装不下了。
而这些不过是整个小岛上海货的一小部分。泫泽提议回去邀请更多的渔民来,爷爷却指着天上的海鸥说:“来不及了,海鸟和太阳会将它们消化干净的,不要贪多。”爷爷呵呵的笑着。
回到村子,泫泽远远就看见祖母和母亲,站在码头盼望。直到看见渔船归港,才放下心来,阳光照在她们脸上,泫泽能清楚的看见她们眼里,包含着因为担忧而流出的眼泪的反光……
这一船海货够全家忙活一阵子的。可是爷爷却抱着哭着叫妈妈的女娃娃,去了村长家。
村子中在海里救人,不是什么稀奇事。泫泽知道村里每年都可能从海里救出一两个人来,有一些养好了伤就离开了,也有一些不愿意走,就在村子里住下了。
而像女娃娃这样的小孩儿,一般都会送到村长家备案,由村长向政府报告。在此期间,这些小孩儿就住在救助人自己家里。
爷爷却觉得,这女娃娃身份不一般,看这一身穿戴就可想而知,于是向村长提出,由生活条件较好的村长暂为照顾。村长问完前因后果,就明白这是担心以后女娃子亲人找来,看见女儿受苦,心中不忍,毕竟自己家中的粮食是有保障的。村长略一思索便满口答应。
第二个月,村长上门商量给女娃娃起个名字,祖父想了想说:“就叫小南吧,在南海救的。”
村长捻着山羊胡子说:“即如此,这南字五行属火,水火相克,不如加个木字旁,楠字五行属木遇水而生。”祖父大赞村长学识,又闲谈了一番,这才作罢。
当时二人都以为觉得这女娃娃不知哪天就会被亲人认领。不想,小楠这一住,就住了16年。
“泫哥哥,再不吃就凉透了。”泫泽的思路被小楠打断了,看着小楠递过来的螃蟹心里隐隐觉得不舍。对眼前这个美丽女孩,亲情和怜悯之心远远胜过爱情。
泫泽嘴里吃着鲜香的螃蟹,小楠在旁边便如一只小喜鹊一样向他汇报学校和村子里发生的趣事。小楠的学习一直非常好,头脑聪明不用怎么努力,学习成绩就已经名列前茅,就好像这些知识她之前学过一样。而且往往提出的问题可以难倒老师。
“泫哥哥,你今年考上高中就要离开这里了,听说高中学校里这里很远的?”小楠眨着一双大眼睛问。上一次她这么问自己的时候,还是关于她什么时候能嫁给自己的问题。显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嫁人这样的事情,就不能随便说出口了。
小楠似乎看出了泫泽的心思,一双明亮的眸子忽然娇羞起来,看向刚刚芦苇烧完的灰烬。
泫泽干咳了一下打破尴尬:“毕了业,我就回来打渔……”
“为什么不读高中呢?将来考上大学,离开这里……”小楠似乎自然而然的说
“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有什么不好?”泫泽脱口而出。
小楠一听泫泽有些怒气,便着急的说:“昨天不是你说的,要好好读书,离开这里吗?这时候又说不走了……”说完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泫泽一怔,看着眼前嘟着小嘴满眼含泪的姑娘,心中一软道:“我昨天胡说八道,以后我哪儿也不去了。”
小楠忽的破涕为笑:“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擦了擦眼泪又道:“反正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泫泽心中一酸:“小楠,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