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扫到布谷风的身影消失在了卧室的门口,石苇杭停下了手上拖地的动作。茶几上的杯子底部还有一点儿残存的浑浊的水,他放下了拖把,拿起来摇晃了一下,又凑近鼻子闻了一闻,不觉蹙了蹙眉。他摸着下巴想了一下,连忙转身回自己房间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密封的小瓶子,把杯子里剩余的水一滴不剩地全部倒进了瓶子里。
做好了这些,又把最后一点儿地拖好,沉默了一下,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边往远处的窗台走,边给化验科的老张打电话。“喂,老张,现在在哪里?忙着吗?”
“今天还确实有事。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忙,现在可以去一趟医院吗?”
他望了一眼布谷风的房间,低下声音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过去帮我化验个东西。”
一会儿,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石苇杭当即哈哈大笑:“好,没问题!就去海底捞,到时候带着嫂子一起去。”
“好,呵呵,一会儿见!”
放下了电话,石苇杭转身回客厅,脸上的笑容在那一刻霎时消失,表情立即变得乌云般凝重而阴暗。他皱了皱眉,把那个瓶子装进了包里,然后甩上门走了出去。
……
下了班回到公寓,江百卉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围了条浴巾坐在沙发上边悠闲地喝着茶水边看着电视。抱着雀跃不已的心情静静地等待着好消息的到来。
已经过去了一个下午,这事情肯定是早已经成了。她下了那么猛的药,目的就是为了万无一失。不知道现在简姝和布谷风是什么样的心情呢?那边的情况到底乱成怎样精彩的一锅粥了呢?
她嘴边噙起一抹得逞而得意的笑,拿出手机正要给布谷风打个电话试探一下那边的情况,门铃却在此时响了。
石苇杭阴沉着脸进来,冷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然后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江百卉被他盯得浑身发寒,心里没有来的一阵心虚。他的气场太过强大,强大得如同层层叠叠笼罩在头顶的阴暗沉闷的乌云,压迫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整理了一下头发,她咳了一下试探着开口道:“苇杭哥,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到来我这里了?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要不我先去给你倒杯水,然后你慢慢地跟我说好吗?”
她说着就往厨房走去,刚迈了两步,手臂上一痛,人忽然被突然站起身的石苇杭拉住,只听他极其隐忍的声音在头顶沉沉响起,“江百卉,你真的给布谷风下药了?!”
江百卉身子僵了一下,随即转过头笑道:“苇杭哥,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下药啊?谷风他不是喝醉了酒在家休息吗?”
石苇杭深吸了一口气:“百卉,我想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现在并不是在问你到底有没有做,而是在给你机会承认!”
江百卉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下药?下什么药?我......又没做过,干嘛要承认?你今天跑到我这里来不会就是为了和我讨论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吧?难道你也喝醉啦?”
“我看你今天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了!”石苇杭望着她的眼眸倏地一冷,一把甩开了她的胳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化验单啪的一下砸到她脸上,“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装什么蒜!非要我把证据放到你面前你才会承认是吗?这是从你给他喝的水检验出来的,你自己看看这里面都含有什么成分!”
江百卉脸白了白,颤颤巍巍地看他一眼,颤抖着手慢慢弯腰捡起地上的化验单。
石苇杭低头看着她,胸口因为生气而剧烈地起伏着,他愤怒地扬了扬手又咬了咬牙重新放下,他一把夺了她手中的化验单:“你居然给他下这么重的药,都不怕他的身体因为副作用而就此毁掉吗?先不说他是你的好朋友和朝夕相处的同事,即使是一个陌生人,你也不该有这样狠的心啊!百卉,几年不见,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一个狠辣而冷血的人?我好像已经不认识你了人。你告诉我,当初那个乐观善良可爱的小女孩到底去哪里了?”
江百卉低着头,心里一阵没有节奏的狂跳,沉默了一下,她忽然抬头望向他,眼圈一红,吧嗒一下掉下一颗泪珠儿:“这张化验单只能证明那水有问题,可是你为什么就以此认定下药的一定是我?我中午只是把他送回去就走了。后来都是简姝一直在陪着他,你现在应该怀疑的是她才对!她一直喜欢着布谷风,可是布谷风却不理她。她气不过,想献身又找不到机会,故意这样做的也不一定啊!”
一提到简姝,石苇杭所有的理智在一瞬间都化为灰烬了,下午踢开门看到的那一幕毫无预兆地冲进了脑子里,要不是,要不是他早去那么一秒,他的小姝就......
他简直不敢想象事情会变成什么样,更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如何去面对那个结果。
手重重地紧握成拳,他上前一把抓住她,眸子里带着嗜血的光:“你现在还好意思跟我提简姝!我倒是想问问你,小姝她到底哪里对你不好,她一直把你几乎当亲姐妹来对待,你居然狠心设计出这样一个肮脏龌龊的计谋来算计于她?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保留着过去单纯的小女生情节而喜欢我,却不想居然会做出这样阴暗不堪令人发指的事情!我真是看错你了!你该庆幸我及时赶到小姝她没出什么事,要不然我今天绝对饶不了你!”
江百卉心脏一沉,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简姝没出事?她计划那么周详,设计得那样万无一失,对布谷风几乎是下了最大的药量,她居然没出什么事?只是因为苇杭哥在关键时刻及时赶到?她垂下了眸子,忽然有一股想哈哈大笑的冲动,她简姝可真是幸运!
手臂被他攥得痛得已经失去了直觉,她望着石苇杭的眼睛忽然冷冽了起来:“苇杭哥,你凭什么就这么断定药一定是我下的?你就从来没想过,是因为简姝一直觊觎布谷风而没有机会,趁他这次喝醉故意买了药下在水里,以满足自己那一直以来不可告人的心思!她表面看起来是挺清纯,可是她骨子里多火热你我都在清楚不过!要我看根本是她欲求太旺盛,一个男人根本满足不了她,所以趁你不在时又去**布谷风。结果不小心被你捉奸在床,没办法了就想反过来嫁祸给我......啊!”
话还未说完,左边脸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火辣辣的痛感袭来,她捂着麻木的脸震惊地望着石苇杭,眼睛里顿时蓄满了委屈难过的泪水。
石苇杭喷血的眸子望着他,眼睛里透出一股说不出来的狠厉:“江百卉,我从来不打女人,但是你今天让我破例了。但是!如果你还用这样脏陋不堪的话诋毁小姝,我还会再破例一次!”
他沉默了一下,望着捂着脸好似万分委屈的江百卉说道:“你不用摆出这副可怜兮兮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来!我今天已经误会过了一次别人,也终于知道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认定事实是多么愚蠢而不可原谅的事情。也知道那样会对别人造成多大的伤害!所以我现在如果没有确定的证据是不会再轻易地判断什么的,更不会这么抱着这样肯定的态度直接过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