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订婚典礼虽说请的都是些熟人,却也是热闹非常。白千行定会前来参加下属女儿的订婚宴,白景鹏带着新婚的妻子—张佳容也来了。
白景龙今天也盛装出席,当然,甄悦晴没有忘记邀请唐宁,从上次俩人认识后,竟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还约定好,两年以后的结婚典礼上,一定要当甄悦晴的伴娘。甄悦晴却取笑她,“万一两年以内你就和白景龙结婚了呢?”一句话把唐宁给噎在那说不会出话来。
这次来甄家的婚礼现场,唐宁和白景龙为了避嫌,没有一起来,但是俩人挑选的酒红色的西装礼服却甚是般配。若是不知道俩人的关系,还以为俩人有特别的缘分,有相同的眼光。
高慕雨和甄悦晴穿的纹龙绣凤的中式礼服,虽说是小小的订婚宴,今天却也是他们俩的重大日子,是今日的主角,人群中最是扎眼。
两位准新人在后台备着,酒店大厅是甄正一和高慕雨一个表舅父和表舅母在接待客人,高慕香在一旁张罗着音乐、酒品之类的杂货,虽说是第一次,却也没有露怯。
应新人简化的要求,整个流程不是很繁琐,完成在舞台上和婚礼主持的互动,剩下的就是一一敬酒。
有些事情终究是该来的总会来。
第一桌上的客人便是白千行一家人,白景鹏和张佳容自然也在其中。
甄正一喜笑颜开,“白总啊,您今天能抽出空来参加小女的订婚宴,真的太感谢啦。”
白千行立马回应,“你瞧你说的,你闺女结婚我能不来吗?不过,这时光过得真快啊,转眼间咱们俩家的儿女都要成家立业了。听说你这女婿也是青年才俊啊,来来,喝一个。”
高慕雨礼貌的说了声,“谢谢白总。”他是不认识什么白总的,只是跟着老丈人这么叫罢了。
白景龙倒是很开心的一饮而尽,虽说和甄悦晴的过去是有些遗憾,自己的暗恋从没有得到回应,但是见到她能幸福自己便很开心,搂着高慕雨,举着酒杯,“高慕雨,咱们俩也算是认识了,我告诉你,不能欺负我家小晴,你要是敢对不起她,别说我了,在这桌子上的每个人都不会放过你的,哈哈,来,咱哥俩喝一个。”
高慕雨悄声对着他耳朵说,“你让我少喝点,饶了我吧,上次你要拿钱收买我的事情我可一个字都没喝我小晴透露,嘿嘿。”
白景龙轻轻推了他一下,眼睛眯着说,“你小子,啊,行,够腹黑的。那不行,这第一杯你必须得喝。”
甄悦晴说“你俩在说什么悄悄话,什么时候你俩关系这么亲密了?”
白景龙立马搂着高慕雨的肩膀,高慕雨长得比他要高一些,场景显得有些滑稽,“哎呀,我俩早就是好哥们了,小晴,高慕雨人真的不错,我以前误会他了,祝你俩百年好合。”
此时,又从桌子上站起来俩人,男人举杯,女人也跟着举起酒杯,男人说“我从小就看着甄悦晴长大,后来去了美国,我俩就逐渐生疏了。我到现在还记得跟在我屁股后边给我要棒棒糖吃呢,没想到现在小晴出落得越来越漂亮,哈哈。”
甄悦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鹏哥哥,这些糗事就少说啦,嘿嘿,嫂子您今天真漂亮,我第一次见到就很喜欢。”
张佳容依旧是那头利落的短发,只是今日穿的裙子礼服,别有一番魅力,她也很喜欢小晴,笑起来单纯可爱,她礼貌的笑了笑,“谢谢你,你今天是主角,比在场的我们都很漂亮。你看你未婚夫多帅气,比白景鹏帅多了,你如今觅得佳婿,祝福你们俩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一旁的高慕雨没说话,竟直勾勾的盯着白景鹏,眼睛里有些抑制的怒气,手里拿的酒杯也颤抖着,嘴角略微有些抽搐,站在那沉默着。
甄悦晴使劲杵了杵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的未婚夫,他才回过神来,嘴里断断续续的说,“那个……谢谢你们……今天到此来,……嗯,白景鹏是吗?谢谢你……小时候一直照顾小晴。”说完一饮而尽。
旁人也没觉得高慕雨有些不妥,只是以为他很紧张,一堆人说完场面话,立马去下一桌敬酒了。
临走前,高慕雨依旧冷着脸,怔怔地不挪步,看着白景鹏,白景鹏这时也觉出新郎的目光,脑海里仔细搜索,没觉得在哪见过这个人。
高慕雨犹豫着和甄悦晴走向下一桌,心思却没在敬酒的礼仪上,现在的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竟是十多年前那个在父亲法庭上作证的那个男生。虽说现在穿着不一样的衣服,面貌比之前更加成熟许多,可是那股纨绔子弟不可一世的狡黠神色,自己永远也忘不了。
就是他,作证污蔑自己的老爸!
就是他,在法庭上嘲笑自己的老爸!
原来,他叫白景鹏!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猜想的那样,也许,他才是当年的罪魁祸首,肯定是他老爸使了不少金钱贿赂,使他儿子逃脱法律的制裁。
高慕雨不断地想着十年前父亲高威被判刑的前后种种,白景鹏的脸不断地浮现在他的眼前,他很想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问清楚他的罪过。
可是,他不能,他要想办法,找到当年他犯罪的证据。
他一边喝酒,一边想着这事,心不在焉。
甄悦晴觉出来了“老公”的不对劲,悄悄问他,“慕雨,你怎么了?咱这也不是真的酒,难道饮料喝多了撑着了?”
高慕雨正好找个借口,“我喝多了好像憋不住了。反正这也敬的差不多了,我先去个厕所。”
甄悦晴偷偷笑了,催他快去快回。
高慕雨跑到男洗手间,坐在隔间的马桶上,从兜里掏出来一包烟。他平日里从不抽烟的,今天这订婚宴塞到兜里为了给众客人分发香烟剩下的。高慕雨点燃了香烟,默默地在厕所里抽起来,“咳咳”,第一下吸得太大,烟呛了鼻子,很不适应。
他自言自语道,“谁说这压力大,抽烟能解压,一点也没用,反而更加惆怅了。”
他将十多年前当日的情形回忆了一遍,日子久远,有些记不清,只是些零零散散的片段,但是法庭上,证人白景鹏傲娇的脸,父亲高威受冤枉的无辜神情,和受害女生吴慧萍委屈又紧张的表现倒是记忆犹新。
他能记得的就是法庭上的当庭宣判,证人的证词,和父亲入狱,他没想到过真的有人见到父亲侵犯女生的经过,特别是父亲的手表也在现场当作证据,人证物证加上受害人的供词,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他也曾经怀疑过也许父亲真的做了错事,当时那个女生确实是非常漂亮,也许父亲就是一时迷糊,才犯了错。高威入狱之后,自己还恨了父亲一段时间。
却没想到父亲入狱不久后的一天,传来了父亲在狱中畏罪自杀的消息。直到他看到那封遗书,父亲宁愿赴死都不愿意背负着侵犯女学生这耻辱的罪名,至死都未承认,那父亲真的是含冤而死吗?
他这十年来一直在秉持着父亲是无辜的这个信念,努力学习,考了法学,当了律师,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给父亲找到他被冤枉的证据。
如今,再次见到当年的证人,而这个证人在自己眼里,很可能是当年的罪魁祸首,自己已经离真相这么近了,缺什么也不能做,这心痛、焦急、和愤恨一同交杂着,在心中难以疏解,一根根烟抽着。
他继续想:白景鹏竟然也是小晴的青梅竹马,那当年白景鹏的事情她是不是也知道一些?是不是能从她身上知道些事情的原委?
不对,她比我小两岁,当年最多也不过才十岁的小孩子,能知道什么?那老丈人甄正一应该会知道,他一直在给白家做事情,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也不对,这事是白家的私事,如果为了给儿子脱罪,绝对不可能让一个外人知道,何况十多年前,甄叔叔还不是资深的律师,没现在有名气,肯定涉及不到这么大的案子。
他从来没想到过能在今日会见到当年的当事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样,应该过不久,父亲的案子就会有眉目了。
可是,我该从何查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