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跟少年就这样朝夕相处了几个月。
平日里少年写字,白雪磨墨。白雪发现少年竟写得一手好字,草书浓纤折中,正书势巧形密,行书遒劲自然,朴拙或秀巧,方刚或圆柔,含蓄或张扬,笔势以为飘若浮云,矫若惊龙,遒劲圆润。
“雪儿,你可会写字?”少年问,在凡界,许多女子都是不识字的。
但白雪不同啊,她可是妖界的公主,自小就在父王身边待着。经常看着父王批阅奏章,写字对于她有何难?
她拿起毛笔,只见她在宣纸上写下十个字: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纸上的小楷隽秀雅致,未干的墨迹晕染出一种淡淡的空灵之美。都说字如其人,这样的字着实很难让人不对写字的女子心生好感。
少年发现白雪握笔姿势有些错,便从背后握住他的手,帮她调整。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白雪一惊,少年没有意识到的是,他此刻紧挨着白雪,胸膛几乎贴近白雪的后背。
若换作旁人,白雪一定会觉得是个登徒子,可这人是昇哥哥,她竟觉得这样的姿势十分舒适,一点都厌恶不起来,反倒是心中暗喜。
白雪看着少年的侧颜,精致的五官在她面前放大。她心道:昇哥哥,若我们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
这几个月中,白雪也学会了如何生活烧柴,平日少年在下厨,她在一旁帮忙烧火。这样的日子是何其惬意啊。
白雪尝过少年做的各种口味的菜,但最令她难忘的还是那烧鸡的味道。
通常白雪肚子一饿,就会拖着下巴,满怀期待地问少年:“昇哥哥,你何时再做烧鸡给我吃呀?”
少年只觉得她那模样甚是可爱,看那眼巴巴的样子,怎舍得拒绝?于是第二天就上街买了新鲜的鸡,回来给她做来吃。
如今正值春季,院中那棵桃花树开了。
白雪见着那盛开的桃花,心中甚是感慨,她吟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少年看着她吟诗,她方才吟诗时双眸很澄澈,倒真是一个纯洁干净的傻丫头。
他依旧望着白雪,心中想到:人面桃花相交映,桃花飘零,桃花映,桃花深处,桃花梦,梦里桃花,桃花人。
“昇哥哥,我给你跳支舞吧。”白雪不想辜负这一番美景。
“雪儿还会跳舞啊?那我给你伴奏。”说着,他回屋取出一把古琴。
……
桃花树下,白雪穿着一身蔷薇色的衣裙翩翩起舞。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少年看着她,神情有些动容。那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不停飞舞着,清脆的琴声在周围不停回旋着,琴音袅袅,萦绕不绝。久久不散,入人之耳,也难以消忘。
随着琴声渐急,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她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让少年看得如痴如醉。
只见白雪脚一崴,身子一歪,眼看着要跌倒,少年眼疾手快地上前搂住她纤细的腰。
两人对视着,都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白雪脸一红,连忙起身。
“昇哥哥,你方才弹的曲子叫什么?”白雪问道。
“不知。”少年回答。
“不知?”白雪疑惑。
“嗯,还未定名。”少年说道。
那么好听的一首曲子,竟是临时创作?白雪有些不可思议。
“那边叫它‘桃夭’可好?”白雪问道。
少年笑了笑,说道:“只要雪儿喜欢,便是最好。”
……
桃花树下的回忆,或许是白雪此生最美好的回忆了吧。如今想来,少年搂住她腰的那一幕历历在目,仿佛是昨天刚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