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锦小芙开口,章横就急忙过来搀扶着这位妇人,一带而过地解释道:“没什么,她只是一个迷路了的人。”
那妇人似乎十分相信他说的话,还不忘交待:“既然如此,那你等会把这个姑娘送回去吧,这里可不安全。”
“知道了娘,你快躺下来,我不是说不要出去的吗,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章横拿出锦小芙的荷包,不露声色地给了锦小芙一个警告的目光,高兴地对妇人说:“娘,你瞧这是什么?咱们能吃上饭了,你的药也有着落了。”
锦小芙看他虽然吊儿郎当,可是对母亲和妹妹却是掏心窝子的好,便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
那妇人一脸怀疑,看着那个做工精致的荷包,语气严肃地问:“阿横,你老实说,这是不是你偷来的?娘不是告诉过你不准做这种事情吗,难道你要变得和那些恶霸一模一样?你是要气死我吗?”
她越说越激动,脸色越发苍白,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章横担忧地抚了抚她的背,替她把气顺过来:“娘,你别生气,这不是我偷的,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好心人,这是她送给我的,说...说是因为可怜我们,专门给我的。她财大气粗,根本不在乎这些钱,所以出手才会这么阔绰。”
他胡编乱造的能力相当的强。
“既然如此,那真是一个心如菩萨的好心人,你有没有好好谢过她?”这妇人不得不说也是真的好骗。
章横扶着她:“你就放心吧,娘,我是千恩万谢了的。”
听他这么说,妇人才放下心来。
某财大气粗,心如菩萨,追着跑了几条路并且收获了一波冷言冷语的好心人正站在一旁,听着这个仿佛不属于她的故事。
章横不知是不是有些心虚,虽然对锦小芙的态度还是不太客气,但是显然没有刚刚那么戒备了。
他趁着他娘不注意对锦小芙说:“算你识相,既然这样,我便好心送你回去好了。”
虽然这件事是他不对,可是在市井里头混了这么多年,他已经将颠倒是非这项本事练得炉火纯青,毕竟他可是靠着这个吃饭的,比如求同情,讹人什么的。
“姑娘啊,这里没有坐的地方,你就在草席上先将就将就,让我家阿横先吃点东西垫垫,再把你送回去,免得他半路昏倒了。”妇人慈祥地看着锦小芙说道。
她就是看着这个姑娘面善,长得跟天仙似的,一定不是坏人,说不定给他们这些银子的好心人也是这样呢。
锦小芙看着草席,那是这里最干净的地方,她放下绕梁,只坐了一个角落,将剩下的地方都留了出来,对那妇人说:“阿姨,你也来休息一下吧。”
“我还得去做饭呢,今日好不容易找到了些野菜,给他们补补身体。”那妇人笑着说道。
章横抢过她手里的破草篓:“哎呀娘,你就别让我担心了,先去歇着吧,这些事情让我来做就可以了。”说着他不容拒绝地将她扶到草席边坐下。
那妇人一脸心疼地看着他,用布满了茧子的手摸了摸他的脸,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她这个母亲不尽责,才会让这两个孩子整日里吃不饱穿不暖,还得让阿横来照顾她。
章捺擦干净了自己的小手,跑到锦小芙的身前,小心翼翼地问:“姐姐,我可以做到你身边吗?”
她的眼睛里似乎有着漫天星辰,让锦小芙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我可以抱抱你吗?”她问道。
章捺十分惊喜,她还以为这个穿着漂亮衣服的姐姐会嫌弃她呢。
妇人有些着急:“姑娘,她会弄脏你的衣服的。”
锦小芙笑着将章捺抱进怀中,说道:“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
章捺感受着这份从未有过温暖,抬头看着她,眼睛一闪一闪,虽然她还不懂这些话的含义,可是从心里觉得这个姐姐就像老人所说的仙女一样。
通过和那妇人的交流,锦小芙知道了她姓柳,没有名字,丈夫在章捺生下没多久就去世了,只留下他们母子三人相依为命,她的身体又不好,这么多年就靠着拾荒捡点野菜吃,等章横长大些后,便主要靠着他了。
锦小芙终于明白,街上的人为何会这么讨厌章横了,因为为了母亲和妹妹,他只能牢牢抓住那唯一的希望,可是这里只有这些人,一来二去,便没有人会上他的当了。
章横出来看见锦小芙抱着章捺,和柳氏聊得正欢愣了片刻,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招呼道:“菜煮好了,快来吃吧。”
说是煮野菜,可是只有几片少得可怜的菜叶子浮在一碗清水上面,也没有米饭吃。
他将所有的野菜都挑到了柳氏和章捺的碗里,自己就抱着一碗清汤喝了起来。
常年吃这样的东西,不营养不良才是怪了。
锦小芙想到自己十几年来衣食无忧的生活,突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这样的情景,只出现在话本子里,可是真的看见的时候,带来的冲击却是那些无情的黑字能够比的。
章横吃完“饭”,看着锦小芙在旁边发呆,说道:“你待会跟着我,什么话也不要说,最好低着头。”
锦小芙已经听柳氏说了,这附近一带不太安宁,这个村子是归一个名为恶鬼的势力管的,他们时不时就会来这里掠夺东西,极其凶残。
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里太穷了,他们倒是也不屑于来这里。
章捺依依不舍地看着锦小芙,似乎是很不舍得她走。
锦小芙想了想,从头上取下一只珍珠簪子,插在了她的头上,对她说:“你要好好的长大。”
章捺毕竟是小孩子,看见这么漂亮的东西自然是爱不释手,柳氏本来想要还给她,可是在锦小芙的百般坚持下终于妥协了。
章横带着锦小芙,从没有人的地方绕到了村口,可是刚到那里,他便发现一波人正在向这边走来。他心中一惊,抓着锦小芙就想躲起来,可是却已经迟了。
“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