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山的东西拿到京城去卖，柳会长觉得能值多少钱？”锦小芙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反问道。
柳萧仁笑了一下，别有深意地说：“你是锦家的大小姐，对这些应该也是清楚的。”
他期待看见锦小芙被人认出来后惊讶和担忧的表情，可是等了许久她的表情却完全没有变化。
这让他不免有些失望。
锦小芙知道他这是想从气势上就压自己一头，可是显然他是打错主意了。
“所以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没有必要绕关子了，九霄山的遍地都是的东西放在京城里就成了名贵物品，这其中是否划算，我想柳会长你经商多年，不会算不明白。如果真的算不明白的话，我这里也已经提前算好了，你尽可过目。”
她拿出一张单子递给了柳萧仁。
不过这个不是之前的那个，而是减掉了一半，锦小芙打算从这个基础上和他慢慢博弈。
柳萧仁接了过来，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锦小芙。
锦易的这个女儿有点意思。
“你和你爹还真是不一样。”他一边看一边说。
锦小芙笑了一下，说道：“我爹他为人憨厚，不小心就会被骗子给骗了，我自然得盯着点。”
柳萧仁听到这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
她这是在打他的脸呢。
还憨厚？锦易那个无耻之徒，和他斗一次，光是听他耍嘴皮子就能让人气吐血，要不是他心眼多，哪里玩的过那个老贼？
这小丫头，看着文文静静的，他看这张嘴八成是遗传了她那个爹的。
可是人家又没有点明，他还还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锦小芙看他那像吃了苍蝇的表情心中有些愉悦。
她爹是混了点，可是也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去，她还是很护短的。
方凛双手抱胸，靠着靠背坐着，一直看着这两个人之间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锦小芙的小表情他当然全部都看见了。
这家伙一到谈正事的时候就变得犀利了起来，和平常的样子大不相同。
瞧着她眼睛里那一丝得意，他觉得有趣得很。
柳萧仁大致看了一眼就放下了单子，他抬头对锦小芙说：“这合作我恐怕不能答应。你们的九霄山的诚意似乎不怎么样。”
他一直都想对九霄山下手，怎么会不了解？
这上面写的明摆着就是糊弄他的，都是奸商，何必玩这么拙劣的把戏？
锦小芙没有意外，这要是能答应她都要怀疑柳萧仁配不配得上天下第一奸商的名头了。
她说道：“那柳会长想要什么样的条件？”
柳萧仁用手比了个“二”，语气坚决地说：“两倍。”
方凛将手放了下来，他这个动作吓得柳萧仁一个激灵，还以为他是不满意到要打人了。
他默默收回自己的手，不动声色地摸到了自己坐垫下的刀。
可是他的气势还是在的，咬紧牙关一点也不松口：“两倍，否则没得谈。”
这个动作在他看来天衣无缝，毫无错漏，可是在方凛的眼中，就像是孩童耍的小把戏一样，低级得可笑。
方凛根本没有打算威胁他，只不过是他心中有鬼，自己想得太多了。
锦小芙没想到柳萧仁一开始就好巧不巧地把她能接受的底线给抛了出来，但是如果她就这么答应，那她来这里干什么？
“柳会长，你说笑了。”锦小芙对于他的紧逼轻描淡写地就给驳了回去。
柳萧仁想过她的各种回答，甚至都做好和她辩论一番的准备了，可是没想到等到的会是这么轻飘飘的四个字，可是就这四个字，就跟打太极一样完美地反弹了回来。
好厉害的小丫头。
看来他不拿出点本事不行了。
这九霄山他得拿下，可是退步是不可能退的，一辈子都不可能的。
“锦小姐你应该知道，我富甲天下商会遍布天下，财力雄厚，就算不和你合作，我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他这样说她总该慌了吧？
如果他猜得不错，这九霄山现在估计是陷入困境了，不然也不会找到他，若是他表现出不愿意合作的样子，这九霄山还敢这么耗着？
“我要是不知道，就不会想方设法找你了。”锦小芙说道。
柳萧仁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想不到他功力这么深厚，还会被逼成这样。
她说的没错，这送上来的肉他不可能不要。
他的理念可是敛尽天下财富，他要的不是钱，而是钱在他手里越来越多的成就感。
没想到这个都被她给看破了。
“锦小姐这是死都不肯同意了？”他问道。
锦小芙点点头。
柳萧仁忌惮地看了一眼方凛，还是有些结巴地说：“还请方少爷先下去，我有些事情要和锦小姐谈。”
他接下来要说的要是被他给听见了，万一被一刀砍了怎么办？
方凛眉头一皱，这声方少爷叫得他别扭地想把这轿子给砸了。
不过单单支开他，这动机都不用猜就知道了。
他一挑眉，盯着柳萧仁，挪都没有挪一下，似乎没有半分要下去的意思。
柳萧仁额头的汗出得跟瀑布一样。
他好怕。
锦小芙知道他这是想认真地谈谈了，便对方凛点点头，还装作无意地抬起了自己的胳膊。
她悄悄把袖箭给戴上了。
方凛觉得这基本没用。
不过，他就站在外面，这柳萧仁应该没有蠢到这个地步。
见他离去，柳萧仁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坐姿都放松了许多，又拿起自己的金珠子玩了起来。
说真的，锦小芙觉得他奸诈的气质突然得到了释放。
“锦小姐，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咱们就开门见山。”柳萧仁说道。
锦小芙点头：“请讲。”
“现在是这么个事，我们两个都是一定要拿下这个合作的对不对？这样，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最多退一分，这对九霄山来说也足够了，大家都高兴不好吗？”
柳萧仁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印章和令牌，直接放到了案桌上。
“我今天东西都带了，诚意摆在这儿，就看你怎么说了。”
锦小芙但笑不语。
柳萧仁突然问道：“锦小姐可知道我这货物是要给谁的么？”
“当朝右丞相，许明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