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充值闹得惊魂未定，余念食欲也没了。
各式各样的日料铺满了石桌，余念也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你们别看我啊，吃你们的。”余念见大智二人有点放不开，命令他二人道：“我跟你们说，东西已经点了，吃不完咱们就AA！”
二人一听要AA，顿时急了，抓起面前的食物就往嘴里塞。
“这就对了嘛，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对，多吃点。”余念见他二人吃的卖力也很高兴，还亲自往每人的餐盘里夹去一块带血津儿的顶级牛肉。
大智低着头，嘴里嚼着可口的牛肉，肩头似在颤抖。
多么好的老板啊，我一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才能让我遇到这么好的老板，士为知己者死，余总，我要用这一生报答你！
大智闷着头，感动的稀里哗啦，嘴里嚼的更用力了，手上不停，不断地将食物夹到自己的盘子里，都快垒成了小山。
厉小刃似感受到了竞争的气息，他自认为与余念关系更加亲密，可却迟迟没有转正，反而听说坐在对面这个夯货貌似才认识一天就成为正编司机，一股危机感压在心头。
难道他与老大之间有什么隐秘的关系？
厉小刃自认聪明，可也看不透，虽然现在大家都在追随老大，可明显感受到大智跟余念的关系更近一些。
我厉小刃追随老大两年有余，我才是他身边第一红人，
呆头鹅，
我，
是绝不会输给你的！
认清目前的处境，厉小刃不甘落后，直接拿起一盘鲷鱼刺身全部倒在了自己盘子中，连带着冰碴子一起塞进口中。
余念喝着茶，看着二人吃的风卷残云一般，形势一片大好。
“小刃，学校关了其他同学都去哪儿了？”余念望着厉小刃想起了同学们。
他虽然从前并不很在意那些人，可今天遇到迟菲菲，得知了真相，对他的触动很大，心中一直有一团抑郁久久不能散去。
“他们有的继续上学，有的回横店了。”厉小刃一边嚼着东西一边回复到。
“回横店？”余念不解，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同学们无学可上，直接步入社会了吗？
“是啊，不回横店他们还能去哪儿，他们许多人本来就是演员，学校的活儿接完了就再去横店等活喽。”
余念才发现原来情况比自己所想还要复杂，更像是一出大型的话剧，就连演员竟然还都是专业的。
“那你还有迟菲菲也都是演员？”
“我们不是，我们是真学生，她不是跟你从小学一直升到高中嘛，怎么会是演员。”
“可是怎么只有她一人一直陪在我身边？”
“这也很正常啊，升学总会分班嘛，离开老同学认识新同学，若是上了12年学始终都是那一波同学，那就太假了。”
余念有些失落，虽然他上学没什么朋友，但有不少整日追随在他身边的马仔，日子久了也会有些感情，想不到都是一出戏，都是假的。
“我爸给你们多少钱？”余念很好奇，不下千人的学校若都是花钱买来的，到底要投入多大的成本。
“这个就复杂了，老师校长的工资我不清楚，但同班同学一般是一签三年，每年10万块，包吃包住，第三年还有20%的递增，其他班的同学一般是一签三年，每年5万，学费全免。迟菲菲的合同贵一点，她已经是第四次签约了，最后一年的合同额都到20万了。是我们这里最高的。”
“你们陪我演戏不会耽误学习吗？”
“那有什么耽误的，在哪儿不都是上学读书，在你这上学还有钱赚，不但如此咱们学校的教学资源那是整个龙都最好的，你不知道学校的招生名额在市场上有多抢手，家长都削尖脑袋想要自家孩子来，受最好的教育还能赚钱，谁不想啊。
我听说还有人专门倒卖名额，价格都炒到40万了，他们不在乎挣钱就想要自家孩子受到最好的教育，尤其是一些女孩子的家庭，都想通过这个机会说不定能跟你老余家攀上亲戚呢！”
“学校那么多女生当我是种马啊。”余念自嘲的说道。
“那她们也不亏啊，毕竟学校的教育质量最高，她们毕了业好多大学都抢着要呢！以后也不会混的太差，听说你们家旗下的企业还承诺优先聘用咱们学校毕业的学生呢！
你们家旗下那都是什么企业，简直就是所有人的梦想，虽然盈利的不多，但规模大啊，光是世界100强，你们家族参股的就占了一成，员工福利待遇是同行业的三倍，有谁不想去！”
余念惭愧啊，自己家族的企业还没有一个外人了解的透彻。
想老爸这些年一个人要经营这么大规模的集团，保持稳定的负利润增长，他背后付出的努力难以想象，身为人子，竟然都没能为其分忧，就连身体日渐肥硕自己也不管不问，还说他浪费，现在一回想起来，心中很不是滋味。
余念收回心神，眼下也不是斥责自己的时候，他还有不少疑问想要打探，又问道：“小刃，既然你们都是签了合同来的，难道每天都有剧本不成，还是自由发挥？”
“当然不是自由发挥了，校长会定期给我们开会，指定未来一段时间的陪读计划。每天也都会在系统群中发布日常任务。”
“日常任务？我怎么不知道。”
“当然不能让你知道了。都是在陪读群里发布的。”
“都是什么任务？”余念好奇问道，想不到学校背地里搞了这么多动作。
“比如女生不经意说你长得帅被你听到，20块；
给你写情书，100块；
挑衅被你揍，200块；
帮你挡拳，50块；
向你请教习题，50块；
老师表扬你，50块；
让你考第一，全班每人50块，学习越好的同学绩效越高，还会有额外奖励，我记得迟菲菲每次都能拿到200块；
像我这种有一技之长跑得快的，运动会摔倒一次给300块；
每学期结束，还会按照日常任务完成绩效给奖金，还会统计与你相处的时间，时间长的证明关系亲密，也会有绩效奖金。”
余念莞尔，没想到学校竟然想到这么个法子维持同学与自己的关系，一切的一切都是靠金钱维系。
真是可悲啊，虽然平日里经常欺负同学，那也是自己的一番真情啊，可在别人的眼中只是一笔绩效。
“难怪学校关闭了大家都把我拉黑呢。”余念苦笑，心中酸楚又有谁能知道。
“老大，其实不像迟菲菲说的那样，同学们都很喜欢你的。”
“喜欢我？那怎么会给我拉黑。”
“那是校长的要求，合同到期，学校关闭，结完尾款，校长要求我们都将你删除好友，就是怕你知道了其中的秘密对你的心理有影响。
虽然大家要完成一些关于你的日常任务，但毕竟奶少人手多啊，许多人甚至花高价买任务，尤其那些女生，想要接近你甚至贿赂我们这些跟在你身边亲密些的兄弟，就希望我们能在你面前多美言几句博取你的注意，光是这项收入，我们几个兄弟每学期也能赚个几万块。”
余念听后都感到震惊，自己只是每天在按部就班的上学，原来在自己周围竟然形成了这样一个畸形的产业链。
这么说来那些给我写情书的女生都是发自真心了？
那些主动接近我的男同学也真的是仰慕我崇拜我喽？
还有那几次老师主动到我家里给我补课怕是也另有所谋吧！
余念脑海中现在处于极度混乱的状态，这些年间那些印象深刻的记忆一幕幕回放，在重新揣测每个人的居心，每一句话，每一个笑脸。
他的神情忽而喜悦得意，忽而惊恐胆悸，宛若七月的天，阴晴不定。
“哎，可惜了，我本来还计划再签三年陪你一起上大学呢，到时候收入一定比现在还要多一倍！”厉小刃遗憾的说道，他说得投入这一会儿也没顾得上吃东西。
“就你那学习成绩还想跟我一起上大学。”余念嫌弃的说道。
“我跑得快啊，属于特长生，在应聘的时候可是有加分的，再说这两年我的绩效最高，有优势！”
一道锐利的目光刷的一下射来，厉小刃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话多了，赶紧道：“老大你别这么看我，钱我是挣了一些，但你现在想要回去有点难，你是了解我的，存不住钱。”
“也没指望你这属貔貅的还能往外吐，现在机会只给你一次，认清形势，重新做人，之前的事就不跟你计较了。”余念借机鞭策道。
“一定一定，今后你瞧我表现。”厉小刃连忙表忠心。
“老大，你爸到底去了哪儿，大家之前都传你们家破产了，可我不信，你爸那样的人大善人做了那么多积德的事儿老天不会那么对他的，我还一直想找个机会当面感谢他给我陪在你身边的机会呢！”
人嘴两张皮，咋说都是你！几个小时前你还把我骂成人渣败类，现在就要感谢我们家了？
余念也不生气，讪笑道：“我爸还成你心中的大善人了？对他的评价蛮高的嘛。”
知道了真相，余念对自己的父亲也有一些怨气，虽然知道他也是身不由己。
“他当然是大善人了，不但在我心中，在学校所有师生心中那都是第一大善人。”厉小刃昂脖说道，像是在传诵真理。
“你倒说说，他怎么善了，就是给你们挣钱的机会？花钱让你们享受最好的教育？”
“这只是一部分，你一定不知道，咱们学校有一半的学生都是贫困山区里的穷苦孩子，要么就是一些因公殉职的烈士子女，你父亲希望给你一个营造健康正义积极的成长环境，组织专业的团队四处寻找这样的孩子，这些年翻过了多少山，越过了多少河，四处走访调查，宁可蒙混一千，绝不错过一个，这些年受到他恩惠的孩子又何止一千一万，他们的世界也因为你的父亲而见到了光明。
虽然名义上是在为你运作，可谁不知道他是在变着法做公益，难道这样的行为还不算做善举，这样的人还不能被称作善人吗！”
余念的肩在颤抖，喉咙不知被什么堵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
是我的父亲？
印象中的父亲无论到哪儿身边都有一对顶级模特跟随，印象中的的父亲嘴里永远在嚼着美食，印象中的父亲从来都是挥霍无度任意妄为。
就是这样的父亲，却被别人感恩戴德视为绝世大善人。
余念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身为人子，竟然连父亲都不了解。
呜呼哀哉！
心里的疙瘩解开了，所有的误解埋怨都化作了烟尘四散而去。
老爸，我为你感到自豪，
老爸，你放心，我会沿着你的足迹走下去，无论前方多少艰辛，我也一定要成为像你一样败家的人！
余念心情大好，为自己斟满一杯清凉的茶水，
沁人心脾，回甘香甜！
厉小刃见余念不再询问，又继续拾起筷子。
一回头却看见身前的餐盘中的食物都叠成尖塔一样，高度超过了头顶，摇摇欲坠。
“大智，你干什么！”厉小刃问道。
只见大智打着饱嗝，雅戈尔衬衫的扣都快崩开了，吃力的说道：“我实在吃不下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我哪吃得下这么多！”厉小刃看着面前的食物有点发怵。
余念一眼瞪来，道：“你吃得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