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昏昏沉沉的，在地下停车场里透不过一丝光亮。
好像在黑夜，好像在一间无窗靠角的房里。男女的喘息声和谐，交织在狭小的空间。
倏然，一簇小火苗被亮起，一点火星由暗变亮。透过火星，好像能看到烟雾。
“别抽烟，呛死了。”是道透着疲惫的柔美悦耳的女声。
顾章夹着烟的两指微微颤抖，他掐灭了烟头，打开车窗，让停车场内灯光透射进来。
“所以明明只是说话，拉着你走，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关注我。”
“是我们。”
“这个时候你能不能别注意这些细节。”
“好吧，不过你别问我，我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宅女，怎么知道他们会这么关注我？”
“是我。”
“什么？”
“他们关注的是我，你别太自作多情了。”
“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要注意这些细节？”
“......”
气氛顿时沉默了下来。
良久，顾章看着窗外的眼神收回，坐在车上，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今天的事没给你造成困扰吧？”
李清诧异的看着他，虽然与顾章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在她心中，他其实是个挺好的人，只是虽这样觉得，但她还是没想到他会关心自己。
点点头，“没。”
顾章瞥了她一眼，想起昨晚的七次回到原点，系统的提示音，又想起今早的那个选择。
也许，她做出那种事，真有隐情也说不定。
“你是不是有个系统。”
李清点点头，“你也有吧。”
顾章应了一声，然后问，“昨晚你是怎么回到原点七次的？”
李清疑惑的看着他，“什么七次？”
李清疑惑不解，但说完后忽然反应过来，想到什么东西，红着脸支支吾吾，“应，应该不止七次啦，我记得......我记得应该少说有十几......”
话说到这，李清把脸埋到了膝盖，再也不好意思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顾章：“......”
满脸复杂的看着她，顾章不知道她脑子怎么长得。
“我问的不是这个。”
李清抬起头看着她，精致的俏脸上满是疑惑，“那是什么？”
“是......”
顾章声音忽然停下来，看着满脸疑惑的李清，饶过她的脸看到后视镜。
她不知道。
是不知道死了七次还是故意装傻？
想着应该是前者，因为这种东西着实没必要瞒着他。
“没什么。”
笑了笑，顾章难得和这姑娘心平气和的聊天。
“嗯。”
李清低下头，觉得他笑得有些晃眼。
明明是个男人，为什么笑起来的感觉比女人还温柔。
昨晚的事情就这样没再言语，无言中，这事就好像在此刻顾章心平气和的对话中刻意引导的揭过，李清似乎也明白了这点，于是狭小空间内再次没了言语。
气氛又僵了下来。许久，李清轻声道：“昨晚那种事情还会发生吗？”
交换身体吗？
“不知道。”
“那，把你手机给我。”
顾章有些不解，但还是依言把手机给了她。然后，在李清纤指的轻点下，顾章手机上的聊天软件发出了一条好友申请，之后她又打开通讯录，把一个号码拨出后又挂掉。
最后，李清把手机还给顾章。
“为了防止类似事情，我们还是留个联系方式吧。”
说完，又续道：“现在我该回学校了，你不用送我。”
拉开车门下车，李清站在停车场地上，反手要关上门，却又忽然想到什么，抿唇一笑，“除了嘴硬以外，你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李清想起今早的许多事，呆坐公共椅子上想的许多事情，除却昨晚的初遇外，仅是今早的事。
因为她而辞职，虽然可能这是他一直想的，但她想，如果不是她的原因，他一定不会这么早辞职。
因为今天是大秦历二零四六年四月二十二日。
按照大秦的大体工作约定，非每月一号辞职是要扣除这个月全部工资的。
也就是说，这二十二天他全白做了。但面对她问话时，他依旧没表达出来，甚至说不是她的原因。
知道她在门外偷听，这换做任何人都会生气的事，他却没什么表达，甚至如果她不问，他都不会说出来。
非但如此，还特意挑选了一件最合她身的衣服。
虽然嘴上阴阳怪气让人难受，却无形之间关照自己。
如果换做别人，在昨晚那样的事后，肯定是不会管你会不会骑电动车的吧？
而这一切不去想不会想到的事，却是两人还未揭过昨夜之事的事情。
这真的是个很温柔，很好的男人。
没有为昨晚解释，因为李清觉得这已经不重要了。
没有去说对不起，因为李清觉得，这在现在这种情况是个很傻的表现。
关上门，李清迈着轻快的步伐越走越远。
原地车内，顾章看着李清的背影，久久沉默。
“神经病。”
撇了撇嘴，顾章关上车窗，霎时黑暗再次蔓延在这狭小空间内。与之前不同，这次车内只有一个人。
悠然的呼吸声轻轻的，在车内额外清晰，顾章坐在车座位上，透过黑暗看向倒视镜，仿佛在那看到一抹背影。
想起李清呆呆坐在公共椅子上的情景，他知道她一定一直在等。
没有人聊天，没有可以消遣的东西，却一直在等，也许只是怕错过吧。
顾章心底默默给了个评价。
抛却一些缺点，是个很好的女孩。
顾章忽然有些发呆，并不是又想起什么，而是什么都没想。
良久......
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拨出一个号码。
“喂？”
一道平静的少女声音从内传来，顾章道：“还在闹小情绪？”
对面的人闻言沉寂了一会，“之前还在，但现在没了。”
“即然没了，那就回来吧，老是住人家家里也不好，对了，回来的时候跟人家好好道个谢。”
“嗯，我知道，今天就回来。对了......”
“什么？”
“哥，对不起，我不该跟你闹脾气的。”
顾章拿着手机的手一颤，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有种我家女儿终于长大了的感觉。
轻声道：“嗯，知道错了就好。”
对面的声音传来一声叹息，隔着屏幕好像可以看到她在点头，“嗯，都是我的错，我一开始就不该对你的惊喜报以太大期望的。”
顾章：“......“
顾章感觉今天沉默的次数有点多，想起在她生日那天自己托关系弄到手送的礼物，实在想不出为什么她会这么介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