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向南走,晴川依偎在胤禛的怀中,虽然车外碧树蓝天景色怡人,晴川却全无兴致。
“晴川,该放下的就放下吧!”素言按着晴川的手,她知道晴川此刻定是放心不下新登帝位的弘铭,可是素来天无二主,既然胤禛选择了和她隐姓埋名逍遥于世,就一定要离开京城,想当年康熙皇帝何尝不知道顺治皇帝就在五台山,可是碍于形势也只得骨肉分离,不得相聚。
这样才是保护铭儿最好的办法。晴川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
“前面停下来歇一歇吧,我们已经离京城很远了,想来这边的人不会认出我们。”素言挑开车上的帘幕,坐到驱车的胤禵身边,细心的为他擦拭额角上的汗珠。
晴川道:“也好!坐了许久也累了,是该歇一歇了!我们也该找个客栈投宿了。”于是四人便停下马车,寻店住宿。
是夜月光如水便清凉,胤禛敲开了晴川的房门。
“晴川,我看月色甚好,我们出去走走吧!”胤禛盛情相邀。
晴川拢了拢鬓角的乱发,挤出了些许微笑,点了点头。
两人行至客栈后身一处水边坐了下来。夜凉如水,胤禛见晴川穿的单薄,怜惜的把晴川搂在怀中,晴川抬眼望了望胤禛,胤禛会心的一笑,只是这短短的浅浅的一笑,叫晴川心中顿然释怀。因为自她初次见到他以来,从未见他的脸上有过刚才那样舒心的笑容,笑的那么释怀、那么淡然、那么无欲无求。
晴川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因为此刻的胤禛不是九王夺嫡时心狠手辣不惜残害手足的他,不是黄袍在身却愁云满腹的他,也不是当年那个因为得不到自己亲生母亲的爱而郁郁寡欢的他,此刻的他无疑是幸福的。有什么能比自己珍爱之人幸福的生活着更能叫人高兴的事呢!
“别担心铭儿了!他长大了。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知心之人,你忘了吗?”胤禛怎么会不知晴川的顾虑,可是男儿志在四方,弘铭自幼优于常人,现在正是干一番丰功伟业的年纪,晴川的舐犊之情反倒会阻了弘铭的成长。胤禛不说是因为身为母亲的她怜惜自己的孩子这也是人之常情,胤禛只好另辟蹊径,故意提起怡纯来纾解晴川的心情。
“有纯儿在宫里的夜一定不会黑暗,对吗?”晴川长着大眼睛注视着胤禛,胤禛微笑点了点头,“会的。爱就是一盏驱散黑暗的明灯,我们的孩子孩子心中有爱,有我们的爱,有纯儿的爱,将来一定会是英明的君主。”晴川的眼中闪动着泪花,安慰的笑了。
胤禛把晴川的青葱玉手握在自己手中,凝视着晴川深情款款的道:“你知道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是什么码?”晴川笑而不答,只是摇头。
“是遇见了你!在那个暗的不见天日的宫里,我没有任何依靠,就连生养我的母亲都是我为仇敌,我害怕,害怕那里的黑夜,害怕皇阿玛苛责的目光,害怕额娘冷漠的眼神,不敢相信任何人。”往事咱堪回首?每每言及此,胤禛的心中儿时受到的伤害落下的伤疤好像都在隐隐作痛。
“直到我遇见了你,是你教会我相信,是你告诉我踏实所以才信任,信任了就不再害怕了。在遇到你之前,深宫中多少个夜里,我都会在梦中惊醒,那样的夜是那样的冷、那样的黑,我彻夜难眠,就去露台看星星,他们告诉我,每一个人都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在天上守护,我一直在找,小时候在找,长大了也在找,不停的寻找,究竟哪一颗才是属于我的,终于有一天,上天终于安排你来到了我的身边。我的整片天空都被你照亮了,你可知道?”胤禛深情的诉说着对晴川的款款情意,晴川感动的热泪盈眶。
“我从前什么都抓不住,以为世上唯有权力才是永恒的存在,所以竭尽全力想要把至高无上的皇权抓在手里。可是后来才渐渐明白,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有卿如此,夫复何求?”
“呵呵呵……”晴川扑哧一声竟笑出声来。
胤禛尴尬的看着晴川如花笑靥,不解的问:“我说的哪里好笑了?把你笑成这个样子?”
晴川收了收笑意,道:“可我不是卓文君,你也不是司马长卿啊?”
胤禛笑了笑也跟着打趣道:“那你还不是和我一起私奔出皇宫了?”
“你!”晴川娇羞的捶打着胤禛的胸膛。
胤禛握住晴川的小拳头,把晴川带入自己怀中:“以后在没有锦衣华服,再没有珍馐美味,你可愿意跟我携手共度?”
“傻瓜,你不是说了吗?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晴川依偎在胤禛怀中,抬头望向天际,“你看,今晚的月亮都这么圆。”
胤禛笑道:“曾几何时你不是说过,愿我心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吗?此情此境不正应了当日的心愿吗?”有情人相互对视,再多的言语都不及这星月交辉的景致更叫人心生感动。
正在二人深情缱绻之际,一律箫音缓缓飘来。
“好美的箫声,不知从何处而来?”晴川一脸陶醉。
“我们何不寻音而去,说不定能访到仙人呢?”胤禛兴致大发的提议。
晴川娇嗔道:“净是胡说,哪里来的什么仙人?说不定是什么世外大贤倒是可能。”
“多说无益,我们去看看吧!一看便知真相。”胤禛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伸出大手拉起晴川。
说罢二人便真的循着箫音上了山,月光之下,凉风徐徐、树影绰绰,别有一番景致。
“来,把手给我”胤禛牵起晴川的手,走在前面给晴川开路。
他们一路跟着箫音,觉得箫音越来越近,当他们走到一处庵堂门口,箫声竟戛然而止。
“你们是何人?”一个一身僧袍的小尼姑双手合十站在门口,挡住了胤禛和晴川的去路。
“我们是山下客栈的旅人,行至此处闻得箫声阵阵,特来寻访。”胤禛道。
“我们这里的师父都不见生人,你们还是请回吧!”小尼姑说着便要关门。
胤禛兴致正浓,怎肯就此回去,于是不死心的朝着里面喊道:“既然师父诚心向佛,怎会不知缘分二字,今日我夫妇二人觅音而至,焉知不是咱们与师父前世夙缘,该有这一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