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姑姑在吗?”小顺子的声音在门外意外的响起,“进来。”自从搬到这里皇上身边的人从未登过门,今天小顺子的到来还真的叫晴川摸不清头脑,姑且见机行事吧。无论是对以往的八福晋还是对后来的晴川“姑姑”小顺子向来都很恭敬,晴川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此番到来是皇上有什么话要你捎给我吗?”晴川问道。“回姑姑的话,皇上叫奴才把小格格送过来,仍旧叫姑姑代为照看。”小顺子微微的一侧身,晴川才注意到他身后跟着的中年女子怀中抱着熟睡的婴孩儿。由于头部再次受到重创,晴川的记忆有些凌乱,一时之间她竟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孩子究竟是何来历。小顺子似乎看出了晴川的疑惑:“姑姑,这是怡纯福晋诞下的小格格。福晋不在,皇上觉得还是由你照看比较好。”晴川这才恍然大悟的接过间断包裹的襁褓,看着孩子粉雕玉琢的小脸儿,往日的记忆一幕幕的清晰呈现在眼前。
晴川把遣退了众人,小心的抱着孩子,叹息出声:“可怜的孩子的,这么小就要和母亲分离。奶奶想你保证,一定拼了性命保护你。”但是晴川深知在这宫廷中的处境如此凶险,大人尚且无法周全自身,何况是个襁褓中的婴孩儿。多少无辜的孩子在这深宫中殒命,虽然他们生来就是金枝玉叶但是也终究没有逃过一死,她不禁打起寒战,甘凤池和玄雨都处心积虑的想要置胤禛于死地,难保他们不会对他深爱的人下手,怡纯的失踪至今深思未卜,究竟是不是和这一切有关还不得而知,知名的不知名的危险,叫她忧心万分,一个念头窜过她的脑子:不能叫孩子再留在宫里。
“什么,你想把孩子抱出宫去?”胤禵惊呼,“这是保全孩子最好的方法。这宫里血雨腥风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要是在平时集我们所有的力量保全个孩子周全倒不成问题,但是眼下我们恐怕应付眼前的事情都自顾不暇了,这个孩子是纯儿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不容有失,我一定要把她平平安安的交换给纯儿,这是我唯一能给纯儿做的。”素言眉头紧锁,一语不发,皇室血脉非同小可,从未听说皇家子嗣被带出宫廷,这一但发现恐怕就是死罪难逃。胤禵:“此事虽然凶险,但是倒是保全小格格最好的方法了。”晴川和胤禵相视点了点头,素言却还是眉头紧锁:“我当然也知道这样可以保全孩子,但是晴川,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皇上和你已经芥蒂颇深,这次把孩子交给你代为抚养,你把孩子弄都了,这不是更加深了你们之间的误会了吗?万一皇上一怒之下,圣断有误,真的错把你当成了吕氏余孽,那你恐怕……”素言不敢再言,胤禵闻言也愁云袭面。晴川笑了笑:“不会的。我知道他不会。当日我记忆全失,仅仅处于本能都不任性伤害他,我相信我们的心是一样的,他不会。”晴川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是她也不确定,因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有些事情连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又怎么解释和辩驳呢?但是看着孩子乌黑晶亮的眼睛,她是那么的信任自己,晴川知道,自己一定要保护她,用自己全部的力量保护她,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弘昼府邸。
“纯儿,现在是把孩子夺回你身边最好的机会。”弘昼虽然并不相信纯儿生下的孩子是铭儿的,但是他不忍心看见纯儿终日茶饭不思、日渐消瘦,所以一直留心注意着宫里的动静,孩子一直由晴川带着,晴川有是皇上跟前儿最近的人,所以他苦苦不得时机下手,而如今晴川被贬斥到皇宫的角落,无人问津,小格格也一同远离的皇上的视线,这是下手的最好时机。纯儿听了弘昼的话,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既然注定被他鄙夷,得不到他的爱,这个这个孩子不也是老天给她最大的安慰,有了这个孩子,她就不再孤单,因为她是她以后活下去唯一的意义,她是她世上至亲之人,她不会再觉得孤单,也不会再怨恨任何人。
“纯儿,你放心宫里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今夜是冬至日,皇阿玛按旧例要宴请中亲贵入宫陪侍,我们趁着今夜就动手。你等我的好消息吧!”弘昼为了心爱的人儿不惜铤而走险,而纯儿心中却只是挂着孩子的安危:“孩子太小,还请你们千万不要伤着她!”弘昼却浑然不觉,纯儿的微笑对他来说绝对是一种奢侈,无论怎么样,纯儿今天终于笑了,她笑的那么纯净,完全不同于他平日见到的虚伪而僵死的笑容。“我知道的,会格外小心。”弘昼上前攥住纯儿的手:“纯儿,等孩子回到你身边,你的心愿了了,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照顾你和孩子,毕竟孩子终究还是需要一个名分,你说是不是?”纯儿一惊,但是没有任性的马上抽回手,只是微微的试图挣脱着。弘昼也感受到了纯儿的不愿和犹豫,这样的情况下,说这些似乎有些恃强凌弱的意味。怡纯抬眼望着弘昼神情的眸子,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弘昼轻轻的松开手,细心的为纯儿盖好被子,淡淡的道:“好吧,我们先不谈这些。你好好将养身子,我们来日方长。”
怡纯望着弘昼离去的身影,怡纯体会到什么叫做情债难偿。弘昼对她的情谊她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但是造物弄人,她的人她的心都给了那个永远都不会给她任何回应的弘铭,一点都收不回来,没有一寸留给弘昼。所以对于弘昼的情,她只能选择辜负,只能选择亏欠。这样的情债,也许唯有来世她才能偿还,而今生今世她是无力在付出一点儿爱了。
晴川恋恋不舍的把小格格交到胤禵怀中,泪眼朦胧的望着小格格清澈的双眼,“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要独自一个人到宫外去生活了,不要怪奶奶狠心,这也是不得以的法子了。我绝不能叫这么小的孩子再次成为宫廷争斗的牺牲品。奶奶向你保证,奶奶一定尽快接你回来。”说道最后晴川已经无法言语,别过眼去,狠心的没有再看孩子。胤禵把孩子包裹好,示意素言好好安慰晴川,自己素言点头,胤禵这才叹了口气,跨步离开了。
过了许久晴川的情绪稍稍平复,才转过神对素言道:“素言,不要一直在这里陪我了。今天你一直不出现的话,会留人口实,你还是去吧。保护了自己就是保全了大家了。”素言不放心的问:“你自己可以吗?”晴川露出一个“我很好”的笑容,素言无奈的点了点头,把手附在晴川的手背上,也挤出一个苦涩的微笑,“那我就先去了,离席这么久,正好也去看看皇上那边是不是察觉出异状。素言离开后,晴川双手合十,祈求上天,保佑这个孩子,保佑怡纯,保佑胤禛,她从来不是贪心的人,从不知道自己想要祈求的事情是这样的多。想着想着一阵异香竟如她的鼻息,当她发现异状时自己已经沉沉的,眼神也渐渐的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