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连风都是急躁的。都争先恐后地,往女孩脸上蹭。
女孩站在一栋教学楼的天台上,迎着风,黑亮的长发被吹起,白皙脸上嘴角微微勾起,面上有清浅的笑意,眼角一颗泪痣生动无比,一切都如此唯美……如果,美女手上没有一把小刀的话。
姜枝把玩着小刀,动作熟练而轻巧,但此景似乎与她漂亮又有点妖艳的脸有点格格不入。
“呼……”她长呼一口气,似乎刚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又似乎像是内心如释重负的喟叹。她抬起拿刀的左手,果敢利落地划向右手。
“啊!”她惊呼一声,手腕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而刀,已经到了别人手里。
少年穿着白色衬衫,皮肤很白,鼻梁高挺,眼里,是姜枝看不到底的深潭,而且长相俊美清冷,嗯,挺对她胃口的,如果她早几年遇到,可能就上了。啧啧,可惜啊……黎暮抢过小刀,仍然面无表情,高冷地站在她面前,静静等她开口。姜枝嗤笑了一下,不知道在嘲讽谁。
“喂,你抢我东西干嘛?”
“你,要干什么?”略微低沉而又异常性感的嗓音。
“这位同学,我不认识你吧,你管那么多干嘛?闲得慌?”姜枝微微抿了抿唇,挑衅地对他抬抬下巴。
“你刚刚用刀,想做什么?”黎暮继续问。
“呵,看不出来么,自杀啊,行不行?可以把我的东西还我了吧”姜枝撇撇嘴,翻了个白眼,表示不屑。
“那你,为什么想自杀?”少年眉头一皱,清冷的眉眼平添一份。
“你有病吧,我自杀关你什么事,问那么多,你还真当查户口的啊!”姜枝有些烦躁,本来憋着被人打断的脾气一下就点燃了。
“嗯……所以呢?你并没有说出问题的本质。”黎暮继续面无表情地说。
姜枝觉得这人可能有点毛病,但她一个小女子,嗯,能屈能伸。
“这位帅哥~你看起来成绩很好啊,一定是个学霸吧,哎呀,我跟你说,这刀呢,是我祖上传下来防身的,可贵重了,你看……能不能……嗯?”说完她还讨好的笑了笑。
“同学,忘了告诉你,学校是不允许携带刀具的,身为学生会主席,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没收?”黎暮呵了一声,稍稍往她面前一凑,姜枝被吓得退后了好几步。
“你……那肯定得交给你们学生会处理啊,我不介意的”反正再去买一把就行了。她心里悄悄嘀咕着。姜枝稍稍呼了一口气,扬起毕生最灿烂的笑容走到黎暮面前,把黎暮逼得步步后退最终靠到墙边,一只手撑在黎暮旁边的墙上,宛如壁咚的姿势。
黎暮先是愣了愣,看着自己被姜枝压在墙上的姿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直起身子直接把她推了出去,眼底愈发冰冷,嘴唇微抿,像是被欺辱的良家妇女。看着眼前的少年如此敏感,姜枝红唇一勾,突然觉得,嘶……有点意思。
“喂,我身上是有传染病吗?你这么大反应。”她笑着调侃道,而这笑,却不达眼底。
没有人回答。气氛一下降至零点,风中都充斥着尴尬的气息。她收敛了笑意,等着。
“想自杀?这不算是有病?”少年缓缓说道,声音有些低哑。
姜枝看似不在意地捋了捋头发,稍微有些光亮的眼里却又黯了下去,挺漂亮的一双眼睛,为什么会有这样无神的眼神……
“是,我有病,所以这位同学,离我远点,别传染给你。”她的心有点失落,脸上异常平静。也是,姜枝,别想太多了,你不配。
“你……有什么想不开?”黎暮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叹了口气。
“我没有想不开,只是有自知之明,我根本不配活着。”姜枝说话很稳,听不出情绪。
“你,不叫有自知之明,是自暴自弃。每个人的存在都有自己的意义,你只是还没找到,不证明你没有。”黎暮一字一顿地说,感觉很认真。
“呵,存在的意义,没找到?呵,哈哈哈……”笑着笑着,姜枝眼角就落下几滴泪,却又把头别向一边,大力抹去痕迹。
“你……”黎暮看着她抹去眼泪,眉头皱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才能安慰到她,只得继续说,“你的遭遇我不知道,刚刚我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但是你要想清楚,既然你连死的勇气都有,为什么没有活着的勇气?或许你觉得死了是一种解脱,但绝不是一种救赎,反而,是一种逃避。你的灵魂依旧得不到释然,依旧会负重如初。”
逃避……吗?风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没有一点声音,吹散了沉闷的气氛……
活着……真的比死了好吗?
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