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南飞快跟着列车长和金常务向着列车奔去。
斜侧有丧尸扑来,张浩南紧了紧手中的棍子,凝神屏气,严阵以待,丧尸迅速靠近,张浩南猛地挥棍朝着丧尸脑袋砸去。
血溅满身,腥臭无比。
丧尸,
扑街。
继续前行,
就见一只丧尸从视觉盲区嘶吼着扑来,
耳听得身后亦有异声传过来,
正所谓前有狼而后有虎,不外如是。
张浩南猛地转身,当头就是一棒,可毕竟不是专心致志,还有一部分心神放在身后,
嘶吼愈近,心中一紧张,虽不至于手足无措,可毕竟还是个弟弟,
那棒子不由得歪了歪。
砸在了丧尸的肩膀上。
打了它一个趔趄。
张浩南赶紧又是一棒,将其打翻在地。
此时,张浩南只感觉有些脱力。
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不敢回头再战。
于是,瞅了一眼前方,拔腿就跑,
边跑边回头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
他的速度就超出了自己前半生的记录,
他敢说,即使是在运动场上争夺荣誉时的拼尽全力,与此时此刻相比,也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他很快与金常务并肩,
然后就将轻松超越。
金常务听得后面丧尸嘶吼声愈发近了,不假思索地抓拉了一把张浩南。
张浩南被带得一个后仰,
几乎跌倒,
他左手顺着一抓,
抓住了金常务的衣服。
两个人边跑边撕扯起来。
张涵右手握着警棍。
没有挥向身边争吵的人。
危险一步步逼近。
张浩南的脑子却愈发清醒。
从愤怒,焦虑,恐惧中清醒。
他想起了童年的一次河边玩水。
那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彼时的他已经随父母搬到了镇上,那天他跟着老爸回老家去玩,天气炎热,就和邻家和他同岁的玩伴下河玩水。
河是他还在那地时的河,
水也还是他记忆里清澈凉爽的水,
只是下水的地方不是他熟悉的取水地。
他们俩沿着河边的土坡下去,
临近水边的时候,
忘记是谁带谁,
双双滑了下去,
那是一片湿滑的陡坡,
要立稳足跟,
很难,
水下更是滑不溜秋,
无法借力。
他俩逢此意外,
慌乱不已,
张浩南在前贴着泥爬出水面,
他伙伴在后面,
把他当救命稻草,
使劲扒拉他,
借着拉扯张浩南向后的力,
猛地向水面窜出,
顺着斜坡往上攀爬,
可惜泥太滑了,
人太慌了,
身后还有同样慌乱的张浩南同样在拉扯他,
如同他们父母讲述的拖人下水的水鬼一般。
小伙伴没能摆脱张浩南,
也就爬不上去,
冷不防被张浩南使劲一拖,
便顺着下来的路又滑入水中,
浸没下去,
再在慌乱中被张浩南多扒拉一阵,
向着更深处而去。
张浩南自然是浮出水面,
拼了命向上爬,
可惜的是,
他们是纠缠在一起的麻绳,
无法轻易解开。
如此这般,
这般如此,
倒腾得他俩几乎精疲力尽,
照此发展下去,
不久之后沿河将到处是寻找我们的人们,
第二天就是他俩的葬礼。
祖宗保佑,也是张浩南命不该绝,让他突然从慌乱中摆脱,变得清醒起来,他脑海中飞速闪过自己简单的一生和父母亲朋焦急悲伤的面容,是这些人给了他智慧,他猛吸一口气,任由伙伴拉扯,沉入水中,扎了下去,手脚并用,先爬到一边,再慢慢往上爬,脚趾内曲,双手并爪,四肢都狠狠地钉在泥土里,一步五个指洞,慢慢爬出水面,空气前所未有的香甜。
张浩南几乎沉浸在那种美妙中,幸而我脑海中有一根弦紧绷着,他还未离开危险的境地,回到安全的地方。
来不及多想,继续手脚并用,那是张浩南以前和以后都再未攀登过的高山,竭尽全力登上之后的喜悦也是他从未再有过的体验。
张浩南和小伙伴躺在岸边的泥地里,仰望蓝天,白云,炙热的阳光也温柔起来,知了唱出欢快的歌声。
浩南快乐极了。
从那以后,他再没有在不熟悉的水里玩过,甚至不会一个人去熟悉的水域。
从那以后,再危急的时刻,他也保持着一份冷静,直到今天,也将持续下去,直至他生命的尽头。
现在的情形,
与当年,
何其相似。
(《釜山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