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非一直不肯抬起头,只是用侧脸对着她们,低声问:“外婆,表妹,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外婆有些坐不住了,对陆夜川讪笑了一下:“陆少,昨夜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一会儿就走。”
“恩,让司机送你们吧。”陆夜川当然不会挽留,一副好走不送的样子。
临走前,外婆把秦非非拉到了角落里,怒其不争地骂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家里的佣人都瞧不起你,真给我们丢人。原本以为你嫁给陆夜川我们也能跟着沾点光,现在看来别拖累我们就好了。”
秦非非眼神冰冷地拿下口罩扯了扯唇角,因为脸上的妆容骇人,吓得老太太错开了视线。
“是啊,我什么用都没有,让您老失望了。”
外婆不甘心地跺了跺脚:“你简直跟你妈一样,都是废物,现在想想,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生了她。”
秦非非则想,难怪原主她妈要跑了,这样的家庭,恐怕给谁都受不了。
送走了她们,秦非非把脸上的妆卸干净了,露出白皙清秀的素颜。
陆夜川本以为她会露出小狐狸般狡黠的笑意,却见她神色凝重,眉眼深沉。
“怎么,觉得自己没帮上忙,心软了?”
“不是。”她疲惫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说:“我就是觉得人性太复杂了,有些家庭和和美美,有些亲人却勾心斗角,一点情分都没有。”
陆夜川不置可否,他自己的家庭环境就很复杂,对亲情这种东西从没有过分期待。
幸好秦非非比较乐观,心道反正在某些方面这些人跟她也没关系,不必过分介怀。难得休息,她本想出去逛逛,毕竟以后红了就是公众人物,不一定能随意走动了。
谁料陆夜川的特助许隽打电话过来询问,说英国的菲尔德夫妇今晚来华,想在乾沐中心设宴邀请陆夜川携太太出席,不知夫人是否有空。
“太太,说的是我吗?”
陆夜川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我也不希望说的是你。”
但没办法,老婆只有一个,只能是她了。
秦非非自觉形象过关,不过陆夜川显然对她不太放心,嘱咐她说:“晚上给我慎重一些,菲尔德是陆氏非常重要的客户,每年有几十亿的项目合作,别给我丢人。”
她扭着小蛮腰蹦蹦跳跳地上了楼挑礼服,陆夜川的电话又响了,这一次却不是许隽,而是秦玉华。
他冷笑一声,按了接通建。
秦玉华藏住声音里的紧张,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像是个有身份地位的长辈,半是威胁半是警告地问陆夜川:“我听非非的外婆说,她在家里遭遇了家暴。”
陆夜川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算算她们不过刚到家,这消息就到了秦玉华的耳朵里,传得可真够快的。
听秦玉华的语气,就知道他肯定有下文,真心替女儿出头这种充满父爱的事情自然不是他做得出来的,想必是要拿这件事情做文章,来跟谈条件。
果不其然,秦玉华见陆夜川并未否认,不由加重了语气,颇为愤怒地说:“陆少未免也太欺负人了,非非是我的女儿,起初毫发无损地嫁给你,却弄得一身伤,这种事情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你陆家的声誉也不好听吧。”
陆夜川嗤笑一声,满不在乎的说:“你觉得我会在意那些东西?”
秦玉华不得不拿出杀手锏:“就算你不在意名声,生意总不能不在意吧。今晚菲尔德夫妇设宴,也同样邀请了我的,陆少不会不知道,菲尔德先生一向敬爱他的夫人,寻常合作伙伴十分看重人品,如果让他妈知道了你对非非做的那些事情,日后的合作恐怕会泡汤吧。”
陆夜川眯了迷寒眸,整个人的状态却很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所以,你想怎么样?”
“城东的项目给秦家,这件事情我就当做不知道,绝口不提。陆少你看,这不就能实现我们的双赢了吗?”
“岳父啊。”陆夜川冷不丁地开口叫他,把秦玉华喊得一愣,印象里陆夜川可从来没这么称呼过他。
下一秒男人冷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像冬日的冰凌,削尖的角上沾着浓郁寒凉:“看来你还真是不太了解我,我这个人可是最讨厌被人威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