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从家里出来,秦非非想找个高级酒店住着,先跟陆夜川冷战几天,指不定那狗男人能回心转意。
可才开到半路,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竟然是司律打来的。
司律很少私下联系她,算一下时间应该不是陆夜川找来劝和的,而且那男人的臭脾气绝对不会找外援,肯定是为了别的事情。
该不是为了她爸吧。
秦非非一接电话果然如她所料,司律有点激动地说:“二嫂,你之前不是交代我,老江董有什么情况都第一时间告诉你嘛,今天他的手指动了好几下,身体也不像之前那么僵硬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能醒了。”
“当真?”秦非非惊喜地提高了声音,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司律,我现在想去医院探望他,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现在在医院开会,倒是能带你去一趟病房,可我又担心再碰上江寄云。”
“没事,我们看一眼就出来。”
秦非非现在哪顾得上江寄云怎么想,如果她亲爹真的醒了,那她更没有后顾之忧了。
到时候就算陆夜川那个臭男人再给她使绊子,她也有更亲密的靠山,想到这里,秦非非一踩油门加速往医院去,满心都想着父母重聚。
司律见了她就笑了:“二嫂,看来你跟江思薇真是关系好,怎么看他爸像看自己家人一样,这么快就来了。”
他把分析报告给她看:“江家最近换了一个退休的老保姆过来做看护,根据那个老保姆的说法,她每天在病房里没事干就给老江董讲过去的事情,难免提到江思薇。很可能是跟江思薇有关的事情刺激到了病人,让他意识回笼。”
“是吗?那如果照着这个思路来治疗,不停地提醒他江思薇的存在,老江董清醒的几率肯定会增大的。”
“我们就是这么想的,刚才我也给江寄云打过电话了,他同意了这个方案,说会想办法,也不知道他准备怎么弄。”
司律带着秦非非去了病房,病房里的老人还如上一次一样,安安静静地躺着,她不是医生,看不出不同,但很相信司律的专业水准,心中顿时充满了希望。
还没来得及走,外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司律哎呀了一声,为难地看了秦非非一眼,下一秒江寄云就已经走了进来。
“你怎么又来了?”江寄云淡瞥了她一眼,不过听起来没有生气,好像忘了之前他们之间的不愉快。
“我找司律有事,正巧他要来查看老江董的病,我就跟来了。”
江寄云不再探究,而是转向了司律:“司院长,我想带老爷子出院。”
“啊?他现在人还没有醒,怎么出院?”
司律还没说话,秦非非先急了。
江寄云抿了抿嘴唇:“我想带他回老宅,他一直对老宅很眷恋,说不定在一个熟悉的环境里更有希望清醒。而且老宅的佣人知根知底,对陈年旧事都清楚,哪怕轮着到他耳边讲讲,都比在医院更有胜算。”
这么一听,江寄云的办法也不是不可取。
司律想了想同意了:“可以,我安排医生每天上门检查。”
但秦非非还有点担心,心想着要是她也能回江家住,随时看着江同州就好了。
出了病房,江寄云又突然开口叫住她:“秦小姐。有一件事情我还想请你帮忙,不知道方不方便?”
“你说说看。”
“老江董在这世上最挂念的人就是他唯一的女儿江思薇,可是思薇已经死了,我担心他求生意识薄弱才不愿醒来。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假装成江思薇,经常到他床前陪他说说话。”
司律诧异地看着江寄云:“江董,你这个想法是好的,可我二嫂跟江思薇的声音也不像啊,你为什么就找上她了。”
“她不是江思薇的朋友吗,对江思薇比寻常人要了解,说不定还有不少别人都不知道的故事,正好可以告诉老江董。”
司律以为秦非非很忙应该不会答应这么莫名其妙的要求,谁知秦非非一口应下:“可以,我每天都能陪他说话。”
“太好了,那我让司机按时去陆家接你?”
“不用那么麻烦,我离家出走了。”秦非非说得云淡风轻,但边上两个人都愣住了,她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要是江董家的老宅有空余的客房,不知方不方便收留我?”
司律连忙拉住她:“不行不行,你住到江家去,我二哥怎么办。”
“他有手有脚的,离了我过不下去吗?”秦非非拍了拍司律的肩膀:“小朋友,哥哥姐姐吵架你就别掺和了。”
于是,司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非非开车跟着江寄云去了江家老宅,同时他带来的人还把老爷子给整个搬回去了。
老宅并不在繁华的商业区,但从江思薇爷爷那辈起就建成了,几十年来虽显得灰扑陈旧,可整座宅院的恢弘庞大依稀可见。江思薇从小就出生在这里,可以说这里有她大部分的童年时光,直到十几岁他们搬到CBD的花园别墅,这里才空置了下来,再后来她出国读书,很少在国内,直到毕业才回国成了演员,住在自己的公寓里。
谁能想到兜兜转转了那么久又回来了。
老佣人们她全部都认识,心里一阵惆怅,但当着江寄云的面,只能装作不熟悉。
一行人手忙角落地把老爷子重新安置好,随性的医生确定安排妥帖了才离开,这里的佣人比医护人员还细致,倒不怕照顾不周。
江寄云随后带秦非非去客房,她跟着他上楼,路过那个熟悉的房间的时候,秦非非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江寄云余光扑捉到这个瞬间,鬼使神差的,他停了下来,对秦非非说:“你就住这间吧。”
原本他让佣人安排的并不是这间屋子,这间是江思薇小时候的房间,他定期让人打扫清理,但从不让人随意进出。
所以老佣人听到江寄云居然让这位女客人住进小姐的房间,吃惊地看了好几眼,最终不敢说什么。
秦非非并不知他们的安排,还以为他本来就打算让她住这里,她有点高兴地推开房门,好像是打开了一道时光的门帘,里面的东西跟她记忆里的慢慢重叠,一切都是本原的模样。
现在已经太晚了,她打了个哈欠想洗洗睡觉,江寄云有点不舍地看着她关上门:“我就住在你隔壁,有事叫我。”
另一边,司律头疼地给陆夜川打电话,连着好几通他才接听:“什么事?”
“二哥,我是不是做错事情了,我让二嫂过来看望老江董,可她现在直接被江寄云带回家了。”
他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气得陆夜川太阳穴突突地跳。
要是平时,他肯定带着人就上门把秦非非给绑回来,说不定还要暴揍江寄云一顿,可是一想到秦非非临走的时候那个眼神跟语气,陆夜川又有些迟疑。
那个女人难得有那么严肃的时候,完全不像开玩笑,万一惹恼了她,她咬死了要离婚,边上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江寄云……越想越烦人。
“在哪?出来陪我喝酒。”陆夜川没好气地对司律说。
陆夜川这一晚过得十分不是滋味,但他的老婆大人倒是睡得格外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