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辰柒埋怨地低着头,手指握了又松开,昨天她在极大的震惊之中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秦非非到底是哪一点吸引了陆添译,让他不顾伦理怀了这种心思。
秦非非却沉甸甸地压着她,非得逼她一句承诺:“不准对外胡说八道,听到没有!”
“听到了。”汪辰柒说完又不甘心道:“我还有个要求。”
居然还跟她提要求了?秦非非太阳穴跳了跳,压着火气说:“你说。”
“我想跟陆离影视解约。我跟陆添译分手的事情瞒不了余舒宛太久,虽然陆添译承诺过给我的资源不会变,可他保得了我一时保不了我一世,等他彻底不关我了,我落在余舒宛手里怕是要死无全尸了。”
“所以呢?”
“要是我顺利解约,想去你跟贺总的工作室。其他公司余舒宛想要伸手兴许都有办法,我思来想去,只有你这里不会被她左右,反正你们水火不容,不多我一个人。”
啊,头疼。秦非非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她是造了什么孽还要帮他们收拾这种烂摊子。
汪辰柒委委屈屈地看着她:“当初你的猫还是我照顾的呢。”
“行了行了,你先解约再说。”
从餐厅回来,秦非非整个人都心神不宁的,汪辰柒的话让她无比困惑。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陆添译在醉酒之后总是叫江思薇的名字,理应对她有极深的感情才对,再联系到之前她的多番试探,秦非非总觉得前世之死非常蹊跷。
陆添译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又或者跟他并无太大关系,毕竟将死之时只有余舒宛在,所有的说辞也尽出自她一人之口。
真是烦死了,秦非非越想越觉得烦,若是他没有参与,她的复仇该是另一个说法了。
眼下除了对陆添译的不解,近来的所有事情都足够让她乱了阵脚。先是发现了苏柏作为网友对她特殊的感情,又意外得知了江寄云的爱恋,再就是陆添译反常的表现。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前世留了这么多桩让人费解的姻缘,偏偏这一世还不能脱身,她简直无法想象万一被他们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要怎么应付了。
一波未平,却是一波又起。
当晚,老太太打了电话过来,让秦非非跟陆夜川一起回家吃饭。
陆夜川心情不错,特意开车去剧组接她,两人到大宅之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电话里奶奶也没讲清楚,只说有重要的事情说。
不出所料,余舒宛跟陆添译也在,余舒宛似乎心情很不错,笑眯眯地跟陆熙说着话,陆添译在窗边打电话,似有所感地朝门外望了一眼,跟秦非非四目相对,她飞快地错开了视线。
陆元宵从楼上下来朝秦非非招招手,她一走近了就听到陆元宵低声说:“你最近是惹什么祸了,刚刚陆熙在你爸书房里待了好一会儿,我隐约听到你的名字了,他发了通脾气。”
秦非非心里一跳:“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最近的事情层出不穷,每一件都有点头疼。
果然陆尧下来的时候面色不悦,目光冷冷地扫过秦非非,最先却是对着陆夜川说的:“东城的事情办得怎么样,项目谈下来了吗?”
“恩,合同签了,下个月项目开工。”
陆尧这才将话题引到秦非非身上:“非非这两天没回家住?”
她斟酌着开口:“拍夜戏,为了方便就住在剧组预订的酒店了。”
“这戏是跟苏柏一起拍的?”
秦非非心里一紧,余光瞥到了不远处陆熙的表情,明明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一张脸却阴沉地能滴出水来,嘴角还勾着一抹肆意讥讽的笑,看起来歹毒得很。
“是跟苏大哥一起拍的。”秦非非又补充了一句:“因为夜川是投资人,我才重点考虑的,可以节约一点成本。”
陆尧哼了一声:“这么说来,你跟苏柏走得近,倒是因为夜川了?”
陆夜川听不惯陆尧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皱了下眉头:“您有什么事儿不能直说吗,让我们特意回来了又不说清楚,谁猜得到意图。”
“你猜不到,非非可不一定猜不到。”
陆尧说完把背在身后的手上拿着的一沓照片往桌上一扔,声音比刚才还要沉重:“让她解释一下,跟苏柏在酒店共住一个房间是怎么回事!”
秦非非心里咯噔一声,仿佛一大块石头不由分说地落了下来,砸的她措手不及,连个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可能呢,媒体那边应许因确定已经封了口,还特意跟苏柏打了电话表了态,让他们一定要放心,那这照片是怎么来的。
陆夜川大概是被陆尧突然的质问说懵了,加上他当下甩出了一堆照片,他动了动喉结,第一个反应不是去看照片,而是去看秦非非的脸色。
可秦非非脸色刷白,肉眼可见的紧张,印象里她还是少有这么慌的模样,看得陆夜川也心里一沉。
但他什么情绪都不太外露,只是静静地拿起照片看了看。
打印出来的照片左下角还有时间,放在最上面的几张显示的时刻是在晚上,苏柏好像喝醉了,被秦非非扶着往房里走。
再后来的几张都是紧闭的房门,倒是走廊里不时有人蹲着,但左下角的时刻一直在变,从凌晨到一点,到两点,到三点,每个小时都是封闭不动的房门,几乎不用解释,陆夜川就懂了这些时间代表了什么。
最后的几张该是第二天了,时刻又换成了早上,他们两人站在房门口说话,他拉她进去,又是紧闭的房门,蜂拥的记者在拍门。
陆夜川从头看到尾,几乎不忍去看画面,眼睛始终盯着左下角变幻的时刻,越看越快,连拿照片的手都有点抖了。
秦非非在边上几乎是陪着他一张张地看完,手心都不由沁出了一层汗。
是谁,越过了媒体把东西直接拿到了陆家来,这个人一定是知道了她嫁给陆夜川的事实,当时还在现场。
甚至于,连她扶着苏柏进房间的画面都有,甚至比那群记者到的时间还要早。
秦非非突然看向陆熙,后者笑容更放肆,一副捉奸在床的刻薄模样,这事儿跟她脱不了干系。
“怎么回事?”
陆夜川没看她,但秦非非知道他是在问自己。
她之所以慌,是因为眼下所有人都被所谓的证据说服了一般,已经几乎默认了她跟苏柏有染是事实,那她再说实话,他们都不一定会相信,只会认为是辩词。
秦非非不停地做心理建设,在心里反复默念镇定镇定,这心理暗示可能稍稍起了一点用,她轻呼出一口气:“误会而已。”
陆熙似听不下去了,用手指着照片嗤笑:“二嫂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跟苏柏哥进了房间的是你,第二天一早出来的也是你,中途这扇门就没打开过,你敢说自己没跟其他男人过夜?”
“那晚我们剧组聚餐,苏柏喝多了,我扶他进房间。后来外面来了一群记者,不是蹲我们的,是为了拍隔壁房间的人,是酒店老板的未婚妻蹲他出轨的证据,找了一群记者来。如果我中途出去,可能会被人误会,所以我没出去。”
陆熙早就料到她会说出理由,挑着眉毛故作不解:“我就不明白了,剧组那么多人,怎么苏柏哥喝多了就要二嫂你来扶着,是换了别人他不乐意?”
秦非非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们的房间靠在一起,顺路而已。”
“你进去好一会儿了记者才来吧,送个喝醉的人回房而已,需要待那么久?”
“苏柏要喝热水,我替他刷了水壶,等水烧热了才能走。谁知不凑巧,碰上外面的记者蹲守一夜。”
余舒宛一改常态,倒像是替她开脱一样:“这也难说,她中途从苏柏的房间里出去的确有风险,笔在记者手里,保不住就说他们恋情坐实呢。”
秦非非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只见余舒宛又认真地问:“不过非非,苏柏住的是标准间还是大床房,该不会只有一张床吧。”
她在心里冷笑,余舒宛果然不安好心,就挖着坑等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