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房间永远向人们提供着爱情快餐。可是,他却不是个甘愿享受爱情快餐的人。
身边有那么多男人围着追着,可为什么,偏偏是他?他一直在她心里!莉莉褪去所有的衣服。有点放泼,也有点自恨。她望向他,带着挑战的意味。
如此的诱惑!有几个男人能够逃得过这样一劫?
他转头看她。目光与目光短兵相接。她更加放肆地看他。
而他并不显得慌乱。他将她的衣服捡起来,却并不为其披上。是省得她借机发挥?他将衣服置于床上,如一个长者,他好心地对她说:
“你喝醉了,先休息吧,好好睡一觉,醒来便没事了。”
他走了,头也不回。
她的心被搅弄成一团。为什么费尽千般心思,她还是得不到他?她恨得牙痒痒。
失意的女人,茫然地蹲于地上,疲惫而苍白,像个被人冷落了的破落户。她没有哭,只是双眼无端地湿濡了。
第二天,莉莉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出现在绿裙的办公室里。
“陈家辉现在已是我的男人,我把他给搞定了!”莉莉抚摸着她绿色的指甲,一副漫不经心的胜利的表情。
“是吗?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些?”绿裙嘴角带笑。她看着莉莉的绿指甲,她不知道,把指甲涂成绿色有什么好看的。莉莉三天两头来办公室,向她父亲撒娇,索要大把的零花钱,身边的男人像换袜子一样随意。公司里所有的人一看到莉莉都点头哈腰,一副讨好的模样,惟有她不亢不卑。她打心里看不起莉莉。
“你们两个是不可能会有结果的。我的意思,你可明白了?”莉莉扬眉吐气。
绿裙太了解这个女孩,她被男人宠得太多,就以为自己是公主。久而久之,她便有了一身固执的霸气。青春和权势的霸气。青春是她自己的,而权势则是她父亲给她的。
“你可以走了。”绿裙平静地打发她。
莉莉双手抱臂,将绿裙上下打量了一番。她不得不承认绿裙的能干和美丽。但是,她要将她比下去,一定要将她比下去!
“难道你一点也不难过?”
“难过什么?”
“你爱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睡了,你难道一点也不难过?”
绿裙笑起来,“他果真和你睡了?”
“你不信?我和很多男人睡过,可从没一个男人像他那么优秀。”
“哦?是吗!他竟会那么优秀——”绿裙觉得好笑,像从未遇到过如此可笑的事情。终于,她大笑出声,笑出了眼泪。
她太懂陈家辉了。
莉莉尖声冷笑,转身而去。她本想来赢回些什么,可是她却输了。
绿裙正想准备下班,一抬头便看见陈家辉推门而入。
“你来了?我正想去找你呢!”绿裙看了一眼陈家辉,熬不住又是大笑。
陈家辉不知所以:“什么事,这么好笑?”
“莉莉刚来过,她来告诉我你和她的事——。”
陈家辉稍一愣,随即明白绿裙为何大笑了。
“她说什么来着?”陈家辉也面带微笑。
“她说她和很多男人睡过,惟有你是最优秀的,没想到你居然在那么多男人之中排众而出,真是不简单哦——”
面对绿裙略带调侃的话,陈家辉一笑而过。他自嘲道:
“竟然这样抬举我?!”
绿裙停止了笑。她看着陈家辉,故意道:
“人家女孩子这样对你进攻,你难道一点都不动心?”
“已有最好的女人在我身边了,对别的女孩,我哪还会有兴趣?”
她看着他,羞涩地一笑:“这一次的单子,刘总已答应和你继续合作。”
他看她的眼光更为欣赏更为温情,“谢谢你一直从中帮忙。”
“你拿什么谢我?”绿裙调皮地问。
“我用一生来爱你,保护你,够不够?”
此时的莉莉却在父亲那里大闹不休,她非得让父亲辞掉绿裙。
“她做得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去辞掉她?到底发生什么事?她惹你了?”刘总责问莉莉。
莉莉咬牙切齿:“是陈家辉惹了我!”
刘总愕然,“他惹你?你不去惹人家,人家会来惹你?!”
“爸——”莉莉近乎歇斯底里地叫道,“为什么?我在他面前扒光了衣服,他都不要我,我哪一点比那个女人差了?为什么他连看都不多看我一眼——”
“你疯了?!”刘总气得直打哆嗦,他猛摔了一个杯子,“你真是让我失望!”
莉莉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刘总的心口疼得直打颤。莉莉三岁时妻子病死,扔下他父女二人在人世。他将女儿视为掌上明珠,却不料因为他的溺爱,造成了莉莉的不争气。
他在商场运筹帷幄,叱咤风云,几乎从未失过手,可在女儿身上他却失手了。他无限痛惜地看着莉莉,长叹一声:
“什么时候,你才能长大,才不这样胡来?!”
“爸,这一次,我真的不是胡来,我就要这个男人。今生今世,我非他莫嫁!”
刘总双眼充血,带着满腹悲痛和愤怒,蓦地猛喝一声:“你给我滚——”
刘总喜欢跳舞。在梅城最豪华的舞厅里,青莲见到了他。
刘总正是精壮之年。他的个子颇伟岸,眉目之间,隐藏着一股霸气。他被奉为服装界的顶级人物。他总爱纵声大笑,使坐于他对面的人有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寒意。
青莲坐在他对面,有意无意地,看他一眼。
他也不动声色,只是盯着她。
虽然不发一言,却已交了手。
“能请你跳个舞吗?”他已在她身边,作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她含笑点头,第一次和一个父亲般的男人跳舞。
二人共舞时,青莲很含蓄地,动用她的“本钱”。一身黑缎子的露肩洋装,那凉薄柔滑的料子,恰到好处地衬出了她的身材。白瓷般明净的肤色,优雅高贵。
这是一支慢二步舞曲。感受多于运动。如闲庭漫步,阶下低喁。
“青莲——,好美的名字!”
“谢谢!”
“你的人和你的名字一样漂亮。”
男人惯用的伎俩。青莲莞然一笑,以示作答。
“以前去过巴黎吗?”
“没有。”
“想去吗?”
“当然想。”
“如果只是我和你两个人去,你愿意吗?”
青莲稍一愣,便一笑而过。
刘总爽朗地笑了起来,他心里有数,她来的目的,绝不会只是陪他一起跳个舞而已。
“和你开个玩笑啦——!但愿你能在这次大赛中获得名次,到时候,就可和大家一起去巴黎了。”
她的笑变得无比灿烂。
“到时还请刘总多帮忙。”
一曲终了。他请她坐下。这一次她并不是坐在他对面,而是坐在了他身边。他本和几个朋友一起坐着的,可此时,那些人却都识相地找借口走开了。
又一支曲子开始响起,伴着旋转的灯光。那是一只轻快的伦巴。
刘总拍了拍她的肩膀,征询她的意见:
“这里太闹了,要不,我们出去兜兜风,怎样?”
除了应允以外,她还能说什么?
车子一路行去,她不知道他要带他去哪儿?又不便开口问。于是,七上八下的,一颗心提到了嗓门眼上。
终于,车子在海边的度假区前停了下来。这里的一排小宾馆,是有钱人用来度假休闲的去处。她猛然醒悟——
他要带她去开房?
她当然也明白:一个男人对女人最终的目的,不会只是大家在一起跳个舞那么简单。
这些,她原本早该想到的。
虽然,她知道十个男人九个花。更何况像刘总这样有身份的人,女人多得自己都数不清。可她一直心存侥幸,她以为刘总会对她网开一面,会尊重她。
找个理由脱身?如果就这样逃脱,双方定会陷入尴尬境地。而且刘总又会怎样看她?
她心如撞鹿。下车时,不禁打了个寒噤!
她确实很想刘总能伸手帮她一把,可到了果真要她付出自己时,她却又害怕了。她的脸在月光下变得更白——一种失血的白。
“走,我们去海边透透风,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他在她身边道。
她稍稍缓了一口气,跟着她走向海边。可步伐依然僵硬,极不自然。
此刻,她仿佛有些后悔了。
是哪儿来的勇气,让她义无反顾地只身来找刘总?
难道只是一时冲动?
他仿佛感觉到了她的害怕。他轻轻一笑。
来找他的女模特很多,但都让人感觉是急功近利的那种,俗不可耐。虽然,身边这个女孩子也是怀着同样的目的而来,但他却分明对她滋生出了另一些好感。
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她的气质如青莲般恬淡。她的美是一种宁静的美,毫不张扬,需要人去发现去探索。虽然,此刻的她已毫无笑意,但也自有几许楚楚动人的可怜。让人望一眼便生疼惜之情。
他阅人无数,当然看得出她内心的害怕和矛盾。他想尽力使她放松,让她知道,他并无他意。
“这次我们和上海一家大公司合作,准备推出一组有中国特色又和世界流行同步的时装,去巴黎时装节上参赛。模特将在这次全国大奖赛上挑选。真的希望你能把握住这次机会。”
刘总的真诚,青莲的心里除了感激以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稍作停顿,刘总问她:
“你住哪儿?”
“梅园。”她的声音细若游丝。
“那可是个好地方,其实我早听说了关于你们的传闻。”
她笑笑。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刘总说着,大踏步走回停车的地方。
她的心陡地放下来。脸涨得通红,枉自作多情了一番!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差点错怪了好人!
在梅园门口,他为她开了车门,如一个长者。
“以后少穿这条裙子,尤其在男人面前。这条裙子太诱人!”他依然爽朗地笑着,和她轻松地开着玩笑。
她羞涩地一笑,闪进了梅园。
她在大门后面,看着他上了车,然后潇洒地离去。莫名地,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兴奋。她觉得,像刘总这样的男人,原来也是可以交朋友的。
青莲突然想到聂风,她得马上见到他。
这是一组充满古韵又揉和着现代质感的服装。这些花去聂风半年心血的作品,现在却被退了回来,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这实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青莲也没想到,聂风的作品怎会被退回来?她立即想到刘总,她劝聂风去找刘总说说看,兴许——
可聂风却似被突然激怒了:“我相信我的设计作品,还不至于丢脸到要去求人的地步!”
“也许,托个人,就不用再折腾了。”青莲继续劝道。
“我不觉得折腾有什么不好。那至少保持了人的尊严!”
青莲怔住。这样的话仿佛一拳打在她的鼻子上,让她呼吸困难。
“好啊,你要清高,你要尊严,可在这个社会里,我不懂你守着这份清高和尊严,最终能换来什么!”
青莲一气之下,转身而去。
聂风颓然坐下,他也不得不承认,要想在物欲世界里,保持尊严,实在太不现实。但是,人总需要为自己保留些什么吧。
在江南公司,刘总正和陈家辉签合同。
十万套服装,凭江南制衣公司半年都赶不出来,刘总却要求陈家辉在三个月内统统赶出来。
从商十几年,虽然从经验能力来说,陈家辉都在刘总之下。但他也不愧为商场老手。他知道,刘总这是在有意为难他。但在强手面前,他容不得自己有半点退怯。稍作镇定后,他毅然签了合同。
陈家辉一回厂里,便想办法联系其他厂家,找人商议合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