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解药,我没有害她。”慕思羽粗喘着气,心底:对,我没有害人,我凭什么要承认?
她只想让他相信她一次,就一次,一次就够了!她不多求,只是希望他能够放过自己。
此刻,风尘的耐心早已磨灭干净了,扯着她的头发扬起那副厌烦的面颊。
“没有?你若真的没有,那就该用你的命去换她的命,来证明你是清白的。”风尘鹰眼眯成一条缝,在他眼里,这女人连条连狗都不如。
娶她,也不过是因为她乐意为自己效劳。早年的浓情蜜意,也不过是因为她身后的慕家罢了。
如今,浙东慕家已灭,留她到今日已是格外开恩,左右不过是个死,让她的命换馨蕊的命,值。
慕思羽听到这话,顿时绝望。
八年的情分,他全然不顾,执意要她一个正妻在一个宠妾面前低声下气,甚至扬言要给她陪葬......
她信多年的深情可以捂热一块石头,并且深信不疑。
只是,她怀里的不是石头,是颗万年不化的冰。
那夜,
馨蕊死了,风尘抱着她的尸首伤心了一夜。
秋风凄凄,冷月萧瑟。
明月崖上多了一具尸体,而后被人扔进了万丈深渊,崖上只留了一滩发黑的血迹。
死时,慕思羽一声没吭,却死不瞑目。
死前,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两个陌生的影子,一男一女,女人依偎在男人的怀里。
如此相似的画面,却又在刀光血影中恍然逝去。
风尘没有去,他派了两个信得过的家丁杀了她,那两人说她死相吓人,眼角里溢出的是黑血,死不瞑目。
那两人害怕慕思羽会化成厉鬼,夜晚会来找他们,第二天的早晨就去了北郊的庆安道观。
奇怪的是,两人从道观回来之后,就开始萎靡不振,不久暴病而亡。
众人都说他们的身上沾上了原配夫人的血,所以被化为厉鬼的夫人取了性命。
之后的三个月里,南北两国日日征战,北国连连惨败,北国皇帝大怒,风尘因失职而被降级,并罚俸禄半年。
就在慕思羽死后的第三日,还没到下雪的时候,京城的天竟下起了鹅毛大雪。
有人说是瑞雪,也有人说是贪官判了冤案,得罪了上天,是凶兆。
某月某日清晨,
柳大夫提着酒壶走在大街上,空旷的大街被雪覆盖,白皑皑的一片。
他的医馆今日不开张,任凭京城里的大户人家怎么请,今日他说什么也不出诊。
他去了师傅开的酒馆。
酒馆里,师傅余鹤给他斟了一碗酒,他端起酒杯咕嘟咕嘟几口下了肚,但心里的闷气依然还在。
余鹤瞧着他心中不快,心下便想可能是出了什么事,睨着眼眸看柳明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你一进屋就摆着一张臭脸,怎么了?谁惹你不快了?”
柳明一喝着闷酒,心中不快:“师傅,您不是说老天最为公正的么?那为何某些奸佞之人却活的那般逍遥自在?老天难道是瞎了眼不成?”
“为何这样说?”余鹤坐下也给自己斟了一碗酒。
今早出门,大街上聚满了人,一问才知,今日是北国大将军求取沛国公府的大小姐灵雅郡主的日子。
柳明一心中烦闷,没去医馆,就直接来了师傅的酒馆里饮酒。
余鹤嗜酒,行医多年,也知晓饮酒伤身,可人就那么丁点儿嗜好,你叫他戒酒,他拿刀跟你拼命。
最后,徒弟出师,他索性关了医馆,开了这家酒馆。
“那威风凛凛的北国煞神风大将军又娶了一位,今日成婚。”
这么大的事儿,师傅不可能不知道。
灵雅郡主自小以公主陪读的身份养在宫里,深得太后喜爱,自身又流着姜家人的血,北国姜家都非常重视。
余鹤当然知道柳明一心中的那点小心思,他一手将他带大,也知道他自小就仰慕浙东的那位慕家大小姐。
他是愁,是恨,更是烦闷,他的心中愤愤不平。
那晚,他因为替她求情,被将军府的人毒打,被将军府的下人们毒打,若不是师傅余鹤来的及时,再晚点他就被人打死了。
醒来后,已是过了七天,慕思羽也死了七天。
“为师知道你心中愤懑,只是如今正是他最得意的时候,但你切不可因一时愤懑而做错了事。”
“什么叫一时?难道她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死了?凭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做,却落的个被杀的下场?”被他厌弃就要死,那他把她当成了什么?可以任意砍杀的牲畜吗?
如果这样,他当初就应该答应李明渊那狗跟他去抢亲。
即使她嫁过人,他也不嫌弃,他只想与她琴瑟共鸣,白首偕老。
余鹤虽然关了医馆,可是他能妙手回春,精湛的医术令人夸赞,他也吃从不拒绝外人请他出诊。
有人请余鹤去看病,临走时柳明一还在喝酒。
管他喝多少,只要不喝死就行。
柳明一心里不舒服可不是憋了一天两天。
你喝吧,只要不喝死就行。
师傅给你煮醒酒汤,替你收拾残局。
夜晚的寒风很是刺骨,站在明月崖上的慕思羽伸出白皙的玉手,接住天上飘来的雪花。
她的肩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不知在这站了多久,细长的睫毛上落了一层冰霜。
冰晶的眼眸起了一层水雾,就在哪即将要化为一抹白烟之时,远处点点灯火落入她的眼球。
她低头呆滞的看着自己,若是以前,这些还入不了她的眼……
明明已死,自己的魂魄本不该待在阳间的,三日的期限已过,魂魄本该灰飞烟灭。
她只记得她醒后,自己的三魂还在,七魄失了三魄,待在一个容器里养了两个月才追回两魄。
与其说是待在容器里,倒不如说她是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承载她三魂七魄的是她脖颈上的一块残玉,貌似弯钩,也是她无意间得到的。
明月皎皎,她想起了皎皎,眼神一亮,便觉得身后貌似刮了一阵风。
她这才想起,如今已是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