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夜幕一点点拉开,将这个世界的喧嚣驱散,重新布置得有些静,恬静。
重生之后的花若离第一次坐在铜镜前,去静下心来细细看一看她自己现下的容貌。
这是一张风华初绽,但又稚气未脱的容颜,瞧着也就只有十五六岁罢了。
一头乌发如绢如瀑,一垂到地;一双眉眼柔和明媚,特别是那一双剪水明眸,眼角上扬,倒果真有些媚态;唇若丹霞,直引人一品芳泽。
低眉巧笑眉如墨画、肤若凝脂;左右环视顾盼生辉、口若朱丹。
花若离忽而想起了她重生之初潜意识里模模糊糊不知谁说的那句话“哼,这个女孩儿这么小就长得这般狐媚,长大了岂不是要祸国殃民了。“
想来,这名名为“花若离“的姑娘莫不是被这一张堪称绝色的皮囊所累,才遭到不幸的吧。
所以说,过犹不及,恰如其分才是最好。
夜,深了。
花若离身着傍晚与玉玲要来的下人服装,悄悄出了屋来。
重生前,徐雅凝称得上是徐贺教出来的最得意的徒儿。她巾帼不让须眉,胸怀韬略,又身怀武艺,未出嫁时真乃是备受各家名门觊觎的准儿媳。
如今,换了副身骨,照中午跳马车那个状态来说,这个身骨要想达到徐雅凝时候的武艺,还真的需要好一番锻炼。
花若离一直等到这个时候出来,就是想趁着夜深无人,默默练练武艺。必须将原本那身武艺捡回来,顺利报仇才有保障。
周阳春府上此时正赶上小姐出走,大半家丁都被打发出去找人去了,所以府上格外清静。就晚饭那个档儿口花若离观察的情况来看,整个后院似都没什么人了。
但这般夜深,花若离仍旧不敢去上房那边走动,只在后院回廊里提气练练腿脚什么的。这一身筋骨一动,照比之前简直是云泥之别,心中急于求成,自是倍加投入。花若离丝毫没有觉察到身后缓缓走上来了一个人。
直到那个人忽然打身后抱住了她。
一股子强烈的酒精气味一下子笼上了花若离的全身。一张男人的脸倏地出现在花若离的脸旁,他一开口,又是一股更加强烈的酒气,直叫花若离头脑一晕,差点径直被灌晕过去。
“来,给爷亲口。”
花若离一时心惊,猛地一震身背,本想将身后这个男人推开。可无奈的是,如今这一个实打实的“弱女子”身子骨,面对眼前这个身高足有八尺的壮男人实在是束手无策。
不能硬来,只好智取的花若离趁男子脚下一个趔趄,钻出男子怀抱,与他正面相对。
这夜里月光暗淡,花若离看不清这男子的面容,不过倒看清了他身后不远处的后门正半掩着,想来不知谁晚上没关后门,这男子当是从后门进来的。
这个喝得烂醉的男子稍作缓和,又一次向花若离扑了过来,并且极为顺手的开始撕扯花若离的衣衫,这叫花若离一直镇定的内心终是起了波澜。
“住手。”再也不能因怕生事而缄默不语。花若离尖声惊叫,并用指甲去抓男子的手背。
在听到花若离尖叫的时候,男子还笑得一脸淫邪。待到手背被花若离抓伤之后,笑声就戛然而止了。
黑暗里,他高大的身形晃了晃,终是站稳了脚。另一只手在被抓伤的手背上拂了拂,随即被疼痛激发了怒意,他犹如野兽一般,发狂的吼叫,并且再一次向花若离猛扑过来。
这端端周府怎的大半夜会有如此狂徒在此造次?
花若离百般无奈,一是因为今夜周府后院无人,虽是方便了自己练武,却也无人能在这个时候出来帮一把手。二是这男子喝得烂醉,走起路来都东倒西歪,想来对自己也并不构成威胁。但他此刻似就认准了花若离,紧追不放。
花若离略一思忖,有了主意。一路将他向上房这边引,那男子也倒是配合,脚下虽不稳,但仍旧是执着着一路追着花若离而来。
待到接近正房的庭院里,花若离顺势将石桌旁的石椅都推倒恰巧挡住醉男脚下的路,顺道还将石桌上摆放的杯盏统统摔到了地上。
清脆的碎裂声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醉男一个没站稳,咚的一声闷响,仰面扑倒在地。随即便像一只落水狗一般扑腾开来,好不狼狈。
余光里看见了有间屋子亮了灯,花若离知道时机已到,赶紧绕过醉男冲进跨院,一路踮脚奔回后院自己的那一间,迅速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然后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缝上细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想她方才又摔杯子又摔椅子,定是足够惊扰了周阳春今夜的梦,想必一定能够抓住那个男子。如果他是外头闯进来的混混亦或是某一个家丁,周阳春定是会派人查他的来路,到时候定会来后院看看有没有什么损失的。
花若离抱着这个念头站在门边挺了许久,直至站得她脚都发麻了,门外仍旧是任何声音也没听到。
好生奇怪。
花若离这样想着,可好奇心终是没有斗过一阵阵困意来袭,她终是回床上睡了。
第二日一早,玉玲就来叫花若离起床。周阳春请她一同去用早餐。
花若离洗漱的时候,又想起了昨晚那个醉男,于是叫来一旁侯着的玉玲,蹙眉问道,“玲儿,你昨晚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玉玲眨了眨眼,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光一定,怯生生的说道,“小姐也听到了?”
花若离瞧她这般怯生,不知这事儿又与谁有了牵连,点点头,答道,“是的,不过也就是恍恍惚惚。”
玉玲使劲儿摇了摇头,颇为认真的对花若离说道,“这个老爷不提,小姐你可千万不要主动提及。”
花若离觉得有趣,不能主动提?难道周家还养着采flower贼不成。她佯装一脸疑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玉玲使劲儿闭上眼睛,罢了又睁开,回道,“因为那是大少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