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几名学监就赶来肃清了现场,将郝杰给带走了。
后来听说,郝杰当夜确实是在梦游,无意中来到了女生寝所,又正好被当夜失眠的丁涵易给撞上了。郝杰一身白衣,头发披散,丁涵易以为是鬼,当即惊叫出声,而郝杰正在睡梦中,被丁涵易的惊叫声也给惊吓到了。
之后精神就一直恍惚,再不复往日风采了。
这就是关于夜游症事件的众多说法中,坊间最盛传的版本。
可一个梦游的人,当是睡得很熟才会梦游。他的住所距离丁涵易这里有个近乎二里的路程,更别说期间还要穿过好几条狭长的石板路。且他一路而来,身上不见落上灰尘,头发却凌乱的无比诡异,实在叫人不能不去多想。
这件事终是惊动了官方,值得庆幸的是,官方也有明白人。他们并没有简单地拿坊间传闻当做事实,而是专门指派了人来调查这件事。
但叫花若离万没想到的是,调查者很快就得到了魏如南知道郝杰有夜游症的消息,并对魏如南进行了询问。
故而,第二日上午魏如南并未来舞馆练舞,献舞者的选拔也因夜游症事件而暂时搁浅了。
“怎么不见他们去郝杰身边找些人问问,怎么就先来找我们如南了?”凌千打方才知道魏如南被叫去问话到现在就一直在碎碎念。
“昨夜不过是方到亥时,虽是早已过了九九堂学徒入寝的时候,怎的郝杰这一路走来都没有人看见呢?难道九九堂晚上没人巡视吗?”花若离对这件事颇有些疑惑,包括前几天黄昏时分她的衣服被盗,也是并未有人看见什么可疑的人经过。
花若离话音方落,就看见弓蕾一双眼睛左顾右盼,似有什么想说但又犹豫不决,余下的几个姐妹也纷纷缄默不语。
这个时候,还是丁涵易先开口了,“其实是有人值班巡察的,只是昨夜那个时候正是二更之后交班的时候。而且,二更之后,值班的人就……”
丁涵易话说到这儿,就将后半句吞到了肚子里。不过,她这下半句要说什么,大家也都能明白。
“哎呀,”丁涵易忽而跺了跺脚,蹙眉道,“其实,我想一想,昨天夜里可能就是个误会。郝杰师兄据说人挺好的,怎么可能装鬼来吓唬我们呢。如今因为我,还害得如南被叫去问话了。”
孟初面上有些不悦,道,“而且如南知道郝杰有夜游症这件事我们都知道啊。”
“你们都知道?”这个消息可是大大的出乎了花若离的意料之外。
“噢!”此时,凌千似也恍然大悟,道,“就是如南那个时候说的晚上出来转圈的怪人!”
凌千话罢,几个姐妹像是都想起了这件事,纷纷点头。
“这么说,丁涵易不是郝杰吓到的第一个人咯?那当时如南也是在寝所附近看见的郝杰吗?”花若离追问道。
“她那次……”凌千望一望天,像是在努力回想着。
“她没有说在哪里,只说是路上看见的。”孟初接过凌千的话,淡淡的说道。
丁涵易忽然哼了一声,眉心蹙起,凤目圆睁道,“对啊,魏如南就是这样的人啊,不爱说话,有什么事也不说,对我们几个姐妹也是这样,这是哪门子姐妹啊。整个人清高自傲,处处神秘,不就是晚上偷着练舞吗……”
丁涵易的话说到这里,孟初猛地打断了她的话。
“涵易,你这说的什么话啊,你怎么能这么说如南?”孟初面上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俨然是觉得丁涵易能说出这样的话很是不可思议。
丁涵易眸子一滞,随即换了副笃定的模样,“难道你们不是这么想的吗?难道她不是什么都躲躲藏藏的吗?”
“涵易,你怎么这么说话啊。”凌千也不愿听了,她用胳膊肘轻轻带了一下丁涵易的胳膊。
丁涵易眸光一挑,仰头看着凌千,情绪来得很快,有些激动,眼里隐隐还能看到水泽,拔高声调问道,“那是我说错了?”
凌千被她这样一看、一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才好。
最后还是花若离打了个圆场,“涵易,凌千师姐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多了想多了。再好的朋友之间也难免会有误会,等如南回来咱们好好谈谈,把话说开了就好了。”
孟初似也没想到丁涵易会忽然就认了真,动了气,也劝丁涵易道,“时间久了是会产生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要不咱去议事堂那接如南吧,怎么还不回来。”弓蕾帮着转移注意力道。
“也好啊,咱去看看吧。顺便打听一下昨夜那个事儿的进展。”凌千也帮衬着道。
“我不去。”丁涵易一扭头,甩出这么一句话来。
“哎呀,你闹什么脾气呢!”弓蕾与丁涵易住在一起,素来也是与她关系最好,但眼下对她这突如其来的脾气也有些忍受不了了。
“不去,就不去。”丁涵易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她干脆一甩袖子径直出了舞馆。
几个姐妹见她独自离开,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要上去劝一劝的意思。凌千和孟初最后都将目光投向素来与丁涵易最好的弓蕾身上,弓蕾使劲儿摇了摇头,为难道,“她那个脾气,我可不去。”
花若离瞧着丁涵易独自跨出舞馆大门的身影,忽而有些心软。或许,现在的丁涵易正需要一个人去劝劝,给她一个台阶,让她从自己爬上去的高处再走下来。
花若离叹了口气,对凌千他们说道,“还是我去吧。”
弓蕾拉住了花若离的手臂,对她摇了摇头,说道,“涵易就是那个别扭性格。脾气来的快,谁劝都没用,等等自己想通了就好了。你现在去,也是碰一鼻子灰,没用的。”
花若离再回头,发觉视线里已经看不到丁涵易的身影了。
这样,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