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仙鹤轩,便见到菘蓝正指挥着称心和两个小太监正压着一个挣扎的小宫女。那宫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被称心堵住的嘴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见到华冰声音更是急切起来。
菘蓝行礼道:“婕妤。”
“这是哪个宫的?”
随着华冰走到正屋,菘蓝道:“是冯昭仪宫里的,今早便看到了,一直在仙鹤轩附近转悠,称心提醒过她这是仙鹤轩了,但这宫女气势愈盛,奴婢想到小姐之前的的话,便自作主张带着称心先把她带进来了。”
“嗯,押她进来吧。”
称心并两个小太监压着宫女走进来跪在地上,那宫女挣扎着吐掉嘴里的帕子吼道:“卜婕妤,冯昭仪马上就过来,你会——”
称心见她要吐不敬之语,连忙将帕子塞回嘴里。华冰接过菘蓝手中的茶,道:“冯昭仪派你来做什么的?”
“你——等着,你现在不过一时得宠,迟早——”
华冰淡笑道:“菘蓝,自进宫以来宫里那些人闹事的人是不是都是文姑姑在处理?”
菘蓝看了一眼跪在以上的小宫女,轻轻点点头。
华冰淡笑道:“称心,你带他们两个先出去吧。”
“婕妤——”
“放心,不会有事的。”
见婕妤态度坚决,称心便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小宫女,一步三回头的出门关上了门。那小宫女以为华冰害怕了,裙式气盛了起来,拔掉嘴里的帕子瞥到远处,冷哼正要言语。
“小秦。”
应声下来的不是苏秦,待华冰看清了,竟是刚刚见面的苏一。只见苏一气息不平,满头大汗,蒙着面跪地行礼道:“小姐。”
华冰见苏一的模样,想来是匆匆被苏秦拎到宫里来的,既然说训练过了,必然是有了效果,看苏秦的意思,是想锻炼锻炼。
“杀了她。”
在场的人听到华冰的言语都是一愣,那宫女面容僵硬颤抖道:“你...你——”
最先反应过来的苏一抽下宫女的腰带勒住了脖子,菘蓝死死地盯着苏一的动作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
华冰拿起书卷投身其中,只见那宫女抠住与脖子上毫无缝隙的腰带,虚无的抓挠着,面色从白到红再到白,嘴唇也上的颜色也不断变化着。
苏一拿下腰带又绑回宫女的尸体上,拱手道:“小姐。”
华冰看了一眼道:“好。”
只见苏一呼吸之间便消失了身影,看了菘蓝一眼,菘蓝便打开了门。门外不远处守着的小太监见门开了便朝里面看,一看便都脸色苍白起来,称心试探的问道:“婕妤?”
“夜里僻静的时候把她扔到冯昭仪宫门口,这会先放在西边的小阁楼里头。”
众人都以为一直管理仙鹤轩的文姑姑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厉害的主,没想到这主子才是个狠厉的,门外的两个小太监已经战战兢兢了。
“婕妤,这——”
“你们三个不说,谁会知道?”边说着华冰在三人脸上扫视了一圈。
三人立刻跪下道:“是,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见称心带着两个小太监把尸体带出去,菘蓝小声道:“小姐,冯昭仪必然会上告——”
“菘蓝,自我进宫,宫里这些事儿都是你们在替我挡着,都觉得我知书达理,必是和软之人。若只是打一顿扔回去,冯昭仪的性格必然会更加疯狂的报复,只有震慑住她,她才会有些理智。”且这小宫女的个性,又在冯昭仪宫里,想来做过不少乌烟瘴气的事情。
“但是小姐一定会被问罪的。”
华冰淡笑道:“不会的,这件事并无人证,冯昭仪被吓到后必然会上告皇后。依着皇后的性子,必然会找皇帝商量此事。”
无凭无据和风言风语,皇帝正在筹谋大事必然不会希望现有的格局被打破。
见菘蓝还是担心,华冰道:“去看看文姑姑吧,感觉好长时间都没有看到她了。”
夜里,文姑姑嘱咐过守夜的春谣后便回到了住所,见文静雅正凑着灯光在缝衣服,神情专注认真。
见文姑姑回来了,文静雅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给文姑姑倒了一杯茶道:“文姨,累了吗,要不要静雅给您揉揉腿。”
文姑姑拦住文静雅的手,就这烛光,看着文静雅的眼睛,道:“这两日忙没有空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上皇帝了?”
听到此话文静雅先是一愣,接着又满脸通红的低着头道:“文姨,这衣服是婕妤让我做的。”
文姑姑见这一副小女儿的神情便知猜想的差不多,闭上双眼叹了口气道:“我劝你掂量一下自己又几斤几两,说到底,婕妤还是小姐,就算皇帝知道了,也不会纳一个不明不白的人为妃,话我就说到这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今晚我到菘蓝屋里睡。”
正要离开,文姑姑皱眉看着文静雅的手腕道:“小姐赏你的老坑玉镯子呢?”
文静雅眼神闪躲了一下,轻声道:“镯子太贵重了,我怕磕着碰着,便收起来了。”
“小姐对我们宽厚,皇上赏的都紧着我们挑,你可要好好珍惜。”
“是。”
看着文姑姑离开的背影,文静雅抿着嘴无声的流着眼泪。
第二日午后,华冰边看书边等候皇后的召见,没想到没有等来皇后,皇帝倒是伴随着翟公公的声音来到了仙鹤轩。
一进门便见皇帝面色不愉的走了进来,一言不发便坐在了华冰的位子上,接过菘蓝递上来的茶水便喝了一口。
见华冰正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捡着书桌上的书卷一副乖巧的模样,皇帝嘲讽道:“你在这里倒是镇定自若。”
华冰淡笑看了皇帝一眼,皇帝挑眉道:“你今日怎么没去给皇后请安?”
“皇后娘娘体恤臣妾们,所以臣妾也不敢轻易打扰皇后娘娘清静。”
“你若真是怕打扰清静,便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皇上说的是什么事?”
华冰见皇帝盯着自己,便道:“皇上可是说今日在宫里说的那些风言风语?臣妾也听说了,不过是些无稽之谈,若是臣妾干的,臣妾又怎会在这里等着皇上来抓呢。”
皇帝冷哼一声,接过华冰奉上的茶,道:“昨日见过你弟弟了?”
“是,敬北侯府现在是臣妾的弟弟执掌中馈,与臣妾最是亲近。”
皇帝挑眉看了华冰一眼,道:“那你呢?”
“臣妾与皇上亲近。”
皇帝看了华冰一眼,看向门外道:“冯太傅是朕的师傅,年过花甲,身体不好,一生清白,膝下只有冯栩这一个孙女。”
华冰给皇帝添了杯茶,心道:这大约就是一门清贵,养出的不孝后辈吧。冯太傅在朝多年,隶属清流一派,不会看不清朝中的局势,定然不会支持自己唯一的孙女入宫,看冯昭仪的性子,定然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着,冯太傅才勉强答应的。
“这几日你就在仙鹤轩好好休息,不要再出去惹事了。”
言罢,皇帝便站起身来离开了仙鹤轩。
一上午,卜婕妤杀害冯昭仪宫女的流言蜚语便充斥着皇宫,皇后听到冯昭仪的哭诉后立刻去请示了皇帝,不料皇帝去了仙鹤轩坐了一会,不止皇帝的处罚没有下来,连皇后那边也没了消息,顿时让宫中的众人连连感叹。随后皇后的话也传了下来,肃清宫中流言,至此后宫众人都看清了皇帝皇后对卜婕妤的包庇。听到消息的冯昭仪知晓皇帝站在哪边后也蔫了,只是心里越发怨毒,却不敢有何动作,只是想来不会如此轻易作罢。
几日后,看着送炖盅的小太监双手发抖的把托盘举过头顶,华冰淡笑着看了菘蓝一眼,菘蓝接过炖盅,小太监便着急忙慌退出了仙鹤轩。
华冰看着外头的日头正好,阳光洒在文静雅后背上,后背见她正靠着门旁,低头认真的缝制一件牙白的袍子。
华冰淡笑道:“衣服做的怎么样了?”
文静雅似是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道:“快好了,婕妤。”
“不急,我听文姑姑说你天天熬夜——”
边说着,华冰看到文静雅侧着身子捂住嘴背对自己,华冰微微皱眉,看着文静雅脸色煞白的转过脸来,菘蓝看到后连忙拿着帕子要扶她去外面。
“菘蓝,说我身体不适,去请太医来,静雅,去床上躺着。”
听到这话,菘蓝见华冰面上没有异样,看了文静雅一眼便走了出去。文静雅看着华冰眼中神色几番变化,嘴唇越发的苍白。
刚进来的文姑姑发觉气氛不对,看了一眼文静雅的脸,行礼道:“婕妤。”
“文姑姑,等会太医来,你陪着静雅到榻上,给提议瞧瞧。”
文姑姑皱眉握住文静雅的手臂走到了卧房。华冰跟着走到了床帏后面。
华冰看着躺在床上的文静雅,心中有一种不好的猜测,正打量着文静雅脸上的神色,便传来的菘蓝的声音,华冰侧侧身子走到后面。
“老大人,您来了。”
“嗯,婕妤在哪?”
听到这苍老的声音,虽是看不到什么,华冰还是皱眉看了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床帏,竟是老院判来了。
“老大人这边。”
老院判闭目抚须,室内一片寂静,突然老院判隔着纱帐瞥了一眼床上的文静雅,道:“恭喜婕妤,有喜了,老臣这就去向皇上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