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别走。”
“干嘛?又不叫我滚了啊?”
“过来。”
“干嘛?”
“过来!”
“过来就过来,你喊什么喊。我身体刚放完血,这么虚,会被你喊出毛病的。”
“小方,你长得越来越像他了。”
“他来的时候二十六岁吧,我比他年轻好多,别把我说老了好吧?”
“哦。”
“哦?”
“我累了,你走吧。”
“你把我当什么了啊?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吗?你叫我走我偏不走了。”
“你不走的话我就再自杀一次。”
“别作了行不?护士扔你用来割腕的针的时候一直说佩服你,用针剌(lá)伤口多痛啊?你还下得去手。”
“我没感觉。”
“怎么会呢?我要是被扎一下我都会叫半天。”
“因为当时我的手腕肌肉还处于麻痹状态,能动但没知觉。”
“为什么?”
“你打开抽屉。”
“嗯?你怎么会有枪?”
“那是光子枪。”
“光子枪?”
“通俗点讲就是激光枪。”
“你直接说激光枪不就行了?还非得说光子枪。就用这个麻痹肌肉?”
“对的。它的名字叫捆仙索一代。”
“这东西太危险了吧。被打中不就跟被点了穴一样吗?”
“对的。所以我要改进一下。”
“你要怎么改?”
“等我回实验室,我要在枪上加入指纹识别。”
“要是别人控制你的手发射怎么办?”
“那就再加一个摩斯密码的开关系统。”
“那要怎么做啊?”
“就是拿起枪以后以特定频率按压特定位置才可以打开保险,这之后再识别我的指纹才可以发射。”
“嗯,这挺好。你看嘛,你活着作用多大是不是?”
“那当然,总比你活着浪费空气好。”
“不和你吵。你手还痛不痛?”
“不是跟你说没感觉吗?”
“你这枪的麻痹效果总有时效吧?”
“呆子,光子作用结束了。现在是麻醉剂。”
“哦哦,不好意思,我没反应过来。”
“真是个呆子。你怎么不去陪女朋友?”
“我来看你都和她申请过了。”
“她同意了?”
“你是我们的老校友了,再说了,大方叫我照顾你,我得负起责任来。唉,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怪想他的。”
冯一叶沉默着。
小方拾起她的手腕,放进了被窝里,说:“冯一叶,伤口要放在温暖的地方才愈合得快。”
冯一叶的脸上透着一丝温情,说道:“被抽了一大袋血,你不累吗?”
“累啊,哪能不累呢?困死了我都。”小方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接着说,“要不是放心不下你,我早就去睡觉了。”
“那你去睡觉吧。”
“那你保证不能做傻事了。”
“好。”
小方怀疑地看着她,等了半晌说了一句:“算了,我帮你往边上挪挪,我趴着睡就不会压到你了。”
小方趴在冯一叶身边,将手伸进被窝,抓着她的手,才放心地闭上眼睛休息了。
冯一叶感到自己的手很温暖。她看着小方的鬓(bìn)角,他的脸庞。他的一切的一切在此刻都显得格外的美好。
冯一叶太久没有享受这种陪伴了,她渴望极了。自己的手被小方抓着,她仿佛觉得小袋子就在身边。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小袋子,总有一天我会发明出时光机去找你,你一定要等着我。
医院特有的嘈杂声将小方吵醒。VIP房里进了几位穿着得体的人。
“师父、大师兄、二师兄,你们这么忙怎么还要来?”
“徒弟,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可是我们光物理系最优秀的天才。我们不关心你,难道还让其他两个系的来关心你?我们听到你出事的第一时间就想赶过来,这不?刚做完一项实验,我们就赶过来了。”
一番寒暄之后他们就走了,并放下了水果和慰问品。这期间他们没看小方,也没问他是谁。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又相继来了两拨人,分别是天体物理系和量子物理系的学生。他们看到床头摆满的果篮一点都不惊讶,也都是一番宽慰之词,与此相同的是,他们也没有和小方说话。
他们走后,小方说:“冯一叶,这么多人关心你,我都羡慕了。”
“小方,你身边女的挺多的吧?平时这莺那燕的肯定不少。”
“怎么会,我很洁身自好的。平时要么就看看股票,要么就陪王嘉欣。”
“你股票那么厉害,教教我呗。”
“嗯······大方说不能教任何人。”
“包括我?”
“这个他没说。但只要你想学,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什么股票一定会涨?”
“业绩好的一定涨。”
“哪支股票业绩好呢?”
“贵州茅台。”
“哦。”
“你还有钱买股票吗?”
“你给我的钱还剩40万,我打算全都买它。”
“可以。再过几年你就是小富婆了。”
“那个时候我会有多少钱?”
“乘以五。”
“那你干嘛不买?”
“姐姐,我只做近期能翻倍的股票。”
“不高兴。”
“咋啦?”
“我赚的没你赚得快。”
“哈哈。冯学霸。你学习比我好,脑子比我好使,你就不能在某个方面让我得意一下吗?”
“那好吧。待会你要去哪?”
“我先陪你几天吧,等你恢复我再回上海。你这一个人在医院,我在别处会心神不宁的。”
“你不会把自己当成他了吧?”
“我的意识不是他,但我身体里的细胞都和他一样。”
“你身上有很多血输送到我身体里,你身体里的细胞和他的细胞在总数和新旧度不一样吧。”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了一个问题。假如我和他的思想互换,身体不变,那我和他是不是转换身份了?”
“感觉上是换了。”
“那要是我和他意识不换,只换身体呢?”
“感觉上没换。”
“那要是我和他只有一半的大脑互换了,那我和他是换了吗?”
“你这个问题是一个哲学问题,和忒(tuī)修斯之船一样。我无法回答你。”
“学霸也有不会的问题,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不是我不会,是我没办法回答。这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没有最终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