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白逸失踪第五日时,桃悠在焦急忧心的等待中没有等来白逸的消息,却等来了一位故人。
桃悠穿越过来已经一月有余,天气也由初春时的微寒渐渐变得闷热,不过昼夜温差较大,早晨初起时还是有些冷,春杏在桃悠浅水绿的薄纱长裙外面又加了件粉色披风,主仆二人才往悠然院走去。
桃悠的浅绿色薄裙上绣白色牡丹,栩栩如生,富贵饱满,随着桃悠的走动飘逸灵动,煞是好看,只是穿在桃悠单薄瘦弱的身上显得有些宽大,看的春杏直皱眉头。
“小姐,你最近越来越瘦了,我知道你担心白逸的安危,可是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这件纱裙小姐前两天试穿时还正合身,现在就宽大了这么多,小姐回去一定要把奴婢炖的燕窝粥都喝完,要不然王爷回来见了小姐也会心疼的,”春杏跟在桃悠身后苦口婆心的劝道。
人都说心宽体胖,桃悠最近心里担忧着白逸的事,自然是没有多少胃口,就把前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攒起来的肉又都还回去了,其实这几日春杏也瘦了,只是她是练武之人,原本就健壮,瘦点也看不大出来,桃悠原本就底子差,这一瘦就十分明显了。
桃悠听着春杏又一次的碎碎念,只能无奈苦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这衣服只是宽了一点点而已,你做了那么一大锅燕窝粥,我怎么吃的完?我吃一碗,剩下的你都吃了吧,你最近也瘦了好多,又要府里府外两边跑,也应该多补补。”
看到抱怨无效,春杏立马采取怀柔政策,“好小姐,你就多吃一点吧,要不孙老夫人见你瘦的这么厉害,也有可能怀疑的是不是?”
桃悠在心里翻个白眼,她是不是把这丫头教聪明了,现在都知道采用策略来对付她了,桃悠故作勉强的道:“好吧,最多两碗,而且你要把剩下的都吃掉。”
春杏知道这是小姐的极限了,不可能再多了,脸上立刻阴转晴,和桃悠笑闹着到了悠然院。
走了一路,桃悠身上微微见汗,进了外厅,就把身上的粉色披风脱了下来,只是看到厅里只有孙玉莹一个人时,心下惊讶了一下。
虽然来这个时代时日尚短,但桃悠对古代一些制度也是有一定的了解。
譬如请安,男子小时候多随母亲一起向长辈请安,大一点要上早学后就可以不用来请安了,当家主母和府里的小姐每日要在长辈起床后过来请安,若长辈留饭就在长辈处吃饭,若不留饭就各回各院吃饭,而姨娘们要在当家主母吃过饭后过来请安,之后主母处理家务,小姐们做些女工或学些琴棋书画。
像孙府这种孙老夫人尚在,孙大太就借口要处理家务不来请安是于理不合的,只是孙大太太娘家强势,孙老夫人对此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若说心里没有嫌隙肯定不可能的。
不过在孙老夫人收回孙府的掌家大权后,孙大太太近些日子来的倒是每天都来,桃悠每次都是掐着时辰过来,孙大太太来的比她还要早些。
今天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没来还是这些日子没什么效果恼羞成怒不来了?桃悠心里升起淡淡的疑惑。
“桃悠姐姐你来了,咦,这件绿色纱裙真漂亮,这牡丹花绣的跟真的似的,活灵活现的,衬得姐姐更像天上的仙女了”孙玉莹一边说一边走过去,似是想近距离看看。
见她过来,桃悠索性也不坐了,站在那里等她,嘴里笑道:“妹妹又取笑我了,你若是喜欢,我那还有匹料子跟这个质地是一样的,颜色是粉色的料子,正衬妹妹的肤色,回头我叫春杏挑几个好看的花样一起给妹妹送过去。”
孙玉莹伸手摸了摸桃悠衣服的料子,压低声音道:“姐姐今天小心应付母亲。”
然后放大声音嘴里啧啧称赞道:“这料子可真好,那妹妹就却之不恭了,姐姐可不要心疼呀,嘻嘻。”
正在这时,孙老夫人走了进来,孙玉莹连忙回座位坐好。
孙老夫人进来后,眼睛一扫,见孙大太太还没有来,脸上不豫之色一扫而过,转眼换上了一副慈祥的样子道:“我刚才听玉莹丫头说什么料子,你这丫头是不是又欺负桃悠贪墨了她的料子?”
自从孙玉峰入太学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后,孙老夫人对孙玉莹的态度大为改善,赏赐她的东西也基本与孙玉文一样,不会再厚此薄彼,孙玉莹在孙老夫人面前也越来越能放的开。
此时只见她撒娇道:“祖母,您太偏心了,有什么好东西都流水似的往桃悠姐姐那里送,孙女连个影子都见不到,这不,孙女看到桃悠姐姐的裙子太漂亮了,料子也好,桃悠姐姐说她那还有一匹相同料子的布要拿给孙女做衣服,您这就不依了,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桃悠姐姐才是您的亲孙女呢。”
撒完娇她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这也难怪,谁让桃悠姐姐长得像仙女下凡那么漂亮,连孙女看了都觉得赏心悦目,几日不见就怪想念的荒的。”
孙玉莹这一番话顿时逗的屋里笑声不断,孙老夫人笑骂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猴子一样奸猾,我这才说了一句话,就遭了你这么多句抱怨,平时哪样东西少了你的,只是你桃悠妹妹独居在府里,我多疼她些罢了,下次再说我偏心,小心讨打。”
孙玉莹连服笑做低笑说不敢了,那故作委屈的样子又惹起一片笑声。
孙老太太“教训”完玉莹,转向桃悠笑道:“你这孩子也别太惯着她,省的她老惦记你的东西,我看你这两日清减了很多,可是没吃好睡好?唉,你身边伺候的人还是太少了,你看看我身边可有你中意的丫头?有的话你就带回去伺候你。”
桃悠笑着回道:“谢老夫人为桃悠着想,老夫人身边的姐姐们各个都是好的,桃悠哪敢挑拣,老夫人随便给桃悠指派个就是了。”
老夫人见桃悠爽快的答应了,顿时笑容满面,“你这丫头就是嘴甜,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把身边的二等丫鬟采莲给你,采莲以后你跟着桃悠好好服侍她。”
屋里的一个丫鬟恭声应是,然后又像桃悠行礼。
桃悠见是一个模样清秀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看样子应该十分聪明伶俐,就笑着叫她起来,采莲起身后走到桃悠身后站定,对春杏满含敌意的目光视若不见,桃悠把这一幕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有丫鬟通传孙大太太身边的张妈妈来了,孙老夫人恍若未闻,说笑了一会才让她进来。
张妈妈进来后就告罪道:“大太太今早起来身体有些不适,未能来给老夫人请安,特地让奴婢过来向老夫人请罪。”
这个时候来才来请罪?孙老夫人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就把张妈妈晾在了一边。
桃悠跟孙玉莹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说话,张妈妈面色难看的站在原地,半响见没有人搭理她,脸色难看的灰溜溜走了。
孙老夫人说了两句似乎也没了说话的兴致,桃悠跟孙玉莹相携告辞离开。
出了悠然院的大门,孙玉莹笑眯眯的对身后的丫头道:“你们都离远一点,我跟桃悠姐姐有私密话要说。”
春杏等三个丫头都听话的往后退了几步远,既不会听到小姐们的谈话,也不会跟丢了她们。
桃悠见这个架势心里疑惑更甚,先是提醒她小心应付孙大太太,但是孙大太太装病没来,现在又到底要跟她说什么?
感受到桃悠疑惑的目光,孙玉莹也没有卖关子,直接道出了事情原委,“前两天祖母让人给姐姐送了两个哈密瓜,可是给姐姐惹了祸了,母亲听说了这件事砸了好几个古董花瓶,发落了几个仆妇丫鬟,听说发了好一顿脾气。”
桃悠顿时哭笑不得,为了两个哈密瓜至于吗?
看到桃悠不以为意得样子,孙玉莹急道:“姐姐可别把这件事不当回事,哈密瓜能新鲜运到京城的十分稀少,往往路上运输需要大量的冰,所以十分珍贵,一个有时候能价值百金,老夫人总共得了几个,给了父亲母亲两个,两位哥哥各一个,我和大姐一人半个,母亲知道桃悠姐姐一下得了两个怎能不气?”
轻轻叹了口气,孙玉莹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母亲生气所以今天可能迟来一会,没想到她能不来,可见是气大了,姐姐还是小心点吧。”
听了孙玉莹的话,桃悠有些瞠目结舌,她没想到古代的哈密瓜这么值钱,一个价值百金岂不是就是一千两银子,怪不得之前让春杏吃,她一副既嘴馋又舍不得的样子,桃悠还好一顿笑话她,不过即使这样,孙大太太这生顿气也有点小题大作了。
孙玉莹扯了扯桃悠的衣袖,桃悠才从思绪中清醒过来,忙道谢道:“谢谢玉莹妹妹相告,姐姐一定会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