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悠拿着王佳天新送给她的风筝,想要去园子里放风筝,但她雀跃的心情在听到两个小丫鬟喜气洋洋的讨论“王府大少爷向孙府大小姐提亲下定”时如遭电击,身体摇摇欲坠,春杏看到在旁边吓了一跳,扔了手中的吃食一把扶住桃悠。
刚才小丫鬟的讨论她也听到了,她最担心出的事还是出了,看着桃悠苍白的脸色,春杏焦急的摇了摇桃悠,关切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奴婢扶您去那边歇歇吧”。
坐下过了好一会,在春杏又是按摩,又是喂水后,桃悠缓了过来,看着近前春杏关心急切的脸,她再也忍不住抱住春杏嘤嘤而泣,嘴里呢南着:“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娶别人,他明明。。。。”
听着小姐那一声声饱含辛酸的质问,肩上哭湿的衣服,春杏心疼不已,眼里也涌上了泪水,手一下下的轻拍桃悠的背,轻声安慰道:“小姐难过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春杏在这里守着小姐,小姐别难过了,是他有眼无珠,没有福气,王爷回来一定会为小姐讨回个公的。”
桃悠哭累了才渐渐平复下来,不过再也没有心情玩风筝了,扶着春杏回了梨花院。
接下来的几天,桃悠都过得郁郁寡欢,经常以泪洗面,春杏想尽办法劝说也没成效,只能千方百计的哄桃悠吃饭。
过了几天,王佳天借着来孙府游玩之际约了桃悠共同游园,趁着孙玉文还在梳妆打扮没有过来,两人并肩站在湖边说话。
他看到桃悠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不禁有些心疼,安慰道:“这些天难为你了,不过你放心,过些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桃悠原本晦暗的神色听到他这句话后不禁一亮,眼睛闪着钻石般的光泽亮晶晶的看着王佳天,“你是说你不会娶孙玉文?你是要娶,要娶。。。”
桃悠说到最后已是脸色绯红,声音几不可闻。
王佳天见桃悠误解了他的话顿时有些语塞,但还是隐着羞愧解释道:“不是,这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会在迎娶孙玉文过门后就纳你为妾。”
看着桃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脸色苍白如纸,他又急急加了句:“纳妾只是暂时的,我以后会许你平妻之位,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只会对你好,我们以后的日子会和和美美的。”
所谓的给她一个交代只是纳她为妾,再许她平妻之位?还会和她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会对她好?
她是多么高贵的身份?她有多么的自尊?让她去当妾?让她大燕朝尊贵的和硕郡主去给一个商家子弟当妾?这是多么可笑的笑话?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的笑话。
当了妾,上面有主母打压,下面有礼仪规矩制约,她的儿女将来要给她叫姨娘,给另一个女人叫母亲,她的儿女都是人看不起的庶子庶女,他怎么可能会和她和和美美?
桃悠仿佛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不禁冷笑出声:“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这就是你的爱?你的风骨。”
看着桃悠眼里满满的讽刺和不可置信,他觉得他眼睛被刺的生疼,他不敢看她的眼睛,想起这些日子的煎熬,想起他为她的努力,虽然他是有些对不起她,但是既然她爱她,就应该为了他的将来,他的前途做出让步,现在这个时候做出这个样子不是给他压力,给他难堪吗?
他有些恼羞成怒,埋在最心底的话脱口而出:“如果不是你的出身低,我用得着这样吗?这还是我和我母亲抗争了半天的结果,如果我不娶孙玉文,你知道对我的前途会有多大影响吗?我一直以为你知书达理,没想到你这么不懂事?这么不为我着想。”
看着面前那张愤怒的英俊的脸,桃悠心里觉得彻底绝望,这就是她喜欢的男人,这就是喜欢她的男人?她想放声大笑,但泪水却流满双颊。
她出身低?她如果放出风声准备待嫁,以她的品貌,她的家世,她的才情,会有多少名门子弟,英雄俊杰趋之若鹜?
她知道,只要她说出“我是大燕朝尊贵的和硕郡主燕桃悠,我是翰王的独生女儿”,他就会立即跟孙府取消婚约,他会立即请求她原谅,他会欢天喜地娶她。
但是她不会说,她觉得喉咙卡的紧紧的说不出话,她觉得那句话在她心尖上绕了一圈又一圈,酸酸的,涩涩的。
微风带着点点寒意拂来,让得王佳天头脑清醒了很多,看着桃悠苍白的没有血色的美丽脸庞,他眼中闪过一丝懊悔。
上前一步,语气急促道:“桃悠,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嫌弃你,你听我说。。。。。。。”
听了他刚刚那些话,此时他再说什么桃悠都听不进去,她只觉得心好痛,看着他伸过来想要拉她的手,她毫不犹豫的躲开了。
王佳天的手僵在了半空,他脸色有些难看,有些羞愧,有些愤懑,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这么说,你是不肯原谅我了?”
半饷听不到回答,王佳天觉得自己在她心中不是最重要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他说了声“好”,转身愤然而去。
桃悠脸上闪过痛心,不舍,失望,她张了张嘴想要叫住他,但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任泪水婆娑了眼睛。
一个愤然而去,一个原地伤心,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树后藏着一个人将这出戏从头看到尾。
孙玉文今天没有花太多时间妆扮就早早的过来了,没想到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在对文桃悠说要给她一个交代,她如遭雷击,慌忙将身子躲在树后想看看她们会说什么。
当她听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在对一个自己嫉妒讨厌的女人说会许她平妻之位时,她觉得有种万蚁噬心之痛;当听到他把自己渴望的爱恋毫不犹豫的给了那个女人时,她觉得有股熊熊火焰从心里冒出来,要她自己燃烧。
看到他们后来闹僵,她感觉一阵快意,但这丝毫没有减少自己对桃悠的恨意,她恨不得她在这个世界消失,再也看不到她,这样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跟自己争,天哥就是属于自己的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无可遏制的在心里滋生,看着前面那碧绿的微微荡漾的湖水,毁了桃悠这个念头欲将强烈。
她鬼使神差的向桃悠走去,尽量使自己的脚步放轻放缓。
沉浸在伤心里的桃悠并没有察觉危险的到来,突然耳边传出一句怨毒的话:“你去死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
“噗通”,桃悠掉进水里,眼睛被湖水刺痛,肿胀的睁不开,她在这黑暗中奋力的挣扎,却没有任何救命的稻草让她抓取,她想要大声呼救,嘴里却被灌进了大量的湖水,她只觉得喉咙被呛的疼痛,胸腔被堵住了,有什么东西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在意识渐渐涣散的时候,她想起了她这一生,想起了父王对她的疼爱,她感到不舍,想要活下去,但接着记起了王佳天的话,她又觉得失望,觉得心灰意冷,最后想起推她下水前的那个声音,她想起那是孙玉文的声音,她十分痛恨,恨自己不能报仇了,就这样,她在不舍,失望,痛恨中失去了意识。
孙玉文在看到桃悠呼喊了两声救命后,身子挣扎着往下沉,最后消失不见,湖面又恢复了平静,她眼里有着恐慌,接着又被快意取代,然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