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杜丽娘,刚才和飞龙斗了几招,累得自己胳膊酸痛,这时提了剑,慢慢回走。杜寿也从屋里爬起,一瘸一拐迎住杜丽娘,不住嘴埋怨道:“小姐,您可别再管闲事了,您要是出了事,我回去可咋和老爷交代。”杜丽娘对他的话似乎很不满,道:“那我也不能任人随便欺负啊,这要是传出去,以后我爹的脸往哪搁?对了,寿叔,你认识那个大和尚吗,回去后我一定要我爹替我报仇。”
杜寿听了,慌张阻住,道:“小姐,这、这可使不得啊。我跟你说,那个大和尚来头大得很,老爷都不见得是他对手。你回去后可别乱说话,要是老爷因为这件事受伤,以后你后悔还来不及呢。”杜丽娘白了一眼杜寿,道:“寿叔,那个大和尚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帮他说话。”杜寿忙道:“小姐,您这可就误会我了,我这条命是老爷救的,我就是替老爷死都行。可那个大和尚,咱们真惹不起啊。”
二人进了杜丽娘房间,杜丽娘一屁股坐下,又问道:“那个和尚到底什么来头,你这么怕他?”杜寿站在一旁,一边给杜丽娘倒茶,一边说道:“您刚才也听见了,那个和尚叫飞龙,别人都尊称他是飞龙真人。”杜丽娘摇头道:“没听过,不知道什么玩意。”杜寿道:“这个飞龙真人是西藏第一高僧,本事大得不得了,几年前他来中原,和少林寺玄恩大师斗过一场,听说玄恩大师都败在他手下。您想想,玄恩大师和何等人物。”
杜丽娘点头道:“若真这么说,那个大和尚倒还真是个人物。对了,那你知道和他争斗那个年轻人是谁吗?”杜寿道:“我听飞龙大师叫那个年轻人唐铮。”“唐铮?”杜丽娘摇头道:“也没听过。”杜寿又道:“唐铮是四川唐门少主,近两年才在江湖上成名。我听人说,飞龙大师的几个师弟、徒弟都死在唐铮手里,这次飞龙大师亲自出山,我看,那个唐铮活不久了。”
杜丽娘听到这话,忽然变了脸色,叱道:“你才活不久呢,人家又没招惹你,你咒他做什么?”杜寿觉得冤枉:“小姐,这可不是我诅咒他啊,刚才您也瞧见了,那个唐铮远不是……”“行了,行了。”杜丽娘摆手打断杜寿的话:“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早还得赶路呢。”杜寿适才被飞龙内力震伤,身上疼痛难忍,正巴不得回去休息,当下也不客气,忙不迭关门离开。
杜丽娘等杜寿离开后,也熄灯躺在床上休息,可辗转反侧,脑海里竟都是唐铮的影子。唐铮躲在屋里,拿着剑注视门外动静的影子;唐铮纵剑救自己于飞龙手下,又和飞龙缠斗的影子,一幕幕挥之不去,扰得杜丽娘心烦意乱。杜丽娘觉得身子发热,慌张起身,看着窗外的雪仍旧飘不停,不由得心里发忧:“这么冷的天,他就是不被大和尚抓住,怕也要被冻坏。”忽然又觉得自己好笑,暗暗骂自己:“你连他的模样都没看清楚,还在这里乱想什么?”虽然这样劝慰自己,可内心还是极不平静,她又躺在床上,闭着眼幻想:“他一定长得很好看,下次见他,我一定要好好看看他。可是,我还能再见他吗?”
想到这里,杜丽娘又有些失落,仿佛丢了所有心思一样,可转念又想道:“我把我的名字和住址都告诉他了,他若能平安无事,一定会过去找我。若他不去找我,我这么记挂他还有什么用?”想到这里,杜丽娘更觉得舒心,在床上又想了些其他事,才觉得累,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杜丽娘和杜寿吃过早饭,就接着北去。杜丽娘自己坐在马车里,杜寿在外面赶车。杜丽娘心里还记挂着唐铮,因此一早上都闷闷不乐,杜寿见她这样子,正觉得清净,因此也就没多问。
马车出了大名府,就是一片旷野,白皑皑的雪路,一望不到头。杜寿穿着羊皮袄,喝着烧酒御寒,赶着车驰骋,一路无事。中午的时候,才到了一个小村子,杜寿找了一家小店,卸了马车,扶着杜丽娘进店,挑开帘子,杜寿放眼看去,不大的小店这时只有一个客人在角落里吃饭。杜寿瞧见那客人,顿时慌了神。那客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遇到的飞龙真人。
飞龙真人也瞧见了进店的杜丽娘二人,杜寿还弯腰给他作揖。飞龙放下碗筷,大步走向杜丽娘。杜丽娘心里虽慌,却还是装作硬气说道:“你要做什么?”杜寿抢先拦在她面前,道:“飞龙真人,您老人家可是有事?”飞龙不理他,指着杜丽娘问道:“你实话告诉我,昨晚和你在一起那小子去哪了?”杜丽娘道:“明明是你追他去了,你怎么反而问我。”
飞龙冷笑道:“我若追得上他,还来问你?”杜丽娘听后,大笑道:“原来是他跑了,你心里有气,就来找我撒气。大和尚,你也未免太小瞧人了。”飞龙怒道:“女娃子,我没时间听你胡说,你快说,唐铮跟你到底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帮他?还有,他现在在哪?”说着话,伸手就抓向杜丽娘。杜寿怕杜丽娘受伤,慌张去拦,被飞龙反手一掌拍倒在地:“不自量力。”
杜丽娘大怒道:“是你欺人太甚。”拔出腰间剑就刺向飞龙。飞龙一闪,躲过长剑,又抖动袖子,卷向剑身。杜丽娘昨晚见识了飞龙衣袖的威力,这时不敢大意,剑尖挑动剑花,斜着挽向飞龙下体。飞龙怒道:“好狠的娃子。”身子又一闪,紧跟着铁棍打出,压住杜丽娘长剑。杜丽娘身单力薄,抵不过飞龙神力,情急之下,松了手中剑,又挥掌打向飞龙小腹。飞龙转动铁棍,带动长剑飞转,剑尖向外,直逼杜丽娘,杜丽娘害怕受伤,不敢硬来,只得后退。
飞龙见他乱了章法,手指压住铁棍一送,长剑落地,铁棍紧跟着探出,点向杜丽娘璇玑穴。杜丽娘被点中穴道,当即不能动弹,破口大骂道:“死秃驴,你要做什么。”杜寿旁边见了,也不顾疼痛,慌张爬起,道:“飞龙和尚,你莫要欺人太甚。我实话告诉你,她可是太室山下祭剑山庄杜默庄主的女儿。你飞龙在西藏吃得开,可你在中原得罪祭剑山庄,以后你定寸步难行。”
飞龙冷笑道:“我不用你吓我,她爹在中原本事越大,我越开心。你赶紧回祭剑山庄,告诉杜默,说他闺女被我飞龙抓走了,他让他乖乖帮我拿住唐铮来换,不然我就带他闺女去西藏出家。”说完话,伸手抓起杜丽娘,夹在腋下,杜丽娘兀自破口大骂道:“混蛋和尚,快我下去,不然我爹来了,你定死无葬身之地。”杜寿还要再拦,可叹自己本事低微,跟出去看时,飞龙和尚带着杜丽娘,架起轻功,已经走出了十多丈,茫茫白雪间,只剩下一个黑影,还有杜丽娘不住的叫骂声。
杜寿无措的时候,旁边的院子里忽然又跳出一个人,紧跟在飞龙身后,不多时也不见了踪影。杜寿喃喃说道:“这次出门真是见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