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近处,飞雪四溅。大约十七八人骑在马上飞驰,每人马后又拴着两三匹空马,以作轮换。唐埙见群马渐近,腰间拔出剑,大步走向马群。马上骑士见他走近,也不去追赶逃走的屠彪等人,反而一个唿哨把唐埙围在中间。
唐埙在马群中站定,紧握手中长剑,眼睛盯着转动马上的骑士。最先看到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面容蜡黄透青,一身天蓝长衫洗得发白,腰间悬一把短刀,目透邪笑,盯着唐埙心底发慌;他旁边马上是一个黑发灰须中年男子,五十岁上下年纪,华服锦衣,气宇轩昂,腰间左右各插一把刀。黑发灰须男子旁边的马上,坐着锦衣貂裘,气宇轩昂的马千惠,马千惠盯着他,眼里冒着怒火,还有同情和嘲笑。剩下十多匹马上的大汉,都是一般打扮,红棉袄,紫金斗篷,应该都是马腾云府上护院。
灰须男子轻轻一声咳嗽,十多匹马瞬间站定,灰须男子就在唐埙正对面。马千惠指着前面隐约的人影,问道:“陆师叔,屠彪他们就在前面,咱们追吗?”灰须男子瞅着唐埙,忽然笑道:“唐家子弟留在后面,定是给关东四鬼断后的,他不要咱们过去,咱们怕难追上。”又笑着问唐埙:“你真是唐埙?”
唐埙见他笑容和蔼,心底虽然提防,却也不好意思再冷漠对待,点头道:“不错,我就是唐埙。”灰须男子抚掌笑道:“都长这么大了,我上次见你,你才三岁,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唐埙又变得谨慎,握紧剑柄问道:“你见过我?”灰须男子道:“你爹定没有告诉你,我们陆家和你们唐家世代姻亲,我祖母是你姑婆。我是你还是姑表兄弟,我叫陆机。”唐埙摇摇头。
陆机叹道:“你哥哥事发后,咱们两家的确疏远了。”旁边散发男子听了,似乎有些不满,道:“三哥,跟他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唐家的人跟咱们陆家早就没关系了。”有用马鞭指着唐埙:“这小子站在这里,明显是给关东四鬼做挡箭牌。唐家跟咱们的恩怨部上,又添了一笔。”又对着唐埙说道:“小子,我看在我三哥面上,饶你不死。你快些离开,莫要挡路,否则别怪我陆家不给你唐家面子。”
陆机道:“陆欢,何苦不饶人。”陆欢似乎对陆机有些不满,埋怨道:“三哥,从太原到这一路上,要不是你心软,咱们可不至于追这么久。今天你若还要放了这小子,兄弟我可不答应。”唐埙听他语气轻薄,对兄长又无礼,愈发恼怒,道:“谁要你放?有本事你胜过我。”陆欢听后,大笑道:“不怕死的东西?我告诉你,就是唐铮活着,他现在也不见得是我对手。”
唐埙本对唐铮没有多深印象,可刚才听完颜极给他讲了那么多唐铮的故事,从心底对唐铮涌出敬佩之情,现在听陆欢出言轻视唐铮,更是大怒,转过剑身指着陆欢道:“有本事你再说一遍。”陆欢见他发怒,笑得更开心:“好啊,十二年过去了,我再领教一下唐门暗器。”说话间,身子一飘,从马上落下,正在唐埙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