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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古灵精怪的女孩

高考前夜,四星级酒店的标准单人间里,刘安南一个人躺在柔软洁白的床垫上,可能是由于老师们常常告诫学生们耳边的“高考是命运的转折口”,“高考决定一生”这样的警世恒言。刘安南竟也有点不安分的难以入睡,人世间的很多事情总是这样,当别人告诉你的时候,总是不以为然,只有当自己亲身身临这场战役的时候,才能有不一样的最真实的感受,这可能就是古人所说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他摸出了手机,点开了和“老大”的对话框,思虑了良久,才敲出了一行字:“我好害怕在新的大学里,却遇不见二个你,老大。”这一次刘安南却没有任何迟疑,毫不犹豫地发送出了这条信息。小心翼翼地等待着回应,可这条信息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没了回应。刘安南之前没有要合影,一是因为当机会真的来临的时候他变得胆怯了,其次就是因为他一直觉得,他会跟孙萌萌再次见面的,他的心底一直这样坚信着,所以上次的分离他到并不是真的很忧伤,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竟然有些害怕与不安,他害怕自己以后真的再也见不到孙萌萌了。刘安南觉得自己肯定不会得到任何回复了,可是他不甘心就这样睡觉了,思忖了半天,又打了一行字“晚安,考试加油!”就这样点击发送后,他才肯将手机放到床头,浅浅的睡过去。有时候他就是一个这么固执到难以理解的人,在他人看来甚至有点疯癫,其实这种状态像极了顾城《小巷》里的诗句:

小巷

又弯又长

没有门

没有窗

我拿把旧钥匙

敲着厚厚的墙

可这世间谁的心里曾经又不是没有住过一个固执小孩,总需要撞的头破血流,才肯回头。因此只有做完了这件多余的小事,刘安南才肯安心的睡去。

高考如期而至,没有暴烈的风和雨,有的只是风轻云淡,阳光正好。可是在这无声的考场,恰恰也是最激烈的战场。无论是对刘安南而言,还是对孙萌萌,宋皓,乔森,侯洛天而言,都是一样的。其实老师们经常告诫学生们的那句“高考是人生中的转折口”本身是没有错的。可其实在每个人的人生中,你所做的每个选择都将会是人生的转折口,然而在高考这场战役中,高的分数意味着你将会有更多的选择人生的权利,也就是更多种人生的可能性,然而往往是因为错失那么几分,你的人生就会发生剧变,刘安南自然也不例外。

2014年6月8号,高考的最后一个科目,英语,也是刘安南最不擅长的科目。刘安南合上笔,抬头望了一眼墙上滴答的时钟,16:50,他轻轻的合拢试卷,稍稍左倾靠了靠墙面,用着余光望着窗外空荡荡的操场,距离整个高中生涯结束还有十分钟,是终点,亦是开始。

高考结束后的一个星期左右,总是这群学生们的狂欢,大家曾经信誓旦旦的要玩上几个通宵的美好誓言,沦落到最后也只不过是回家后洗澡,吃饭,另外再睡上几个大懒觉。然而刘安南却是和父母在酒店里吃了一顿难得的家常饭。

“安南,这次考试结束后,你就解放了,恭喜你!”安南的妈妈举起酒杯,示意安南的爸爸他们一家三口碰个杯。

“对对对,妈妈说的没错,恭喜你,安南。”说着,爸爸也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刘安南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举起了酒杯,遵循他们的指派,三个人“叮”的一声碰了碰酒杯,各自抿了一口白葡萄酒。琼瑶浆,白葡萄酒的一种,这个极其富有中国特色的名称俘获了一大批中国消费者,这其中自然也包含着安南的爸爸,普通的琼瑶浆一般都含有淡淡的荔枝味,以至于对很多爱好者而言,荔枝味成了分辨琼瑶浆的一个重要的参考指标,可今天佐餐的这份琼瑶浆却藏有淡淡的玫瑰味,酒体丰满,口感偏甜,加之刚从冰桶里提出来,此时的琼瑶浆具有最适宜的侍酒温度,6摄氏度左右,与中餐搭配亦是绝配。安南的爸爸虽已是年近中年的男人,却依旧心细如发,他无意间发现他自己的儿子好似喜爱这玫瑰味的食物,比如在前年的中秋节,儿子一口气吃了2个从云南买来的鲜花饼,也知道自己的妻子总是很容易让玫瑰引导到开心幸福的情绪,所以他特地从家里的珍藏中拿出了这么一瓶琼瑶浆。

刘安南还是坐在座位上,默默的吃着菜肴。

“那个安南,这次考完你是打算跟爸爸妈妈一起回家呢?还是继续一个人在西安待着?”安南妈妈试探性的问道。

“我一个人在西安待着就好。”刘安南想也没想的就回答到。

安南妈妈听到这句话难掩失望,沉默着并没有说话了。

“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待在西安也好,跟同学一起玩一段时间,放松放松,就算回家,我们也在上班,一样没时间陪孩子,我们一家人难得在一起吃一顿饭,这样就很不错了。”安南爸爸似乎察觉到了妈妈的失落,急忙打圆场到。

刘安南倒是不在意这些,继续低头吃着菜。

最后安南父母临走前,安南妈妈已经坐在了车上,安南爸爸拍着刘安南的肩膀说:“高考结束了,就好好放松一下,如果不想在国内上大学,爸爸妈妈也有能力送你去国外上学,不要有太大压力,另外,有空的时候多给你妈妈打打电话,她很爱你。”

刘安南听到这么煽情的话一时间有点愣住了,只是木讷的应了一声:“好的。”便挥挥手目送着父母的车远去,空留自己一个人在原地了。

“出来玩吗?”刘安南给宋皓发了微信。

“不了,今天家里要聚会,我们过一阵子约。”

“哦。”

“出来玩吗?”刘安南又给乔森发了微信。

“过两天吧。”

“出来玩吗?侯哥。”

这次却是没有得到回复,侯洛天可能也在忙着跟家里人吃饭吧。随后,刘安南又打开了和“老大”的对话框,确实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两天过去了,静的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刘安南一个人漫无目地的游荡在大街上,就像是一只流浪的狗。

刘安南走着走着便到了龙首原地铁站,西安最繁华的街口之一,熙熙攘攘的人流自然带了巨大的商机,周边的购物广场和商铺数不胜数。

“老板,一杯红豆奶茶,少冰。”刘安南刚好发觉口有点干渴,于是便到了街口旁的一家奶茶店停下来买了一杯奶茶。就在等待期间,他突然被人搭讪了。

“同学,你好,请问你能帮我买一杯柠檬水嘛?我手机没电了,也没有带现金。”刘安南循着声音转过身来,一位女孩略带歉意的向他展示着自己已经黑屏的手机,眼前的这个女孩从下到上是一双灰色的耐克运动鞋,一条紧身蓝色破洞牛仔裤,和一个简约的白色体恤,斜挎着GUCCi的限量背包,披着一头棕色的长发,耳朵上星星一般的银质耳坠在灯光的反射下变得璀璨。

“好,好啊。”刘安南本能的就答应了,或许是因为刘安南老好人的性质,他向来不太懂得如何向别人说“不”,况且仅从视觉角度和气质方面而言,刘安南也并不觉得讨厌这个女孩。

“老板,再要一杯柠檬百香水,少冰。”

“你还挺懂得照顾女孩子的嘛。”女孩打趣道。

“哪里你觉得我有在照顾你了?”刘安南有点无语。

“少冰喽。”

“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冰块太多不划算。”

“那看来是我想多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这杯水吗?”说话间,刘安南就将柠檬百香水递给了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孩,随后两人便在十字路口的长椅上坐下来了。

“还挺好喝,当然是谢谢你请我喝水了。不过我会把钱还给你的,你放心吧,你记一下我的微信号,等我回家给手机充上电,我就转账给你。”

“不用了,一杯水而已,没几个钱。”

“嘿嘿,同学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大好人。不过如果你执意不收的话,我该怎么感谢你呢?你想要我以身相许嘛?”

刘安南被惊得一时间讲不出话来了,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孩这么让他捉摸不透。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怎么了解女孩,唯一了解的女孩,可能目前而言也只有孙萌萌而已,知道她高中的时候喜欢吃烤面筋,知道她在什么时间发了什么样的动态,知道她的生日是正月十四,知道她心地善良很爱她的家人...可刘安南却也不尽然的了解孙萌萌,他甚至不知道孙萌萌的家住在哪里,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回自己的消息,不知道她为什么有时候开心,有时候难过,关于这点,他唯一确认的就是,这些喜怒哀乐都与他无关。

“逗你的了,看你那么呆的表情,你被惊到了嘛?”

“有一点。”刘安南缓过神来,尴尬的笑了一下。

“同学,看你愁眉不展,是不是为情所困啊?那你既然不准备收我的钱的话,我就做一回知心大姐姐好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刘安南这一次是彻底的惊呆了,眼前的这个精灵古怪的女孩就像迷雾一般,怎么也看不透。

“嘻嘻,你们这个年纪的小男生,苦恼的话无非也就是因为这些事情了,来来来,跟姐姐说说,怎么回事,姐是过来人,帮你分析一下。”女孩深吸了一大口水,摆出了一副十分渴望八卦的神情。

“倒也不全是为情所困,只是我想不通。”刘安南不知为何接着这个女孩的话说了下来,可能正是因为很多事情,面对生活中的熟人难以开口,而眼前的这个女孩却也并不令他生厌,况且也只是萍水相逢,跟她说说也没关系的吧,反正以后生活也不会有交集了。“我的‘老大’没有回我的信息了,虽然她经常不回我的信息,可这一次总感觉有点不一样。”

“‘老大’?是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嘛?你跟她发了什么?”

“我怕遇不见第二个她。”

“啧啧,多么煽情的话啊,小弟弟你怎么不勇敢一点,直接告诉她你喜欢她呢?”

“我说不出口。可我想她应该是知道的吧。”

“女孩子在感情上比起你们男生可是很敏感的动物呢,我想她应该是知道的,可能她也在等,等你亲口对她说你喜欢她,也有可能她根本不喜欢你,她不知道如何回复你,所以就想让小弟弟你自己冷静一下,因为不爱,所以都错。”

“因为不爱,所以都错嘛...”刘安南低吟着这句话,这句话好像他之前在一本叫《龙族》的小说里面有看到过。

“当然姐姐给你说的也都只是可能性,具体情况要你自己分析哦。”

“我知道了,谢谢你。”

“没什么的,我还要谢谢你的free水呢。”女孩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今天的运气好像是真的好呢,不仅得到了一杯免费的柠檬水,还得知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孩的秘密。“那祝你可以如愿以偿了。”女孩示意了一下,向刘安南举起了柠檬水。

又是碰杯,这是今天的第二次了。好吧,那就碰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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