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吹吧!”师乐白眼一翻,“不过这样也好,趁着店里别人还没有发现,赶紧把他送去官府,官府的人自然知道追查!”
师乐拿起事先打包好的衣物,扶着因惊吓而哆嗦的董姐,趁着夜色溜了。
付轩早就准备好了一辆马车,此时将那两人绑在马车上,往官府大院赶去。
从朝阳驿馆到官府大院大概需要半个时辰,将那两人在官府门口撂下,再扔下他们的一纸认罪书,一行人便连夜赶往了关口。
师乐摸着手中的通关牒牌,美滋滋看着付轩,“这一箭双雕的差事咱干的可不赖嘛!”
原来这通关牒牌是从那小二身上偷偷取下的,他们常年住在边关,又与外国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这通关牒牌自然是少不了的。
“那可是,你也不想想看是谁的主意!”付轩在前头赶着马车,回头与里间的师乐交谈着。
“肯定是你这位未卜先知的少侠的主意!”师乐将头探了出来,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道路,“这位少侠,请问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关口?”
付轩自小就学会了观星辨路的本事,他望着空中寥寥几颗星宿,回答道:“快了,不出半个时辰,定能到关口!”
师乐得了这个答案,便满意地将头缩了回去。
此时董姐终于缓过神了,她望着师乐担心地说到:“那些人会不会追上来啊?”
“你放心!”师乐将她的手抓过来放在手心,“那些人自有官府对付,只要出了这关口,便是崭新的一片天地!
“崭新的一片天地?”董姐心里明明很向往,可是此时眼里却充满了对未知的不确定感。
而师乐也对这种感觉感同身受!
她将董姐揽在怀里,“放心吧,有我呢!”
马车走了很久,还在颠簸的山路上缓缓前行,师乐实在是不耐烦了,又探出头来,“你不是说半个时辰的吗,眼看天就要亮了,怎么还没到啊!”
付轩也觉得纳闷,这路好像是刚就走过了的啊!难不成他的观星术出了问题?不应该啊!
“你到底行不行啊!”师乐一直在他耳边嚷嚷。
“你别说话,静静看我的表演就可以了,两个时辰……最多给我两个时辰,我一定把你们带到关口!”说这话时付轩的内心是没底的,可是作为一个男人,面子可不能丢!
“你那什么狗屁观星术啊,跟谁学的?”师乐早就没了耐心。
这话一出,付轩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年那个乞丐的话至今还在他耳畔:“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个观星的奇才,要不你把手里的地瓜给我,我就教你观星术可好?”
“我这观星术可是跟一位江湖大侠学的……”付轩开始心疼起当年他那块热腾腾的地瓜……
“什么大侠?说来听听!”师乐一听他这话就知道准没谱。
“这位大侠……退出江湖很多年了……你多半不认识……”付轩一边四处张望,心里暗暗思忖着:这到底是哪儿啊?
“得了吧你!该不会是被人骗了吧,还好意思说自己的观星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师乐毫不留情指出问题所在。
付轩终于不再反抗,一是他觉得师乐说对了,二是他好像已经找到路了!
马车行进的速度开始快了起来,师乐才悠悠收回脑袋。
“怎么了,迷路了吗?”董姐担心地问到。
“没事儿!”师乐安慰道,看他那样子,应该是找到路了,不过要想赶在第一个出关可能是赶不了了!
闻言董姐便放了心,“那就好,只要能出去,多赶一段时间也不碍事的!”
官府门外,早起开门的小厮看到了被扔在门口的小二和刘老,大吃一惊,还以为半夜门口死人了,等到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被人绑在了这里,还用布条堵着嘴。
他也不敢贸然行事,于是匆忙赶去报告县令大人。
“大人!大人!不好啦!外面……有人……”小厮一路小跑。
县令大人刚刚起床吃完饭,此刻正在漱口,被他这么一喊,差点被漱口水呛死!
“咳咳咳!咳咳咳!”一阵呛咳在院子里响起,县令的大肚子随着一声声咳嗽而收缩又舒张。
小厮赶紧上前给他顺顺气,“大人别急,别急!”
终于恢复平静之后,县令操着浑厚的嗓音道:“瞎嚷嚷什么啊?”
“噢哟,大人啊,不知道谁扔了两个人在咱县衙门口,还留了一张认罪书!”那小厮一边说着一边将认罪书摊开给县令大人看。
“开黑店?”县令眉头紧皱,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去,虽然外人都说地方官不作为,只知道朝着良民开刀,可这位县令却不一样,在他的官位上可是一点油水也没有捞到,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
要说是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金门关地处偏远,属于南尧芃的管辖范围,在他的治理之下,没人敢有半分造次!
竟然有人敢在金门关开黑店,这要是被二皇子知道了,罚他一整年俸禄事轻,要是因为饭碗不保可就麻烦了!
“去把人领上来!”说完这话县令大人便急匆匆唤来衙役,准备开堂审问!
小二和刘老跪在堂下,县令端坐上方,两侧的衙役举着行刑棍,一脸凶神恶煞。
刘老爱唠叨的毛病又犯了,一个劲儿嘀咕:“县令大人,饶了我吧,县令大人,饶了我吧……”
自一进来他就絮絮叨叨个不停,整个堂上就是他招魂一般的声音悬在空中,久久未绝!
县令扶额,“你能不能别说话了!”
刘老闻言,立刻拉闸闭嘴,堂上顿时又恢复了安静。
“好了,说一下是怎么回事吧,你们为什么会被扔在县衙门口?”
小二一脸不屑的样子,并不打算回答。
刘老抿了抿嘴,“大人您刚刚不让说话,现在又让说话,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啊?”
县令一脸黑线,就差把惊堂木扔到他脸上了,“我让你说你就说,没让你说你就给我闭嘴!”
“得,您让我说我就说!”他思虑半秒,“这事跟我没关系……”
一旁的小二撇了撇嘴,一副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
县令见刘老就像是老年痴呆一样,也不想和他多费口舌,便转向小二,“你来说一说呢?”
小二是个性子烈的,平生最不服的就是官府,“大人手里不是有认罪书吗,还问这么多干什么?直接把我们抓起来不就好了吗?”
哎哟哟,小伙子还挺刚啊!
“我在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这是你作为公民的义务!”县令将惊堂木一拍,横眉对着小二,厉声喝道。
小二一副慵懒的样子,伸了个懒腰,“大人,您要治我们的罪倒无妨,不过你在下定论之前,还是要先查清楚那人把我们送到这里来的人的底细!”
县令被他的话弄晕了,难不成事情另有隐情?
“那些人的底细?你大可说来听听!”县令微眯着眼睛,面上没有半分喜怒。
小二双手抱拳作揖,“大人,你千万不要相信那些人的话,因为,他们可是朝廷正在缉拿的逃犯!”
刘老闻言,旋即愣了一下,然后又突然反应过来,昨夜确实听那姑娘说过官府的人会抓他们,原来是逃犯啊!
“你有什么证据?”县令半信半疑。
“大人,你大可派人去拦下他们,然后就能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若大人果真拿下了同逃犯,您的仕途也会更加顺畅啊!”小二行走江湖多年,早就练就了一身识人看人的本事,这些官府县令,哪个不是想着有一天能高升至朝廷,与天子比肩!
县令确实被他说动了,可他也知道这些人向来是奸诈狡猾,不可轻易相信,若是到时候没有抓到,劳神费力不说,还会落得个被犯人耍得团团转的下场,委实不妥。
不过前些日子上头确实有过吩咐,近日逃犯良多,南尧四处警戒,而县令大人也收到了上头的指示,要配合朝廷捉拿逃犯!
“去把逃犯的画像拿上来!”县令对着身后的师爷吩咐道。
那师爷领命之后恭恭敬敬退了下去,不多时便捧着一沓纸上来,他将这些画像一一展开,铺在地上。
“你来看看,你说的那些人也没有在这里面?”县令吩咐小二。
小二见事情或许有转机,便道:“大人,若我帮助朝廷捉拿逃犯有功,可否从轻发落!”
县令捋了捋胡子,“那是自然,若真如你所说,当然可将功赎过!”
小二明知这次是逃不了了,想着能拉一个下水就拉一个下水,于是走到那些画像之前仔仔细细观察。
良久,不曾有动静。
县令在上头也急了,“你到底看好没有?”
小二一脸狐疑,“不应该啊!怎么会没有呢?”
刘老一脸失落看着小二,心道果然是个不成事的,既然没把握,又何必要说出来呢!这不是招人笑话吗?要是把县令惹急了,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拉一拉小二的衣角,示意他算了。
可小二才不管那么多,他能够肯定师乐一行人一定是逃犯,错不了!
“大人,请问是否还有别的画像?”小二还是不死心。
县令早就不耐烦了,心里料定这小二定是在拖延时间,便道:“你可知欺瞒朝廷官员是什么下场!”
小二战战兢兢跪下,“草民不敢,草民是听那人亲口所说,他们确实是逃犯……”
县令拍案而起,“谁跟你在这里耗时间,你要是不认罪,就去大牢里好好反省一番,到时候你不认罪也得认罪!”
刘老在金门关多年,对于大牢之内的刑罚是有所耳闻的,进去之后不死都是个奇迹,他在一旁示意小二,“别说了,快别说了!”
“大人……”小二还抱着一丝希望!
正当县令大人要宣布退堂之时,师爷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什么,他立即瞪大了眼睛,脸色随即变得乌黑,小声道:“有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要是误了二皇子的大事,有几个脑袋够他砍!”
“我这也是今晨才接到通知的,还想着退堂之后再告诉您,不过看这小二一脸肯定的样子,要不就让他试一试吧!”师爷道。
“也只能这样了!”县令又重新回到座位上,而师乐则匆匆退堂,脚步慌乱朝后院跑去。
“你既然那么肯定,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这次还不行,你就等着吃牢饭吃到死!”县令面无表情,实则心里慌得一比,毕竟那可是南尧芃吩咐下来的事情,可不能有半点马虎。
“大人静观其变!”小二胸有成竹。
师爷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手上还抱着一副画卷一样的东西,长长的,被黑布包裹着,这是今晨才收到的,还没有开封呢!
小二迫不及待看着师爷手中之物,早已蠢蠢欲动。
县令亲自下堂,将那画卷徐徐铺开,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美丽的脸庞,女子若出水芙蓉天仙下凡,尽管是在画上,也让人看了赞不绝口,身边的衙役也忍不住凑上来多看几眼。
“果然是个美人!”
“这等标志人物,当真是绝品啊!”
“不过,这么标志的姑娘,竟然会是逃犯,也真是稀奇了!”
……
堂上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小二心里就猜到了半分……
他在得到县令的允许后,走上前来,看向画中之人。
什么叫“一眼万年”,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画中人不正是师乐吗?
可这画还是太过生硬,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师乐的神韵所在,还好他当初见过师乐真容,不然此刻定会被这画中人的美貌迷了心智。
他抬头目光坚毅看着县令大人,一字一句说道:“正是这人!”
果然半个时辰的路程生生被付轩领着走了四个时辰,到了关口之时,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队。
人声嘈杂,有背着包袱出关投靠亲友的,也有赶着牛车出关做生意的,还有妇女抱着刚出生的孩子,求着侍卫让她出关为战死的丈夫清理后事的……
师乐一行人排在了队伍的最后,日头当空,加上董姐前夜受了惊吓,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前面怎么回事,怎么一直没有动啊,在这站半天了也没见挪动!”师乐牢骚道。
前面一白发老者说道:“年轻人不要心急,这是每日出关的例行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