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这么大胆惹二皇子不高兴了?”正当屋里一片混乱之时,门外传来了一个清冷娇媚的声音。
栀君带着茯苓匆匆赶来,正好就撞见了这一幕。
青儿见来了救星,连忙转向栀君,哭着求饶:“公主,都是妾身不好,没有照看好您的猫,让坏人有机可趁,让您猫枉死了!”
注意重点:让坏人有机可趁!
人群之中一言不发的师乐就是这个“坏人”,是众矢之的。
南尧芃心道事情不好办了,栀君一来局面便不再好控制了。
“公主何故要亲自来一趟!”尽管各怀心思,可南尧芃面上也要保持对公主的基本尊重与客气。
“二皇子不欢迎我来?”栀君淡淡一笑,反问道。
“当然不是!”南尧芃道,“这种小事我来处理就好,怎么敢劳烦公主跑一趟!”
南尧芃的话说得十分客气,但栀君可并没有想跟他客气:“二皇子觉得我的猫被人毒死了是件小事?那什么才算是大事呢,是不是要等到哪天有人欺负到我头上了,那才算是大事!”
“自然不是……”
“二皇子不必担心,我今天来并不会干涉你的决定,事情毕竟发生在旻月宫,由二皇子全权处置是合理的,我只是想来看看,究竟是谁那么不想活了,敢动我的东西!”
“你来说说!”栀君看向瘫倒在一旁的青儿,轻声问到。
青儿顾忌地看了南尧芃一眼,旋即又将目光收回:“妾身……妾身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栀君瞥了南尧芃一眼,“二皇子向来赏罚分明,怎么会为了这种事情就迁怒于你呢,你就大胆说吧!”
“是。”青儿站起身来整理好衣物,由辛蕊搀扶着走到栀君面前,一五一十说到,“昨日公主您的猫把师乐脸给抓破了,她怀恨在心,就下毒将那猫给毒死了,毒药被茉莉给搜出来了!”
“是的,公主,毒药就是在师乐房间的柜子里搜出来的,所有人都看见了!”茉莉说着就将搜出的药瓶呈给栀君。
栀君甚至都没有瞥那药瓶一眼,说到:“既然证据都已经摆在这里了,二皇子还等什么呢!”
“二皇子该不会想包庇她吧,当着公主的面这样做,也太大胆了吧!”
“就是,公主都还没过门了,就要受这样的窝囊气的,我要是东靖王,立马就让公主取消婚约!”
“两国联姻可不是小事,咱们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
两国联姻当然不是小事,这是连丫鬟都能明白的道理,南尧芃怎么会不明白呢!
“旻月宫自有旻月宫的规矩,我要怎么处理罪人,公主还是不要过问的好!”虽说南尧芃很看重这次联姻,可原则问题不容侵犯,只要他还是旻月宫之主,就不能让栀君这个女人翻了天!
“大婚在即,二皇子可不要因此误了大事!”
栀君撂下这样一句话便要离开,一旁的青儿不知所措:“公主,您帮我向二皇子求求情吧!”
要是栀君为青儿求情了,那才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要想师乐彻底从她眼前消失,就要狠一点!
“你?你没有照顾好我的猫还想让我为你求情,你还是醒醒吧!”栀君转头看着南尧芃,说到,“至于你该如何处置,二皇子自然有分寸!”
有分寸?这话听着是要南尧芃全权处理的意思,可暗地里确是在说:不要动我的人!
不好意思,既然南尧芃是旻月宫真正的主人,这件事还真由不得栀君来干涉!
“废去青儿王府侧妃的位份!关到后院柴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她出来!”南尧芃看着栀君,当着众人的面下了命令。
青儿当即被吓坏了:“二皇子,二皇子,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一定好好在您身边伺候,这次我是无心的,您就网开一面吧!”
南尧芃静立一旁,眼神挑衅地看着栀君,对于青儿的求饶充耳不闻!
栀君对南尧芃的决定有些意外,可也不好多说什么,再说,青儿于她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一个棋子的生死又有什么好理会,于是带着丫鬟们径自离开了!
“不会吧,二皇子竟然废了青儿!”
“那这样的话,师乐岂不是会更惨!”
“对啊,毕竟这猫是师乐毒死的啊!”
……
栀君走后,便听到消息:师乐被南尧芃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我还真是没看错!这个二皇子可不就是只猛虎吗,为了这天下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能抛弃!还真是佩服!”
茯苓却不以为然:“公主,话虽如此,可他能对师乐做出这样的事,也一定不会对公主您手软!”
“这一点我自然是清楚的,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相信过我,我和他之间只是互相利用关系,最后鹿死谁手就看各自的功力了!”
最后无外乎就是两个结果:南尧芃借助东靖的力量灭了北闵,坐上南尧的王座,再发力废掉东靖,成为天下的王;或者,栀君借助南尧的力量灭了北闵,最后连南尧也一起鲸吞蚕食!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
枕戈在听到师乐入狱的消息之后并没有觉得惊讶,他早就告诫过师乐,离南尧芃远一点,这个男人不是他能招惹的,可这个女人就是个一根筋,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心疼了?”栀君靠在枕戈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枕戈一双眸子暗淡无光,将栀君一把推开:“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栀君知道枕戈对她的恨意不会消失,可她就是能够义无反顾为他做任何事:“你想救她?”
枕戈并未言语,只是兀自起身穿起衣物,语气冷淡地对栀君说到:“你费尽心思害她入狱,现在你满意了吧!”
栀君一把从身后抱住枕戈:“不、我还不满意,我要她身败名裂,我要你心里再也没有她,我要你忘记她!”
“疯子!”枕戈转身狠狠吻上栀君的唇,而后一把将她推开,“都是疯子,所有人都是疯子!”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既然开始了就别停下,你要是因为一个女人坏了事情,那她就是留不得的,我只是在提醒你!”栀君从地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被推搡而散乱的衣服,惬意地看着枕戈。
“她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伤害她!”枕戈甚至在怀疑,跟这个女人合作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决定!
“她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你已经为他失了方寸!那日在如意坊你为了警告南尧芃,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事情!你是真的不怕身份暴露吗!”除了枕戈,栀君实在想不到会有第二个人抓了他们之后又毫发无损将所有人放了!
“你以为我没有暴露?”枕戈心里清楚,在师乐眼里,或许他早就暴露了,就算没有暴露身份,枕戈也不能保证会不会为了师乐而做出一些自爆身份的事情,所以于他而言,也没有暴露又有什么区别呢,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我赌上整个东靖,不可能让一个女人坏了事!”栀君说罢拂袖而去。
枕戈觉得心里好乱,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过过安稳日子,到了南尧之后,遇见师乐之后,他突然觉得人生有了盼头,他曾幻想过带着师乐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平平静静地生活!
可是后来他发现,师乐从来都不开心,他从没有见过一双如此哀伤的眼睛……他试着去理解,试着去走进,可师乐的心就像铜墙铁壁一般牢不可破!
他以为没有人能走进师乐的心里,可是当他发现师乐会对着南尧芃、会因为南尧芃的喜怒哀乐而感动不安之时,他就知道他错了,她的心才不是什么铜墙铁壁,才不是无人能走进,只不过,这个人不是他而已……
极致的爱最终都会化为愤恨,尤其是爱而不得最易使人疯狂!
宫里这几天都在忙着南尧芃和栀君大婚的事情,各宫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这可是南尧建国以来的大事,容不得一点马虎和差池。
“你说这东靖公主怎么就那么着急,害得咱们休息也休息不好!”
“谁知道呢,我听说她虽为女子却剽悍无比,该不是怕二皇子反悔吧!”
“就是,要是谁家姑娘像她这样恨嫁,肯定会被夫家瞧不起的!”
……
两个小丫鬟你一句我一句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身后的空气已经完全凝固。
“公主,您别跟她们一般见识,宫里的丫鬟都是些粗陋之人,没什么见识!”巴公公道。
方才二人的谈话都被栀君听得清清楚楚,此刻她正目不转睛盯着那两人。
听到巴公公的声音,那两个小丫鬟吓得屁滚尿流,齐齐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公主息怒,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你也知道你该死!”栀君的一双眸子就像淬着毒液一样,直视二人。
“她们是无心的!”巴公公在宫里一直都是善良慈爱的形象,对宫里的年轻人也甚是关照,见两个丫鬟笨嘴拙舌,于是在一边帮衬着。
“巴公公!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宫里不得乱了套了!”栀君居高临下的口气让巴公公有些不舒服,毕竟连南尧芃也不会这样跟他说话。
“公主说得是。”毕竟是奴才,还是只能低声下气服从。
“来人!”栀君招呼来身后侍卫,“这两个宫女以下犯上,拉到猎场喂狗!”
侍卫们面面相觑,在这宫中还从来没有这么罚人的,就算是南尧王遇到今日这种事,顶多就是下令打几个板子而已,这公主未免做的有些过了!
“饶命啊公主,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两个小婢被吓得浑身哆嗦,一个劲儿人磕头求饶!
“我的话你们都没有听见吗!”栀君对着杵在那里的侍卫吼道。
巴公公着实看不下去了,便说到:“公主不要动气,我们还是赶紧去见王上吧,要是耽搁了就不好了!”
“巴公公是在责怪我耽误了与王上见面的时辰吗!那南尧皇宫的小婢在背后对我妄加议论,难道就是南尧的待客之道吗!我连处罚此等小婢的权力都没有吗?”
在巴公公印象里,东靖公主一直就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形象,怎么才过了几日,就成了这副蛇蝎模样。
“奴才不敢!”巴公公悻悻比口语,不再多言。
“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带下去扔到狼窝里!”栀君咆哮着。
“是!”侍卫见巴公公已然住口,更不敢违抗命令,于是拖着那两个小婢往后山猎场而去!
“饶命啊!饶命啊!”大殿之前的广场上回荡着凄厉的叫喊声,惹得宫里众人驻足,可却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止。
这个公主可是连南尧王都要让着几分的,旁人哪有说话的余地。
进到殿里,南尧王因为方才栀君处罚丫鬟一事,还有些介怀,看见栀君进来也没有上前招呼。
栀君在南尧王面前自然是不敢造次,于是温声细语道:“拜见王上!”
她抬眼看到此时南尧王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之前游园的时候见过的沁妃!
“拜见沁妃!”栀君道。
南尧王却没有让栀君起来的意思,方才奴婢来报栀君将宫里的两个小婢罚去喂狼,着实让他震惊了一把,想不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女子竟然这么蛇蝎心肠,而且随意处罚南尧王的人,也太大胆了,这不是藐视他的权威吗!
栀君跪了挺久,场面实在有些尴尬,沁妃便停下手中正在剥着的葡萄,走上前去将栀君扶了起来。
“公主也别跪着了,快来这边坐着!”沁儿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栀君的手,带她坐到侧面椅子上。
南尧王微眯着眼,良久开口道:“今日找你来也没有什么大事,沁妃今日来我这里伺候,提到想要见见你,我也就做个牵线的人,你们好好聊聊!”
这一点倒是栀君没有想到的,她与沁妃毫无交集,要说二人有什么关系,也就是刚进宫时一起游过园,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