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应山庄。古月房中。
“我说那两个人怎么也穿着白衣服呢,原来是你亲戚啊?”东萧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古月瞥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用白丝绢擦着阙影剑,“不是亲戚,是我的大师兄和二师兄,而且,他们也不是经常穿白衣服的。”
“师兄啊……”东萧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那你是老几?老三?”
“嗯,师父只收了三个徒弟,我是他的关门弟子。”
“那你们三个谁的武功最高?”东萧兴致勃勃的问道。
古月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似乎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才缓缓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没有跟大师兄认真的比过。”
“那你二师兄呢?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那个?”
一提到银弦,古月不觉皱了邹眉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刺探机密啊!”
东萧被古月这句一顶,顿时有些下不来台,悻悻地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着:“有什么啊,小气……”
几个人正说着,就听有人敲门,然后就有人嚷嚷“有什么好敲的,都是自家师兄弟”,接着门就被人一把推开了,众人抬眼看时,却是高挑着眉毛的金徽,后面跟着翻白眼瞪他的银弦。
古月一见金徽就不由得有些头疼,他这个大师兄生性高傲,为人风liu不羁,从不把那些世俗之礼放在眼里,纵观整个武林,能让他放在眼里的人还真没几个。古月把擦好的剑收了起来,起身道:“大师兄,二师兄,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金徽瞟了一眼房间里的人,看到东萧的时候稍微停了一下,然后径直走过去,坐在了古月旁边,笑着道:“没什么事儿,你看,自从你下山后,咱们师兄弟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吧!”
古月笑的意味不明的看了金徽一眼,并不答话,然后转而看向银弦,只见银弦抿着嘴笑着点了点头,当下两人彼此会意,心照不宣。
“哎哎,你们俩眉来眼去的干什么呢!”看着两人私底下的互动,金徽显得很是不满。
于是古月只得笑着解释道:“师兄,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对我笑的特别亲切的时候,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胡说!”金徽立刻否认。
“不信?”古月挑眉,“那我们是说说你让我去偷师父的七巧玲珑杯下山去卖钱买吃的的那次,还是说说把师父最喜欢的那只会说话的五彩鹦鹉捉来灌药给弄哑了的那次?”
古月说的云淡风轻,燕菡和南吕在一旁听的嘴角直抽抽,东萧则是很没形象的把刚喝下去的一口茶给喷了出来,银弦依旧笑的温文尔雅,倒是金徽的脸上就没那么好看了,黑着脸道:“你还好意思说,哪次师父不是把我关起来教训一通,那个偏心的老头从来都不罚你!”
古月忍着笑道:“那是师父英明。”
“哼!不说了,今天来就一件事,我跟银弦要去太湖上钓鱼,你们也……”
“我拒绝!”
“拒绝无效!”
前一句话来自古月,后一句话则是来自东萧,只见古月正转头瞪着此刻笑眯眯的东萧,后者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摇着一把扇子笑得人畜无害。
“我们师兄弟说话,有你什么事儿!”古月气呼呼的冲东萧道。
“我们本来就是想要请大家一起去的,当然有他的事儿。”金徽喝了口茶,说的不冷不热,然后就满意的看到了古月微变的脸色。
“那你们去,我就不奉陪了。”
“不行,你必须去!”说着东萧凑过去笑着在古月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就见古月的表情僵了一僵,半晌,才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我去!”
“哦?”金徽饶有兴趣的摸着下巴,从小到大为了对付古月他可没少想法子,可是这小子偏偏就是犟得很,既不听好言软语,也不受暴力等一系列条件的威胁,所以金徽每每想要整他结果都是自己倒了霉,如今看到东萧只是一句话就成功的制伏了古月,金徽不觉看着两人挑了挑眉,看来他的计划是对的。
征得古月的同意后,一行人上了金徽早就备好的船,此时岸边的人已经没有早晨他们来的时候那么多了,还剩下三三两两在散步的,金徽的船属于中等类型的,不是特别豪华,但是乘十几个人还是没问题,六个人上了船,船头站了俩,船尾站了俩,还有燕菡和南吕这两个什么也不干的坐在船舱里,有专门的船夫将船划到了湖中央。
金徽取出了自己用竹子制作的钓竿,东萧接过来拿在手里掂了掂,点头称赞道:“不错,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绝对耐用!”
金徽瞥了他一眼,自己也拿起一根钓竿,走到船头转身又对船尾的俩人道:“我跟银弦一组,你跟古月一组,我们比赛,看谁钓的多!”
“没问题!”东萧满口答应着。
古月瞟了一眼嘴角都笑的翘了起来的金徽,心说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比赛开始后,金徽那边将钓竿交给了银弦,自己则坐在一边抱着个酒坛子喝酒,时不时的还倒了一杯送给银弦喝,搞得银弦直瞪他,金徽就撇撇嘴笑笑,他知道,也就像银弦这种性格温和的人才能沉下心来去享受垂钓的乐趣,若是换了他,才没有那耐心跟一条鱼慢慢磨呢!
再说东萧这边,一开始也是把任务交给了古月,虽然东萧不像金徽那么没耐心,但是凭他的感觉,还是觉得古月的性格更适合一点,谁想到古月那家伙死活都不肯接,最后还是东萧硬塞在他手里的,就见古月脸色那叫一不好看啊,东萧还纳闷不就钓个鱼嘛,至于摆这么副模样么!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银弦那边已经钓上来两条了,乐得金徽直往这边瞟,瞟得东萧一阵心虚,连忙凑到古月旁边查看情况,结果依旧是空空如也,再看看古月,也是一副郁闷极了的表情。
“我说,人家那边都两条了,你怎么还是什么也没有啊!”东萧忍不住问道。
古月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能怪我么!是你自己偏让我钓的!”
东萧想了一下,好像也是那么回事,于是只得再忍忍,说不定一会儿就上钩了,就在他们说话间,银弦那边又有一条上钩了,金徽直接笑的趴在了船板上,银弦望着古月也是一脸无奈的表情。
“我说,你们真的是同门么,怎么差别这么大啊!”东萧郁闷的问古月。
“我怎么知道!”
这时,一直在船舱里看着两边动态的燕菡笑着开口了,“你就不应该让古月大人来钓,就他往那一坐,鱼都吓跑了,能钓的上来才怪呢!”
“为什么?那边银弦不是钓得好好的吗!”东萧不解的问道。
燕菡笑着看了古月一眼,道:“古月大人和银弦大人可不一样,他没有人家温和,一身都是杀气啊!”
“不,不”金徽忍着笑道,“古月那是天生的,他从小去钓鱼,鱼就不待见他!”
东萧看了看古月,心道怪不得这小子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模样,原来是有前车之鉴啊,接着大手一挥,道:“得了,还得爷亲自出马,古月你这个‘鱼见愁’就一边歇着去吧!”
古月没法,只得愤愤的把钓竿扔给了东萧,自己坐到一边去看着,顺便再瞪一眼笑的奸诈的金徽,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却说东萧在这边钓着,古月晃晃悠悠的就迈着步子到了金徽那边,看准了银弦的旁边的空地,款款落座,手里拿着东萧的扇子摇啊摇的,一脸惬意,金徽挑眉看着对面的古月,调侃道:“怎么,师弟,你这是要倒戈啊?”
古月一手夺过金徽的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淡淡的道:“小弟特来向师兄讨杯酒喝,借借运气。”
“没问题!”金徽很干脆的应道,“我说师弟,你们可要抓紧啊!”
“多谢师兄提醒,”说着古月又转头冲那边的东萧朗声道,“东萧,听到了么,大师兄借了运气给我们,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知道了!”东萧也笑着回道。
“那个,金徽,”银弦无奈的转头看着他,“你还是先别管他们了,关心关心我们吧。”
“怎么了?”
银弦把手一指旁边的古月,道:“自从他坐在这儿以后,还没有一条鱼上过钩呢。”
“什么!”金徽瞬间恍然大悟,指着古月道:“你小子是故意的吧!”
“师兄多虑了,”古月依旧说的云淡风轻,“古月只不过是来船头吹吹风,顺便讨师兄一杯酒喝,完全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你!”
古月笑着起身,迎面吹来的微风抚动着他的衣衫,白衣胜雪,及腰的白色发带也随风飘扬着,更多了几分妩媚,只见他低头看了看银弦旁边的鱼篓,道:“大师兄,这轮比试就到这里吧,在比下去,怕是要没完没了了。”
银弦闻言,放下钓竿,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随手整理着衣服,道:“古月说的是,时候也不早了,先回去吧,明天一早还要给司徒老庄主拜寿呢!”
金徽撇了撇嘴,似乎是不怎么满意,但是既然银弦都说话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让人划了船回岸,那边东萧也收了鱼竿,拎着鱼篓过来打算比一比收获,燕菡和南吕两个闲人热心的跑过来清点数目,结果是银弦比东萧多钓了两条,这让金徽本来不满的情绪稍稍得到了缓解。
“爷,想不到,您钓鱼也挺在行的啊!”虽然是输了,南吕还是挺佩服他家主子的能力。
“那是,有什么事是爷干不来的!”东萧笑的得意洋洋,引得古月又想去看他身后有没有那条大尾巴。
少时,船靠了岸,几人拎着一下午的收获回房,到了该分手的地方,金徽伸手拍了拍古月的肩膀,凑到他耳边笑着低声道:“行啊,师弟,看不出来嘛,倒是找了一位不得了的如意郎君啊……”
一开始古月还没反应过来,待到反应过来是说他跟东萧的时候,一下子就涨红了脸,跟着就是一脚,可惜金徽早已拉着银弦进了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古月踹了个空,不由又气又恼的冲着金徽的房门大喊道:
“你别以为你们俩不正常,别人就都跟你一样!我才没有你那癖好!”
“古月,怎么了?”东萧看着红着脸大喊的古月,不禁好奇的靠过来询问。
古月侧头瞪着东萧,突然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哎哟!”东萧抱着被踩的脚跳了起来,一边跳一边不解的看着古月离去的背影,小声嘀咕着:“我招他惹他了,踩这么狠……”
后面的燕菡看着自家古月大人气呼呼的走了,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对着东萧抛了一个同情的眼神,也跟着离去了。
“爷,您,您没事儿吧?”南吕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事儿!爷好得很!”说着故作轻松的走了几步,又转身对着南吕喊道,“走啊!愣那发什么呆!”
南吕应了一声,快步跟上东萧,一起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