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事情并不像叶空灵想象的那么顺利。
当她终于学会最后一项“歪七歪八出谷脚法”时,已经快过年了,哥哥种在门前的四棵老腊梅树枝干盘曲,正含苞待放。风吟答应她,明天带她正式出谷,因为,她曾告诉他,明天是她的生日。
虽然已经习惯了古代朝九晚五的起息时间,但今夜,她还是失眠了。
裹在两层棉被里的她只露出一只小小的脑袋,两只乌黑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像蚕宝宝一样,缓缓蠕动着,向一边的风吟进军。终于挨上哥哥,叶空灵小心翼翼地将一只小脚伸入他的被窝,翘起脚趾,轻轻地触一下假寐的他就快速地收回。笔直的躺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眯起眼睛,偷偷地瞄一眼哥哥,见他毫无反应,叶空灵再次伸出脚,刚要发射,却被一只手快速地抓住。侧脸,正对上他染着笑意的眸,她咧嘴一笑:“哥哥……您真是反应敏捷~”
风吟放开她的脚,道:“说吧……又想聊什么?”叶空灵瞪大眼睛,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哥哥,这都让你猜中了!嘻嘻,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想明天出谷要不要准备什么,还有城里面究竟是怎样的?”
“城里还能怎样,无非就是……不会吧,你难道从来没进过城?”吃惊。
“是啊。”的确没见过古代的城市呀,“不过,听说很热闹。”
“恩,确实热闹,但也鱼龙混杂。”风吟的眼中划过一丝深沉,“空灵,此番出谷,万不可告诉他人你住在百花谷,也不要说你认识风吟。”
叶空灵疑惑:“为什么?”
他沉默数秒后,终于道:“因为,百花谷诱惑了太多人,而我因此得罪了太多人。”
“莫非百花谷里有灵丹妙药?他们向你要,你不给。”叶空灵摸着下巴猜测道,大多数武侠小说都这么写的,她越想越觉得合理,不由沾沾自喜地傻笑起来。风吟抿嘴一笑,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头,道:“灵儿啊,别跟我说你不知道百花谷……否则,你又怎会出现在我谷中呢?”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百花谷呀,我一觉醒来就看见了哥哥你。可能,我是被风吹来的;也可能,我是被某个无聊的神仙耍来玩的……”一想起自己悲催的遭遇,她就悲从中来。正当她一脸郁闷时,风吟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呵呵地笑起来:“我记得我发现你的时候,你不着寸缕的躺在一棵桃树下,睡的正香……不过,那时你经脉错乱,气息不稳,身子骨单薄得吓人。哎,你如今这般生龙活虎,哪似那时安静?”说完,瞥了她一眼,边叹气边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叶空灵一脸黑线,赶紧转移话题:“哥哥,外人眼里的百花谷是怎样的呢?”
“百花谷啊……这儿是一个神奇美丽的地方呀,”他的表情柔和起来,那神情,宛如一位父亲在谈论自己最优秀的孩子,“这里有成百上千种奇花异草和奇珍异兽,都是世人想得到的。你还记得上一次我们一起看到的那只鸟吗?长啄,青羽,广翼,修尾……”
她当然记得。那次正是黄昏,她在洗碗,哥哥在打扫院子。突然,一声响亮而又动听的鸟鸣声划破彩云,她和他抬头望去,就是这么一只美丽的大鸟闯入她们的视线,只一会儿,它便飞入深谷,看不见了。
“那是鸾。”
没想到,那竟然是传说中代表祥瑞的青鸾。
“所以说,世间所流传的并不只是传说,百花谷的禁域——深谷中的确有众所未见的神物……”在他温柔的话语中,叶空灵终是睡着了,睡着之前,她快乐地想:原来我在古代,也是很有后台的~
第二天一大早,叶空灵就忙开了。身着风吟给她新买的红色小袄,头梳两条冲天小辫,三两口据解决了早饭,眼巴巴地盯着喝稀饭如同品茗茶的他。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清香,原来腊梅开花了。
“哥哥……”刚想再催,却被婆婆给打断:“别催了,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好,不说就不说。她垂下眼睑,开始动坏水。终于等到他吃完饭,正故意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嘴时,她凑上前去,一脸委屈地道:“哥哥,刚才我是想提醒你,你那勺粥里有一只蚊子……”风吟先是一僵,很快反应过来,拧着她的耳朵道:“小灵,敢戏弄我?呵,还想不想……”
“那么聪明绝顶的您怎么会被我骗到呢?就请高雅美丽,不,是英俊神武的您带着小女出谷吧~”她立马狗腿道。
他轻笑,不再与她计较,一手牵着她,一手挎着竹篮,踏上叶空灵梦寐已久的出谷之路。
“对了,我在外面用的化名是宋香,出去后,你就叫我宋哥哥吧。”途经只剩下树干的杏树林时,风吟叮嘱道。
“哦。”她点点头,“那我叫……左青!”
他睨她一眼,嗔怪道:“你一个小娃,用什么化名。”叶空灵一抚额前的刘海,回瞥她一眼,尖着嗓子道:“人家这不是想有点神秘感嘛~”
风吟抖抖身子,抖落一地鸡皮疙瘩,不再搭理她。
早晨,谷里起着薄薄的雾,更给百花谷添加了一丝神秘,宛如仙境。当他们终于到达谷口时,眼前是浓浓的雾气。叶空灵望向他所指的地方,那里的雾浓的化不开,好似所有的雾都聚集到那一块,咆哮着想要逃脱束缚……
“就是这里,记住我教你的步法。”
“哦……”抬起脚,正要踏入,又马上放下,她咬住嘴唇,踌躇不前。她记得风吟昨天说,曾经有很多人闯入这五行八卦阵,但他们都没有成功。这么说来,这阵内想必满是尸体。以前看过的恐怖片中的场景一股脑地涌现在她眼前,她的脸色如同吃了苍蝇般难看。
风吟见她这样,已经多少猜出一点她的想法,便解释道:“此阵不会置人于死地,只是将闯入的人转移到别处去。”
“就像……传送门?”
他点头,叶空灵好奇道:“一般都会把他们传送到哪儿?”
“地方多着呢,就看他们运气怎么样。好一点到其他国,差一点的到沙漠、大海等地方。”他得意地笑着,似乎百花谷的一点一滴都会让他骄傲不已,“所以你,要小心啦。”
深吸一口气,她鼓起勇气迈出第一步,按照哥哥教的小心翼翼地走着……眼前的雾越来越淡,只是一晃眼,她便已站在一座陌生的庭院中。
不会吧,走错了……叶空灵悲催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