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死老头话音还荡在空中,拖着叫我嫂子的那人便对着他开了一枪,顿时血花四溅,染红了我的双眼!
“不!不要!我说,我什么都说!楚天云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我什么都知道,我说!求求你,放了他们,放了我爹地妈咪!我说!我乖乖的,我一定乖乖的!”我惊骇地闭上眼睛,满眸的泪水如溃堤泛滥,苦涩地流入齿内,混沌了我的嗓音。
恐惧无限放大,为什么在最危难的时刻,那唯一的希望,还是寄托在楚天云的身上?我要救无辜受到牵连的人,我要救出父母,我一定能撑到楚天云来的时刻。但是……他是否还被蒙在鼓里,不知此刻我已涉险,我还能信任谁……
“很好,如果你早就这么听话,我也就不用浪费一颗子弹……”那鬼魅一般的声音说得风轻云淡,似乎我们讨论的根本就不是人命,而仅仅是几乎不去关注的光中尘埃。
“放了他们,放了我爹地、妈咪,我什么都说……什么都告诉你……求求你放了他们……”我无助地弓着身子,让自己的胸口贴紧大腿,以此来阻止它要爆破的痛楚。哽咽难语,泪如泉涌,已经看不清刚刚还叫我“嫂子”的男人的鲜血如柱的身体。
无能为力的懦弱让我痛恨自己,撕裂了我破碎的心,只有委曲求全争取生命的希望。
“顾小姐,他们现在就是你的计分器,回答让我满意,我会给你一个完整的生命,如果让我头疼……我只能给你零分……现在,告诉我玉枕的秘密……”那嗜血的声音将我打进地狱,让我在一个用尊严筑起的角落瑟瑟发抖,很快,便会连这个角落也失去了。
“好,我说!我说!呜呜呜……玉枕没有秘密……”
“嘣——”我话还没说完,那边的又一阵枪声响起,原本就昏迷不醒的男人只随着那枪响倔强地抽搐了一下,便软耷了身子。
“不!你tmd不是人!我话没有说完,为什么要杀他?”看着那一幕,我的瞳孔无限放大,泪水毫无阻挡的倾泻而下,凄惨悲愤地叫骂道。他……真的是魔鬼,真正的魔鬼!
“哦,是吗?顾小姐,那就请你下次说话整理好思绪,免得我的手下理解错误……现在,我们让一个你更加在意的人来计分……”
他的反问似乎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认定了我是在狡辩。他的嘴角一定噙着看好戏、要戳掉我是锐气的笑意,随着他的话,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他要对付我老爹老妈了吗?
从刚才的那道门,有两个男人拖了一个恹恹无力,浑身是伤,垂着头,双脚在地面滑行的男人。他原本白色的衬衫此时除了污渍外还有干涸的血渍,头发凌乱,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男人被拖到了我的面前,其中一个人用力抓住了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提了起来,让我看清了他的脸!
“潘少!”我声音颤抖地叫道,巨大的惊恐席卷而来,像跌入了深海的漩涡,我在盘旋着。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唯有漩涡本身,才有喊停的资格,我只能乖乖地献上生命,祈求它能仁慈地将我抛出漩涡之外。
似听到我悲痛欲绝的哭喊声,此时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潘少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他好看的睫毛颤抖着,似乎也好花费他好大的力量才能支撑它们。
“兮……别哭……”见到我,潘少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发出嘶哑的声音。那声音拼尽了他的全力,但却小得几乎听闻不到。可怜的家伙,到底受了多少苦?
“啊……呃、呃、呃……”我悲痛得连呼吸都感到不能承受的痛,拼命地摇头,企图甩掉眼里蓄积的泪水,让我能看清楚一点。喉咙里,泣不成声地发出断断续续、拼尽了我所有气力的呜咽。
“顾小姐,不知道这一个值不值得你乖乖听话?他可是把你看得比命都重要呢,知道这小子为你受了多少苦吗?哼,和鹰野抢女人,居然蠢到想利用我来证明他有保护你的能力。上次跟着鹰野偷偷地潜进来,就凭他……居然想从我手里救出你的父母,真是不自量力!顾小姐,他在我这儿吃了半个多月的闲饭,你说话可要掂量着点儿,我从来不喜欢吃闲饭的人……这次有了情绪,不一定能秉公处理……”
这嘶哑的声音依旧说得极缓,字字抨击着我的心脏。他是在告诉我,潘少现在命在旦夕,危险到随时会随风逝去吗?
原来,他一直没有离开过我,原来,他在这里受苦!这,让我情何以堪?
声音哽咽着说不出话,我唯有拼命地点头以示对他的绝对忠诚。许久,在潘少心疼的呼唤中,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隐忍着哽咽带来的巨大痛苦,开始小心地说出老爷子想要的。我现在连灵魂都对他屈服,已经不敢对他不敬了,对他不敬的代价,是鲜活的生命!
“能穿越时空的……是玉戒……不是玉枕。或许玉枕也能穿越时空,但是连楚天云都不知道它的秘密……老爷子,我没骗你,我真的没骗你,求求你相信我!”好不容易强压的泪水,再次因为恐惧而成功地流了下来。被两个男人撑着、跪在我面前的潘少显然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无力地用他那双还算清醒的眼睛半睁着看着我。
“玉戒?”那声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冷意威胁,而是自顾低喃,凝神思索。
“是……血玉戒子,血玉戒子……吸食人血,就能带人穿越时空……”我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着,眼睛一直不敢离开潘少,怕一个眨眼,他的生命就如同云烟,消散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