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本事完美地让人舒适,此时却感到无比凛冽凄怆。我忍着剧烈的疼痛,抚着肚子,手里紧紧拽着仿佛不是衣服,而是我肚子里的生命。
意识越来越模糊,从未如此地无助过,直到彻底摔倒在地之际,我心底一个响彻云霄的声音在呐喊,有谁能救救我的宝宝?
这是什么地方?沉闷的气压让人深喘,白茫茫一片,没有任何色彩。突然,白色的背景被火热的鲜红慢慢浸染,像逃命的毒血,越渗越多,且浸润地越来越快。无论我怎么躲,能容脚的地方越来越少,似乎我都快被这强大的红液湮没。
突然,从那黏黏糊糊的血液中走出一个同样被血染红的身子,一袭红裙,面目全非的狰狞。此时她正猖狂地对着我大笑,那笑声如夺命的瘴毒,一波波向我的席卷而来。唯有从那笑声中才可分辨出,她是乔纤。她嘴里一个劲儿地冒着血泡,不停地对我叫道:“还我命来!”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惊恐地捂住耳朵,希望那能断绝那折磨我的声音,可是那声音却更加地清晰,揪住我的灵魂,让我蜷曲着无处可逃。
我踉跄地后退,颤抖的背撞上一个结实压抑着怨气的胸膛,惊恐转身,看到楚天云恨意绵绵的厉眼,那厉眼似刀,将我划得遍体鳞伤。
“楚天云?”我惊恐无助地叫道。
“兮儿,为什么?告诉我,你不是故意的……”楚天云的眼中盛满锥心的伤痛,那伤痛在埋怨我、指责我!
“不!我不是故意的!她……她的肩上……有一只黄色的小蜘蛛……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慌让我眼里带着一丝希望被怜悯、被宽恕的乞求,我不肯放手地紧紧握着楚天云的双臂。
“顾倩兮,你就是故意的,我死都不会放过你!”身后传来乔纤苍凉悲愤的诅咒,我巨骇地回头,披头散发的乔纤游荡过来。
无助地蓦然回首,希望能得到楚天云的帮助,可是手已成空,楚天云凄楚失望的身影模糊地弃我而去。
好多好乱好杂的声音,乔纤在向我索命,楚天云在指责我,我的宝宝在哭,好无助好害怕地哭泣。哭声断断续续催人肠断,刺痛灵魂!
“不!不是我!有蜘蛛!宝宝——”我惊呼,浑身使出了力气,挣扎而起。
“丫头!丫头别怕,只是噩梦。”还未完全清醒过来,身体被一个疼惜不已的怀抱紧紧拥住。环顾四周,纯洁一片,刺鼻的药味充斥着整个房间,脸颊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布满了泪水。
“丫头,没事了,只是噩梦,宝宝还在……”杨振宇轻轻地让我退出他的怀抱,伸出一双有些粗糙的大手,为我轻拭脸上的泪痕。
“宝宝……还在?”我怔怔地看着,麻木地重复着他的话。机械地将目光落在小腹上,象征着生命的凸起仍然随着呼吸起伏着。
“受伤不严重,只是轻微受压,但是以后要倍加小心。”杨振宇站起身,将枕头靠在床头,温柔地让我靠上。
车祸的一幕幕、梦境中的一幕幕无限放大,我突然拉着杨振宇的衣襟,急迫地问道:“楚天云呢?”
“楚天云?火鸡,我得好好问你,你没事跑山路去干什么?我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你出事了,这才赶过来。打过楚天云的电话,但没人接。他怎么照顾你的,居然放心你一个人这么胡来?”杨振宇的双手带着安慰的意味,安抚地将我的双手松了开,然后坐到了我的床边,紧皱着眉头担心地问道。
我的手机电话录中杨振宇是以“管家”为代号,如果找不家人自然会给他打电话。
可是打不通楚天云的电话是什么意思?恐惧再次袭来,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让我心神不灵,梦里鲜血染红白纱的乔纤那么鲜活,胆怯散发着……死人的气息……
不!她不能死!如果她死了,我和楚天云之间就真的完了!一个死人在人心上烙下的痕迹永远比活人隽永!
“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火鸡放心吧,你肚子里的鸡蛋没事,能给鸡公楚天云交代!你要担心的是如何讨好我,让我对于他的交代预先满意。”见我发怔,杨振宇搅乱我的发,不知实情的他嘴角绽放一个痞色的笑意。
杨振宇为我倒了杯水,然后婆妈地走出了病房。
一想到乔纤的危险,我的心愈发地不平静,再也坐不住,掀开被子穿上鞋,便向医院的查询处走去。
一个热心的小护士很友好地帮我查到了乔纤,现在仍在西楼的手术室接受手术。
心魂暂定,至少她还没死,就是说还有希望!我毫不耽搁地向西楼跑去,刚拐过弯踏进走廊,就看到楚天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双手握拳作祈祷状,撑着深埋的脑袋,那神经的紧绷,只看一眼便能发现。
手术室的灯亮着,我有些不敢面对地朝着他的方向走去。不知为什么,因为那个梦,让我不踏实,但更多的是心如刀绞的痛,楚天云会这么想吗?我的故意的……
“楚天云……”走到他面前,我停驻脚步,小声地叫道。
闻言,楚天云抬起了他深埋的头,他满眼的恐惧毫无预兆地强加刺入我的眼眸。我全身一怔,呆在当场,心沉一尺,他……在害怕失去!那么他已经认定了乔纤就是陪了他五年的“兮儿”?
乔纤,你丫的最好别死!如果你丫的没命享受我退出后你们的双宿双栖,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