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他想起儿时抓过的一只美丽的小鸟,他用最精美的笼子囚住小鸟,用最好的鸟食喂养它,可它还是绝食而死。小鸟的幸福不是囚笼,雨烟的幸福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
他学不来大皇兄的霸道与强势,学不来连弟的任性与执着。
他从小在父皇的眼里,就是不需要他操心的儿子,在母后心里是懂事的儿子。只是后来生性大变,变得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
后来他自己用尽了全部的心力,才找到了控制的法子,他到战场上去磨练了三年,才得到了大将军的位子,风云臣民永远记得他是风云的大将军,而多过他是风云王爷的身份。
以后父皇的心思便很少放在他的身上。
在习惯了他的懂事之后,母后便开始以此为名更加地忽略他;在习惯了他的英明后,再也无人看见他的努力。
此后他遇到了林雨烟,虽然并不确定这个女人是不是陪自己一辈子的。
但是她对他确实极其重要的,现在已经远远地比过,以前极其痴迷喜欢过的文秀了。
只是如今雨烟似乎没那么在意他了,她似乎从来没有问过他,他对她有什么看法,对她所作的事情有什么建议。
他真实的想法、真实的愿望又在哪里?在一次又一次地压抑自己迎合别人之后,他的想法,在他自己的心中,也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快过年了,红滦的臣民们都在庆祝,连楼天对雨烟的失踪竟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只是派人寻找。
如今也有一天了。
漫天的焰火照亮了宫室,也照亮了那个独坐在椅上的男人。
那是上官云,他在慢慢地思考以后该如何。他久思不得,便起身看了看外头的烟火。
可是无论再怎么美丽的焰火,都是短暂而易逝的,就如同他的爱情,在一阵光芒过后,黑暗又回来了。
他命令自己不要想雨烟,可她的身影却总在他脑中盘旋,挥之不去。只要他一闭眼,她就会出现在他的眼前,几乎让他长梦不醒。
像她这样的一个女子,怎么会让他如此地沉迷?这个问题他问了自己千百次,可是答案却总是无解。
过去他以为自己爱梅妃,那个叫罗纱的女子,结果却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如果他再等上十年,会不会再出现另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让他知道今日的沉迷也不过是一个误会?
他扯起嘴角,自嘲地一笑。不会了,他清楚地知道不会了。如果说他对梅妃罗纱真的有爱的话,那也是出于对美丽的迷恋。
可是对雨烟,他却从一开始就启信满满。以为自己对她只是好奇她的长相为何与罗纱那么相似,只是移情而已,当一切变质时,她已经深入了他的灵魂之中,再也拔除不掉。
他这才明白当初他的爱被梅妃发现时,她说的话……“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是你从不曾得到的母亲般的呵疼,所以不要轻易地把爱说出口。我希望你的第一句爱语是送给你真正爱的人。”
可是如今他已经有了心爱的人,可是这句爱语还是没有机会说出口,他甚至想再看她一眼都不可能。
不,他可以看到她!这个念头很快地占据了他的整个头脑,他一定会等到她回来的。
就寝处,雨烟从炕上起身,脸上并无苦涩,倒是能看出几分喜颜。清辰见上官云一个人离开,便让她一个人待在这里,说是吃饭的时候便叫她出来,那时,她可以见到梅妃,若是梅妃愿意放她走,她便可以离开这里了。
趁着这晨曦时分无人管束,雨烟便走出去呼呼新鲜空气。她真怕一直处于黑暗中不知何时也会陷入黑暗进而堕落,她要见光,与世界的美好接轨。
秋风抚过,几缕青丝随风追逐,纯纯淡颜愈渐舒展,白色衣衫单薄如丝随风而起,窄窄的肩夹骨透着晨雾从衣领处整片露出,轻瘦不失妩媚的姣好身材随风轻晃,却依然挺直腰杆。那抹倩影站在风中面朝晨光散播处,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知何时,骑在高大白马上,欲晨起运动的清辰停住了前行,他翻身下马,远远望着那抹与大自然融合为一体的倩影。那是多么让人遥不可及的身影,虽无倾城容貌,确有脱俗之气,在曦光下她飘飘欲仙。
毫无修饰的笑容淡雅如水,丝丝扣心,仿佛世间一切都美好,没有什么能够把她击倒。
自己如此想念她,仅仅是因为承袭了梅妃的容貌吗,她为什么可以如此顽强?多次的辱骂丝毫不曾令她动容……更无法让她妥协。
晨光酝染处,光晕渐渐扩散,逐渐撒遍大地,此刻桃红樱唇轻轻而起,露出齐白亮齿,她似乎看到了希望,也许对她而言有阳光就有希望……
雨烟看到了清辰,犹豫之下还是跑到他面前说:“你早起出去吗,倒是心情很好呢,难道是为了给我的一个礼物,庆贺我马上就要挣脱你不成?”
“哼!你想怎么挣脱?我拭目以待。不过若是梅妃真答应你,放你走,那就是例外。”
清辰翻身上马,再次瞅了她一眼。
哼!雨烟!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就乖乖做回本分吧!
大街上还是人来人往,家家户户红灯高挂。孩子们提着灯笼四处跑着、跳着,随时能看见更大一些的男孩们聚;在一起放鞭炮。
不时有五彩的焰火升起,整个京城变摆子一个大游乐场。
清辰晨起运动回来的时候,便去找雨烟,只是没想到走到她的住处之时,后院的小楼漆黑一片。他没有走楼梯,而是直接用轻功跃过二楼的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