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打雷闪电,黑幕像一只巨大的怪兽张开嘴巴,随时能将她吞没。脸色苍白,身子在不住地颤抖。
程景承没理会她,无视她惨白的脸,冷哼一声粗暴地甩开她的手,“嘭”地一声将门给关上。
一道门,隔开了两个世界。
门内灯火通明,温暖而舒适。门外暴雨倾盆,冰冷的砸在阮凝的身上,寒意漫布全身。
冷!
雨水在渐渐剥夺着她身体的温度,单薄的身体倚靠在门边发抖。
恍惚中,她好像回到了十五年前,那时她才三岁。同样的雨夜,她被阮家赶出家门,即便怕拍门将手掌拍得满是鲜血都无人应答。
黑夜是会吃人的怪物,恐惧在她心底蔓延。
雷声是它的咆哮,向她大声的宣告已经无路可逃。
漫长的雨夜,她无处可去,一个人在大街上晃悠,泪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没有人知道年幼的她内心的恐惧与无助。
终于,小小的她支撑不住,倒在了孤儿院的门口。
从此,她有了新的家,董院长待她如同亲生女儿一般。
阮凝以为,她的生活会一直这样平凡的过下去。直到董院长生病住院,直到阮家人找上门来。
阮家人将她接了回去,以孤儿院做威胁,让她代替妹妹阮婉出嫁。
阮婉是后妈的女儿,比阮凝只小了六个月。
当初母亲还在怀孕期间,阮成文在外面颠鸾倒凤。
小三上门刺激母亲,母亲怒火攻心难产,让阮凝在出生的时候导致先天性失声。
可阮成文的心底从来都没有一丝愧疚,他嫌弃阮凝是个哑巴,更不喜欢整日落泪的母亲。终于,在吵了三年后,母亲抑郁严重跳楼自杀。
于是,阮婉母女便顺理成章的进了门,从此她便再也没有父亲,也没有家了……
阮凝倒在别墅门口,雨水肆意冲刷着她的躯体,意识已经模糊不堪,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
“好冷!”她的心底有个声音在说话,让她千万不要睡过去。
可是……她已经被黑暗吞没,它冰冷的魔爪将她紧紧钳制,她又该如何挣脱?
“起来!”头顶响起一道不耐烦的声音,随即昏昏沉沉的她被人给拎起,“想死别死在我的地盘,脏!”
又是这个字。
脏?
这世上谁不脏?
阮凝奋力的挣开眼睛,可是虚脱的身体完全不听她的指挥,脚底一个踉跄就跌进了程景承的怀里。
程景承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这个女人脑子里想的还是怎么对他投怀送抱,“怎么,刚才没做够?还想再来一次?”
什么?
意识模糊的阮凝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全身冰冷的身子好像得到一丝温暖。
她紧紧的抱着程景承,不肯撒手,他结实的胸膛温暖而有安全感,纵然刚才是这个狠心的男人将她丢了出来,可他是她丈夫,更是要了她第一次的男人。
“你找死吗?”男人发怒,有些厌恶这个女人的靠近,可是下身却又被这个女人给摩擦起火了。
狠狠将阮凝推开,任由她跌倒在地上。程景承没有任何怜惜的,转身进了别墅。
但是……门却迟迟没有被他关上。
阮凝趴在地上,望着从门口透出的光线,有些失神。
他是忘记关门了?还是不再准备赶她走了?
“愣着干嘛?还不滚进来!”客厅里传来男人的咆哮。
阮凝心里一喜,艰难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着门口走去。刚到门口,迎面飞来一条浴巾,正好砸在她的头上。
“擦干净再进来,浴巾用完丢垃圾桶!肮脏的你,我看着都恶心。”程景承转身上楼,一秒都不愿同她多待。
他这是得对她有多嫌弃?
阮凝叹了一声,默默的将自己收拾好,没让她在外面冻死,还算这个男人有点良心。
阮婉怕黑,所以睡觉有个习惯,从来不敢关灯,但是孤儿院的经费有限,处处节俭。今夜在这里,或许她能睡个好觉。
睡到半夜,阮凝开始发烧,一晚上迷迷糊糊的呢喃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程景承被她的呓语吵醒,一脸不悦的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衣服,砸在阮凝的脸上,“起来收拾,跟我回阮家。”
大清早的,这是要回门吗?
阮凝额头滚烫,但在男人那道锐利的眼神下还是选择爬起来。她不敢反抗,谁知道这个男人早起又发什么疯,拽得好像全世界都跟他有仇。
麻利的收拾好,头昏脑涨的跟着程景承回到阮家,还没进门,就听见阮婉在客厅里哭得撕心裂肺。
“妈,这可怎么办啊!”
“阮婉不是逃婚和野男人私奔了?怎么会出现在阮家呢?”阮凝心里嘀咕着,神色却有些慌张。
但她现在来不及去想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只知道若是程景承发现她是个冒牌货,那就完蛋了!
“等一等。”阮凝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向他示意。
客厅里却传来阮成文义愤填膺的洪亮话音,“婉婉,别哭了,他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爸爸一定帮你讨回这个公道。”
程景承皱了皱眉头,深沉的眸子盯着阮婉,竟让人觉得胆寒。
阮成文的声音这么大,想听不见都难。阮凝小心翼翼的吞咽口水,躲避男人犀利的目光,竭尽全力来掩饰内心的慌张。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怕是瞒不住了。
“松手。”
程景承冰冷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她浑身一抖,撒开了紧拽他臂膀的手,眼睁睁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身怒气的推开了客厅虚掩的入户门,径直走了进去,开口问罪。
“玩得一手好计策啊!居然将我程家玩弄于鼓掌之间!”
谁也没有想到,程景承会这个时候出现在阮家。
阮婉全身一颤,蜷缩在沙发上,泪眼婆娑的她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她有些害怕,这个男人在进门之前还听见了什么,会不会已经知道,她和别的男人……
空气在这一瞬间似乎凝结成冰,阮家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倒是白若琪率先反应过来,抱着阮婉开始叫苦。
“养了十八年的女儿,本以为找了个好归宿,谁知道……被阮凝这个贱人设计陷害,我们婉婉可是吃了大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