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听到有法子,心头一喜,催促剑齿虎道:“既有法子,还不快说?”
“冥界是以幻术支撑起的世界。”剑齿虎道:“我隐约记得曾在一本记载各类破梦之术的古籍中看到,遇到做梦人不愿醒来的情况,需要有人进入他的梦中,把他带出来才行。”
剑齿虎的目光看着狐狸,却不是看着红玉。狐狸缩缩脑袋,红玉不知,他还不知吗?镇宁是神尊,还是上古神尊,他陷在梦里不愿出来,必是梦见了心头事。
如果冒冒失失闯进镇宁的梦里,去窥探上古神尊的秘密,那不是找死吗?等镇宁醒过来,不计较倒也罢了,可万一他心里不舒服,要杀人灭口怎么办?
“我去。”红玉毫不犹豫道。
“不行。”剑齿虎斩钉截铁道:“梦境凶险无比,又变化无常,一旦进入梦境,便是吉凶难料,我与狐狸又在梦境之外,便是想帮忙也帮不上。无名一路护你至此,必不是让你去死的。”
“合着。”狐狸咕哝道:“我就活该去死。”
“你说什么?”剑齿虎朝狐狸逼近一步,对狐狸怒目而视:“你再说一遍。”
“我说,合着我就活该去死!”狐狸怒道,他也朝剑齿虎逼近一步,道:“我就是不去,你能奈我何?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要留在外面施术。”剑齿虎道:“你行你来。”
狐狸嚷道:“那你告诉我怎么施术,我把你送进去。”
“你!”
“切。”狐狸撇嘴道:“说得这么道貌岸然,别以为我猜不到,无名的梦,你也不敢看。”
“好了别争了。”红玉从狐狸的最后一句话中听出了些眉目,道:“就我去吧,即使我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我想他也不会杀我的,正巧我也想知道,他到底都有什么是不肯告诉我的,平日里问他他又不肯说,如此好的机会,我怎么能放过。”
红玉笑嘻嘻的,她故意掩却了心头的沉重,表现出愉快而轻松的模样。
可是,红玉心中其实却是忐忑的,无名的梦,连剑齿虎都不敢看,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连恶狗岭的兽王剑齿虎都对他惧惮如斯?
看狐狸和剑齿虎的样子,他们肯定早就知道了无名的身份,只是单单瞒着她一个人罢了。
“可是……”狐狸和剑齿虎异口同声道,想要阻止红玉的莽撞。
“可是什么!”想起这两个人平日里对她唯命是从,却连无名的身份都瞒着她,红玉不禁怒由心起:“你们两个都不去,我不去怎么办?说吧,你们两个谁愿意去,我就不去了!”
红玉赌气说的这句话,说完就后悔了。万一剑齿虎和狐狸突然又答应去了那她岂不是连揭开这谜底的最后机会都没有了?
红玉咽了下口水,掩示她的紧张。
狐狸和剑齿虎果然不负她望,同时后退一步,摇头表示不去。
红玉心头的疑惑不禁更甚,这无名到底什么来历,狐狸和剑齿虎连她的安危也不顾及了,就是坚决不肯进入他的梦中?
“你到底是什么人?”红玉望着熟睡的镇宁,喃道:“又是什么身份?冥界大能都不能契约的金鸡山猛禽,你出手便斩杀半数之多。无名,你到底来自哪里,你曾说你不过是个罪人罢了,可你犯了什么罪,又为什么要出现在我出边?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红玉突然发现自己心头的谜团竟如此之多,她不禁有些怕了,那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她好像看见答案就在薄薄地窗纸后面,可她却突然失去了捅开的勇气。
他不告诉她,必然是有他的道理。
红玉突然退后两步,脑中传来一阵剧痛。
当那颗梦珠在地上摔碎的时候,不过是一道白光罢了,没有人看到白光后面有什么,可是她却看到了。
那道白光里有一道红芒,它钻进了它的脑海,她看到一个头戴华冠、额头上贴着花钿的女人,一边哭泣一边捂住了她的口鼻,在她的四周,是竹编的摇篮壁,当时,她还是一个不过月余的婴儿。
那女人是谁,在黄泉客栈时无名曾说过那个女人是她的母亲,可她为什么要杀死她?看她的妆容和服饰,是唐朝的一个女人无疑。
她的再前世,难道和唐朝有关?
红玉脑中的思绪如柳絮般纷飞,一个个的谜团让她的脑中乱成一团,关于她自己的,关于无名的,她想知道这一切的答案,却又在答案面前退却了。
她怕,毕竟有些东西,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人没有必要非把所有记忆穿在一起,遗忘在有时候,也不失为放下累赘的一种方法。
狐狸拍拍红玉的肩头,道:“要不,咱们都别进去了,说不定,等无名在梦里解决完了事情,自己就出来了。”
“嗯。”红玉迟疑着点了点头,她转头看狐狸,道:“无名到底是什么人?”
“嗯?”狐狸嘿嘿笑道:“无名不就是无名吗?还能是谁?”
“你骗我。”红玉道:“无名不过是因为他不肯告诉我他的名字,我为了方便称呼他而随便叫的而已,可我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还有你,剑齿虎。”红玉的目光移向剑齿虎,道:“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连你都不敢去看他的梦?”
“他……”剑齿虎不会撒谎,憋得满脸通红。
因为忧心着镇宁的安危,红玉也没有心思和狐狸、剑齿虎为难,眼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无名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他的眉头越锁越深,脸色也越来越黑。
难道,真的要等他自己摆脱了心魔醒过来吗?可他如果能摆脱心魔,又岂会陷入幻境之中?
红玉看看不远处的地上,那里也躺着一个人,他是在无名后面进来的,他也无名一样吃饭喝酒,现在也在那里睡着。
那人的衣袖无风自动,接着,他的袖子被卷起来,露出结实的手臂,接着,那手臂就被硬生生撕了下来,
“啊!”红玉尖叫一声,道:“剑齿虎,快送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