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明白。”
镇宁回过身,对剑齿虎道:“此番我与玄石对赌出世,红玉和狐狸并不知晓,他们叫我无名,以后,你也同他们一起称我为无名就好。”
剑齿虎领命,道:“如此,在下就多有冒犯了,还请神尊见谅。”
“无妨。”无名道:“红玉现下如新生婴儿无异,我只怕她知晓太多,会负担太重,何况,她累世所积的怨念尚未消解,现在还不是对她说破的时候,希望你能明白。”
林子另一边,狐狸根本不关心镇宁和剑齿虎在交流什么军事机密,他不时地把把自己的脉搏,不时地摸摸自己的额头,看自己有没有要死的征兆。生怕不一留神红玉没挺住,就把他一并带走了。
红玉由于伤势太重仍未醒来,镇宁还未来及替她将伤势复原,就急匆匆和剑齿虎走了。留下狐狸一人面对着那可怖的伤口,研究她那外翻皮肉下的奇怪筋脉。
因为好奇,狐狸的食指变出尖利的指甲,在红玉皮肉中间那乳白色的断茬上挑了一下。
红玉皱了皱眉,缓缓掀开眼帘:“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狐狸叹息一声:“差不多了。”
“咳。”红玉吃力地拉过狐狸的手,将手中一颗圆润的血珠放在狐狸手上,慢慢道:“我就要死了,不能连累你,把你的心头血还你,你、去黄泉客栈找容妖吧。”
狐狸真的被感动得掉下泪来,他将红玉的手合上,道:“好丫头,你不会死的。无名很厉害,他不会让你死的。”
狐狸的眼泪打在红玉的伤口上,泪水中的盐分刺疼了红玉,红玉咧咧嘴,道:“你,能不能把头挪开一点,你的眼泪,掉进我肉里了。”
狐狸破涕为笑,拍了红玉一巴掌,道:“还知道疼,看来死得还不很透嘛。”他没有把头挪开,但他把眼泪擦掉了。
狐狸扶着红玉靠树坐着,红玉道:“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还是剑齿虎那片林子里。”狐狸道:“无名把它叫走了,你这一巴掌赚大了知道吗?剑齿虎那家伙要和你签契约。”
“我接了它三招,它当然得和我签契约。”红玉看着自己胳膊上的森森白骨,想着等契约了剑齿虎后该怎么跟它好好算算这一笔帐。
狐狸在红玉旁边那棵树根坐下,道:“你说这无名也是奇怪,他怎么对你那么上心?他说他来过一次恶狗岭,我怀疑他上次来的时候就是为了找剑齿虎给你契约的,如此一想,我跟了你这小鬼倒也不算跌面儿。”
“无名都说了,能跟着我是你的造化,你还整天死皮赖脸地跟我要你的心头血,不知好歹。”
狐狸道:“你怎么什么都听见了?我和无名说话那会儿,你莫不是在装死?”
“废话!”红玉瞪狐狸一眼:“你以为全天下都跟你一样白痴,明知道无名和那头老虎有悄悄话说,还不跟上去听一耳朵,我要你有什么用?”
狐狸嘴上是决不服输的,他回击道:“还不是怕你死了把我也搞死?天大地大,不如命大。”
红玉被说服了。
天大地大,不如命大。
红玉的一只手在自己受伤的手臂上抚过,试图让自己的伤口愈合,道:“那你跟我讲讲,太平仙君到底是谁呗?”
狐狸正要说话,镇宁带着一只猫从林中走了出来,那猫威风凛凛,皮毛上竟生着虎纹。镇宁道:“你醒了。”
红玉白了镇宁一眼:“让您失望了,还有一口气儿。”她就不明白了,她跟无名无冤无仇,他干嘛老把她往死里整?三招,还不必手下留情?那是老虎哎,他以为是一只猫?
镇宁低头看了脚下的猫一眼,那猫轻巧地跳过盘根错节的树根,跳到红玉面前,掌上托着一滴心头血,瓮声瓮气道:“主人。”
红玉瞄了一眼猫掌中的血珠,有气无力道:“就一滴?我可是接了你三招。”言下之意,你得给我三滴。
“你想要几滴?”镇宁笑眯眯道。
“切。”红玉一把夺过猫掌中的心头血收了起来,这是她拿命换的,不要怎么行。
收好心头血,红玉仿佛报复一般用那只没怎么受伤的手一把揪起猫崽子的后颈子,道:“且让我看看你是公是母……”
话音未落,猫崽子大叫一声从红玉的手中挣脱开去,想它一介兽王,居然被人拎着后颈子分辨公母,实在是奇耻大辱。
红玉出了气,却发现镇宁和狐狸都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注视着她,那无声的目光好像在说“小姑娘怎么可以盯着男人的那个部位看?”
尤其是狐狸,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裆,他在想,如果他变回真身,红玉会不会也拎着他的后颈子,然后细致地欣赏他那个部位。
红玉的脸“刷”地红到脖子根。
“咳。”镇宁清了清嗓子,道:“如果休息好了,咱们就启程赶路吧。”
“催催催。”红玉不情愿地从地上爬起来,因为她刚才说的话实在是语出惊人,搞得居然也没人来扶她这个重伤员一把。
红玉踉踉跄跄跟在三个健步如飞的男人后面,心说这无名怎么跟个催命鬼似的,连气儿都没喘匀就催她赶路,好歹让她把伤养好了再说啊。
因为有剑齿虎相护,恶狗岭的凶兽没有再来为难他们,一直到走出恶狗岭,这一路也都还算平静。只除了狐狸,一直像只乌鸦一样呱呱乱叫,借着剑齿虎的威风,四处耍横。
将近金鸡山,无名对身后三人道:“金鸡山不比恶狗岭,金鸡山上尽是凶禽,它们常在天上飞行,视野很好,善于偷袭,我们没有优势。如若遇到攻击,要速战速决,不可恋战。我们到金鸡山,没有别的目的,就是取金鸡丹,一旦得手,就用最快的速度离开金鸡岭。”
“咦?”狐狸道:“无名,你不打算给红玉再搞个飞鸡什么的骑一下?”
“可惜金鸡山没有凤凰。”镇宁道:“如果有凤凰,我倒不介意给她生擒一只。”
不管怎么说,因为这句话,红玉决定暂且原谅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