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运转《白云决》,将体内郁结慢慢梳理完毕,只觉浑身舒坦,此时空中已经飘起小雨,洒落在身上略微有些凉意。
那被青衣老者称为秀儿的少女,端着一盘酒食,从舱中走出,皱眉抬头看了一眼空中的细雨,径直走到龙飞面前,将托盘放下,低着头轻声说道:“你……快吃吧。”说完便快步走回了舱中。
龙飞拎起酒壶,却是毫无胃口。虽说自己死里逃生,但厉胜天、向左等人却下落不明,想起之前几人在一起把酒言欢的场景,龙飞倒过酒壶喝了一大口,不曾料这酒入口醇绵,回味甘甜,竟是少有的佳品。
龙飞以前并不喜酒,与厉胜天相处数日才常常豪饮,此时触景伤情,倒是酒兴大发,一壶美酒数口便下了肚。
“好酒量!”青衣老者一手拎壶,一手捏杯,从舱中走出之时,刚好看到龙飞豪饮,说话间将手中酒壶平平推出,那酒壶便犹如有人托住一般,缓缓飞至龙飞面前。
龙飞伸手接过,见青衣老者向自己举杯,便拎壶回敬,脖子一仰,这一壶又见了底。
青衣老者见龙飞牛饮一般,不由愣了一愣,手中酒杯转而不见,走至龙飞面前,说道:“此酒名为‘忘情’,须小酌慢饮,方能体会其中芬芳。”
龙飞双颊微红,问道:“何为‘忘情’?”
“你一会自然就知道了。”青衣老者微微一笑,并未说破。
龙飞正待再问,突然感觉一阵酒意上头,四肢发软站立不稳,脑袋晕眩就要昏迷过去,恍恍惚惚之间听到青衣老者低吟道:“思君令人老,只是道寻常,如今忘情愁断肠……”
青衣老者见龙飞缓缓醉倒,心中不由莞尔:“此酒以我的修为也只敢小杯浅酌,你却拎壶鲸吞,牛嚼牡丹不说,怕是不醉上几日都醒不过来。”
青衣老者叫人将龙飞抬入舱中,那妙龄少女刚好走出来见到,便问道:“爷爷,他怎么了?”
青衣老者轻哼一声,佯怒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偷我的酒去给这小子喝。”
那妙龄少女吐吐舌头,走到青衣老者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娇声说道:“爷爷我错了,秀儿只是看天下雨了,想让他喝点酒可以暖暖身子嘛,而且爷爷的酒那么好喝,不拿出来招待一下客人,不是暴殄天物啊。”
“哼,爷爷可以自己喝,那么大两壶,我可以喝好几天了。”青衣老者很享受妙龄少女的撒娇,继续吹胡子瞪眼。
“两壶?我明明只拿了一壶啊?”妙龄少女低头思索。
“咳……小俊睡了嘛?”青衣老者咳嗽一声,转移了话题。
“嗯,他吃了药,已经睡下了。”
“哎……小俊这病时好时坏,希望这次我们去那通天岛,能见到通天老人,否则……”青衣老者突然唉声叹气,情绪低落。
“爷爷,小俊究竟是什么病,秀儿问过好几次了,你都不说。”
“这个你以后自然就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爷爷要自己呆一会。”青衣老者说完,转身走至船头。
妙龄少女满肚疑问,但见青衣老者背影萧索,也只好不再追问,思索片刻之后,转身去了龙飞所在的船舱。
龙飞迷迷糊糊之中,感觉自己被人抬起,想要挣扎却觉四肢无力,脑袋内更是天旋地转,只得任人摆布。
也不知过了多久,龙飞只觉脸上传来一阵凉意,睁开眼睛看时,却见那妙龄少女拿着一块手帕,正在为自己擦脸。
妙龄少女见龙飞突然醒来看着自己,顿时满脸通红,惊羞之下手脚都无处安放,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却见龙飞又睡了过去,妙龄少女这才松了口气,逃也似的出了舱门。
龙飞再次醒来,已是三日之后。
沉醉初醒,最是肚饿。龙飞醒来已经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只觉得肚子咕咕直叫,饿得要命。
龙飞起身下床,一方手帕从身上飘落到地,龙飞弯腰捡起一看,手帕盈盈一尺,绢白如雪,上面一个“秀”字,放至鼻尖,还隐有清香。
龙飞也没多想,顺手将手帕塞入怀中,迈步走出船舱。
舱外艳阳高照,甲板之上,那妙龄少女正带着小男孩晒太阳,龙飞走上前去,开口问道:“姑娘,可有吃的?”
妙龄少女见到龙飞,先是脸一红,接着低头说道:“有,我帮你去拿。”便匆忙跑开。
龙飞在船上数日,小男孩已经没那么怕生,此刻见到龙飞,便好奇地问道:“大哥哥,你怎么那么能睡,姐姐说你都睡了三天了。”
龙飞尴尬地笑笑,突然童心一起,说道:“因为哥哥是猪变的,不信你看,我还有猪鼻子。”龙飞说完,用手将鼻子往上翻起,惹得小男孩咯咯直笑。
龙飞扮着鬼脸,吓唬小男孩,男孩笑着逃开,龙飞便在后面追,两人在甲板上嬉闹之时,妙龄少女拿着吃的回来了,刚好看到这一幕,不觉双眼微红,愣在了一旁。
这时青衣老者也从舱中出来,走至妙龄少女身旁。
“小俊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青衣老者看着眼前场景,缓缓说道。
“是啊,这是最近小俊笑得最开心的一次。”妙龄少女感激地看着龙飞,眼神之中透露着不一样的光芒。
“爷爷,快帮我,大哥哥要吃我。”小男孩看到青衣老者出现,笑着跑到他身后躲起来。
“前辈!”龙飞也见到青衣老者,朝他一抱拳。
“嗯,你很不错!”青衣老者点头说道,也不知他说的是龙飞人很不错,还是酒量不错。
妙龄少女将吃的递给龙飞,龙飞也不客气,接过之后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会儿功夫就全部吞入肚中。
“姐姐,大哥哥说他是猪变的,是真的嘛?”小男孩看龙飞的吃相,天真地问道。
妙龄少女闻言,摸摸小男孩脑袋说道:“傻瓜,大哥哥是好人,只是……只是能吃了一点!”妙龄少女说到此处,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
青衣老者哈哈大笑,龙飞也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只有小男孩依旧疑惑:“猪不是也很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