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学校,大家都习惯我几天消失的情况。张老师生气的说我不负责,没有集体观念,旷课就算了连排练演出任务都不放在心上。我努力的向张老师认错,好在张老师对我是真好,告诫我别耽误演出再不能这样也就算过去了。
和继红坐在吧台化妆,周哥进来我俩打着招呼。
“男朋友走了?”周哥问
我不好意思的回:“走了,周哥那个...这次时间长了点。”
周哥笑着就上楼了,没多说什么。继红看着我说:“周哥对你不错,真是宽容的不能再宽容了。”我知道周哥很照顾我,我也很感激。楼下传来打骂声,我和继红急匆匆下楼看发生了什么。楼梯的拐角处一个小姐姐被打的蜷缩着,施暴者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本能的拉开打人的男人,看着站在一边的柳悦和光光,质问到:“你们这是干什么?”
柳悦开口到:“筱爱没你事,她吃里扒外。”继红劝说我别管闲事,要拉我上楼,蜷缩着的女孩祈求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是光光授意他的小弟打人的,我感觉再怎么样也不能打人,更何况一个男人打女人。我是真的不想管这种闲事,但也是真的看不惯:“光光有话好好说,别把人打坏了。”准备和继红上楼,被打的女孩拉住我的裤腿:“筱爱姐,他们会打死我的,你救救我。”一旁的男人过来就是一脚,他们不能容忍她请求帮助,连带着我被男人踢倒。上楼到一半的继红看我被踢倒赶紧过来扶我,咒骂到:“你们没事吧,光光你是不是过分了。”我站起来,扶起被打的女孩。我抬头看着柳悦和光光,打人的是他们的小弟,看到我被误伤竟然没反应,我瞬间就毛了。转头看着打人的男人:“你故意的?”
男人不以为然的看着我,看他没一丝歉意,我转头愤怒的问光光:“你授意他的?柳悦你没什么解释的给我?”
光光被我盯的不自在:“跟筱爱道歉。”
男人看看光光和柳悦,敷衍的说了句:“不好意思误伤。”
光光跟着说:“筱爱,没你事,你别管了。”
草,果然是混黑涩会的,目中无人就算了还他M的这么不可一世。继红和我一样满眼的怒火,我转身擦了擦女孩的脸,整理下她乱糟糟的头发:“别怕,你求我了我就一定帮你。”
我转头看着打人的男人:“误伤是吧?我给你老大面子接受你的道歉。”转头看着柳悦光光继续到:“这丫头跟我了,以后我罩着。”柳悦惊讶的看着我,光光笑了起来:“筱爱你没事吧,你带着她唱歌还是跳舞?这可是我的小姐姐....”我打断光光的话:“现在不是了,以后她归继红管了。”
周哥和老鼠哥听到动静下楼,听到我和光光的对话。光光看到周哥和老鼠哥恭敬的打招呼:“周哥、老鼠哥”柳悦也跟着恭敬的喊着。周哥看看我,又看看被打的女孩,开口问:“什么情况?”继红开口回答:“他们打小姐姐,我和筱爱下来看看,筱爱也被吴波打了。”老鼠哥盯着打人的吴波,让吴波瞬间就没了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畏缩到光光身边。周哥开口问光光:“你打筱爱了?”光光辩解到:“没有,误伤,她挡着不小心打到她的。”周哥看着我,等我说话。“是不是不小心你自己心里清楚,当老大了不起,光哥对不住了,这个丫头以后跟继红了。”我转头看向周哥和老鼠哥,老鼠哥难得一见的笑了,周哥也跟着笑,弄得在场的所有人不知道哪值得他俩笑。从初识黑涩会辗转换场子,被建宁绑架、和地主见老大们、受龙哥牵连被抓、得到周哥各种庇护,见过经历过的太多了,也知道在夜场圈子里大家都叫我“十三妹”,说我虎、倔、仗义、‘傻乎乎’,我再也不用怕黑涩会、不担心自己有安全,因为我知道不会有人找我麻烦。我看着老鼠哥问道:“哥你笑什么?”老鼠哥被我的天真惹的笑出了声:“继红,筱爱给你收了个小姐姐,你赶紧谢谢筱爱。”继红也跟着笑了起来,回应着老鼠哥:“谢谢筱爱姐关照我生意。”周哥拍拍光光的肩膀:“行了,这个以后继红带着。”我还不解气说道:“这货打我,道歉我还不满意呢。”老鼠哥瞪着吴波:“你好斗的很吗?”吴波被老鼠哥的眼神吓的不行,惊慌的连连说着:“哥,我不是故意的,刚才真的不小心。”老鼠哥转头看着光光:“让你的人以后罩子亮点,你闲下了问问大兵去,筱爱是你能动的不?”说完话老鼠哥转头上楼,周哥交代到:“给筱爱道歉。”也跟着老鼠哥上楼了。
柳悦和光光楞在原地莫名其妙的对视着,然后不好意思的又看向我,和她俩我是有感情的,如今的光光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我心里从来没把他俩当外人,虽然我看不惯他们现在的这个样子看不惯他们做的事。我先开口到:“算了,我就当你们是无意的,不好意思挖了你俩的小姐。”带着被打的小姐和继红一起上楼。酒吧里找了个地方坐下,继红得意的说道:“他们太猖狂了,早就该有人收收他们的风了。”
我看着被打的小姐姐,她脸上还带着稚气:“你多大了?”
小姐姐不自然的说:“十八了。”继红吓唬到:“说真话。”
我瞪了一眼继红,轻声说道:“别怕,说实话,到底多大了?”
“十五快十六了”小姐姐结结巴巴的回答,我和继红震惊的瞪大眼睛对望彼此,细细听着她讲述自己。常言道‘人各有命’,她是个可怜的孩子,我感慨老天不公,我除了同情却什么都做不了,我看着继红,继红拉起她的手:“以后你跟着我吧,赚了钱保护好自己。”继红带着她去了小姐姐休息间。我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叹惜那个叫‘命’的东西,看着楼下透上来的霓虹灯,这纸醉金迷的世界,背后却漆黑糜烂无比。我特别压抑,为这可怜的丫头更是为自己迷茫的前路。我需要释放情绪,走上台和乐队商量着今晚唱两首‘Beyond’的歌,乐队兴奋起来,鼓点起法儿。依借着音乐,我逃离现实世界的凄苦悲凉。看到谢敬东走进来,挥手打着招呼。我突然想给他唱首歌:“一首传灯,送个9号台的帅哥”
谁人在流泪人心不如水
唐诗三百首篇篇为情愁
情爱不重就不生婆娑
一份恩情一份忧愁
黑暗中的人谁来点一盏灯
洗我前尘快我平生永不见黄昏
下台坐到谢敬东的桌上,他高兴的问我:“在等我吗?”
“你不是说周末会来吗?”我反问到
“专门唱给我听的?”
“看你进来就突然想唱这首。”我诚实的回答着
“我心里可以永远为你亮一盏灯,一盏长明灯。”
我一直想问杨轩一个问题,但从来没问过,我害怕听到自己不愿听到的答案,我看着谢敬东问道:“如果,我说如果我做了你女朋友,你会怎么样?”
谢敬东露出一丝惊喜,认真的思考起来,好久回答我:“你做了我女朋友,我就去在市里租套房子把你‘圈养’起来,等你毕业了,我找关系给你找个像样的工作。”
我认真的听着:“这需要四年时间,这四年你不怕我变心?”
谢敬东继续思考着,回答我:“我不怕。”
“四年以后呢,你会怎么对我?”
“我带你去见我爸妈,娶你做老婆,给你一个家。”
我满心难过,如果是杨轩说出这些,我想我会幸福无比,可惜我们从没说起过这些,我不敢问,我想他也不会说。
“我男朋友家人不喜欢我,说我不是好女孩。”我观察着谢敬东的表情,继续说着:“你确定,你爸妈会喜欢我这样的在夜场混迹的女孩吗?”谢敬东急急的回到:“在你没毕业之前没有好工作之前,我不会让他们知道你的。”
我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感激。我站起来走向舞台,坐在麦克风前:“阿妹的一首‘趁早’,谢谢。”
......爱已至此怎样的说法都能成为理由
我在这样的爱情里看见的是男人的软弱......
一曲唱吧,键盘前奏响起:
......谁还记得是谁先说永远的爱我
以前的一句话是我们以后的伤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的曲风再也没有了嗨唱,只有内心的哀怨,不自信,失望,对未知的迷茫....
周日,和谢敬东驾车去尕寺,虔诚的信徒跪拜着。经殿香雾中,让我感受到安宁,想起顺治的出家偈里最喜欢的一段:
....来时糊涂去时迷,空在人间走一回。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只是我是谁?长成大人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不如不来亦不去,也无欢喜也无悲。悲欢离合多劳意,何日清闲谁得知。世间难比出家人,无牵无挂得安闲.....
谢敬东忧郁的看着我:“你怎么喜欢这样的文字,和你的歌一样让人绝望伤感。”
我看着远处的青山,不以为然的回到:“不觉的很真实吗?”
“既然觉的这段感情这么无望,干嘛不放弃?”
“前两天看了一段故事,讲的是两个深爱的人,只因为女人是夜场的交际花,不能在一起。后来女人死在陌生的城市,另娶身世清白女人为妻的男人听到死讯后,仰天长啸。”我转头看着谢敬东,看着他的不解:“你说爱情为什么要顾忌那么多的世俗,两个人的事怎么就那么矫情呢?”
谢敬东低头不语,是的,我介意他说不让他爸妈知道我的过往,为我洗白做各种打算,我不会因此而感激,我会转身离去,爱了就是爱了,需要在乎那么多吗?可笑的是,我却至今不能洒脱的离开杨轩,我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收起思绪,转头看见被我折磨的几乎抑郁的谢敬东我大笑了起来,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有点神经质,给你整郁闷了,我饿能带我吃点好吃的去吗?”谢敬东不能马上适应我这种悲喜随意切换的状态,傻笑着点头。我大方的拉起他的手向寺院外面走去。我要离开杨轩,当然也不会接受谢敬东,我希望以后的日子里,不在被感情牵绊随心而为。
谢敬东试探的问我:“晚上下班,能和我走吗?”
“给我点时间吧,下次也许我会和你走。”我没有感情色彩的说着。
“你之前说的那个故事,是在哪看的,我也想看看。”
“一本杂志上,有机会我拿给你看。”
“我现在就想看。”谢敬东固执到。
“我让继红带到酒吧。你明天回去吗?”
谢敬东带着感动的口吻问我:“你是舍不得我了吗?”
我低头笑着:“我想有人陪着,这人是谁都行。”
谢敬东没有再说话,我也不敢抬头看他。送我到酒吧,我下车,本以为他会跟我一起,结果我关上车门,他没说一句告别开车就走了,看来我的话让他生气了。挺好的,这样的结束挺好的。可是为什么我有想哭的冲动,为杨轩为他或许是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