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侧面的一小串光点散开,在臧子绒面前聚集,然后组成一个鄙视的中指图案。
嘿,看姐的驴脾气。臧子绒脸上皮笑肉不笑,手中蓄力,一拳上去把光点锤碎。
碎片状的光点又重新融合到画面中。画面开始切换,臧子绒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了。
子桑绒身上带了伤疤,在京城贵族夫人眼中便是不能再做正妻的女子了。身上有残缺是低人一等,再加上是个痴傻的,娶回家估计也攀不上丞相府。
京中女子多数为14岁开始议亲,媒人来说媒,15岁及笄开始嫁人。在丞相府连求取庶女的人都不少,但是已经15岁的子桑绒一个媒人都没有,眼看就要嫁不出去了。
每年的二月初一是官至丞相后比较重要的日子——去郊外庆国寺烧香拜佛。府上所有本族人,除年老不能动,年幼不能跑的人以外,全部要去,意为祈福求来年平安顺利。女儿们可以求姻缘,夫人们可以求子嗣,小子们可以求学业,老爷们可以求财官运,据说是极为灵验的。
当朝丞相有两位,分为左右二位丞相。右丞相较左丞相位高权重,所以每年两家同时出发,但左丞总是抢先一步到达。
而子桑绒的父亲便是那左丞相。虽说丞相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但是这左丞相倒是多了几分尴尬,嘴上说着一人之下,却还有一人压在他头上。在心比天高,名声比性命重要的左丞相看来,他就是低人一等,所以事事争先。好在右丞相是个大度的,从来不去说什么。
即使子桑绒是个傻子,也不能例外,早早被嬷嬷,婢女从床上拽起来,梳洗打扮,换上姐姐妹妹的旧裙子。但是再姣好的面容,过着常年父亲不闻不问,后娘庶子庶女欺负的生活,也再看不出来,只剩面黄肌瘦。后母担心这副模样会有损丞相府颜面,便私下里花了银子,买了比较劣质的脂粉抹上,丞相才没说什么。
在丞相心里,名声比女儿重要。如果这女儿让他损了颜面,就直接乱棍打死,扔到乱葬岗。如果被人发现,也没有人敢说丞相的不是,但私下里嚼舌根的肯定不少。不能说丞相的不是,便会讲丞相夫人苛待亡妻子女,蛇蝎心肠。寻常百姓家大嘴巴的长舌妇从来不缺,她们这么一讲,丞相夫人的名声不再,丞相铁定会休妻,落得凄惨。为了丞相的脸面和自己的名誉地位,丞相夫人定会把一切收拾妥当。
说来也奇怪,这子桑绒是个痴傻的,却很招右丞相夫人喜爱,每回去烧香,右丞相夫人都会偷偷给她塞点糕点和糖,像亲生女儿一样亲亲她抱抱她。
惜她什么都不懂,分不清好人和坏人,还有点抗拒别人的好意。
“真的傻”臧子绒感觉有点心塞,你说都是个傻的了,应该看谁都迎上去笑嘻嘻的,怎么偏偏抗拒对她好的人呢?
刚才那傻大个怎么还不出场?
子桑绒智商如孩童般,喜好也如孩童般,穿的都是大红大紫。丞相夫人用果子和糖才哄得她换上浅色衣服。但持续时间不长,糖和果子吃完了便又开始闹起来,于是每年多带一个女婢,为子桑绒准备一套她喜欢的衣服,进寺庙休息室后换下,把她关在后院里,等到礼佛结束,在哄她换上浅色衣服。
麻烦不少,确是丞相夫人贤惠大度的代表,再麻烦,她也去做,毕竟博得一家之主的赞赏和好名声所获得的,远比买糖和果子多的多,不赔本的买卖,丞相夫人自是乐意至极。
今年还是和以往一样,被抹了粉,拿了糖和果子,穿上浅色衣裙。碰巧的是在寺中遇到前来求见主持的几位王爷,子桑绒便早早被带到休息室换上大红色的衣裙,塞了比往年更多的零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更多零嘴的子桑绒很开心。
而且,丫鬟嬷嬷为了一睹王爷尊容,都偷偷跑了,现在没有人管她。她的休息室后面有片竹林,沿着竹林边走就可以走到右丞相夫人的休息处。子桑绒虽不喜欢右丞相夫人,但她那里的糕点和糖都是上好的,她每次都趁着丫鬟嬷嬷偷懒的时候跑过去,吃饱了才跑回来,也不知是子桑绒太幸运了,还是丫鬟嬷嬷们太懒了,竟一次都没有被抓到。
她拿着最后一块糕点,一遍吃一遍走回自己的院子,突然从竹林中冲出一个脏兮兮的人,站在她面前,盯着她手里的糕点。
子桑绒看着他都眼神,有点舍不得,但还是把咬了一口都糕点给他。他狼吞虎咽的吃完糕点,再次盯着她,或许是小孩子智商之间更有共同语言,她最后偷偷拉着人,跑到房间里找出她换衣服时丫鬟嬷嬷塞给她的糖和果子,然后两个人就坐在榻上,一人一个这么分起来。
王爷到来的吸引力真是大,两个人分完了糖和果子,去凑热闹的人还没有回来。
衣服口袋里,临走前,子桑绒看到那么多东西他拿不了,就从袖子里抽出一条洗的发白的手帕包好,塞到他衣服里。
临走前还有点舍不得自己的糖,但是她今天遇到了一个可以和她正常交流的朋友,她认为割舍自己心爱的糖果很值得。
今天丫鬟嬷嬷回来到时候还挺惊奇的,明明今天留下来比往年多的零嘴,怎么吃的更快了,但是她们怕惹事上身,便当什么都不知道。
那一边,几位王爷求见过主持后就看见脏兮兮的淮王手里抱着一个手帕包,溯王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奈何淮王紧紧抱住不撒手,几个人无奈,只好由着他抱着。
“手帕交?”又迎面泼来好大一盆狗血。“这初遇,也是没谁,两个孩子般的人遇到一起自来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