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家伙中间的一些人受的伤真严重。”在小心地踩过另外一块草皮的同时,班德终于打破沉默,说道。
“是啊。”斯坦一边说,一边踏到一块翻起来的泥上。
“吉姆,”班德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吉姆,你知不知道那艘登陆艇上有几个军官?”
“怎么?哦,乔治,那条船上有两个军官,”斯坦说,“我是听别人说的。”他又加上一句。
“我听说也是这样,”班德说,“你看见没有,他们都受伤了。”
“是啊,”斯坦说,“我看到了。”
“你有没有发现他们两个其实都伤得不重?”
“看起来不怎么重。他们伤得重吗?”
班德在口袋里摸了半天,说:“吃块口香糖。我这儿还有两块。”
“谢谢你,乔治。给我一块。”斯坦说,“我累坏了。”
在纵队更靠后的地方,也是在路的另一侧,一等兵多尔正往前走着——就像其他人一样精疲力竭,大口喘气——他的右手放在他新得来的手枪的枪套盖上,但是他只感到了巨大的、令人压抑的沮丧。他一样也受到了那些伤员的影响,这完全抵消了他得到那支手枪后兴奋的感觉。现在,他觉得这手枪毫无意义,一点用处都没有。显然,碰到那样的爆炸,一个人是否有一支手枪都无关紧要。当然,过几天在前线,大多数战斗都要用到轻武器,有一支手枪还是很有用的。但是那里也会有迫击炮和大炮的火力。多尔觉得自己完全无法防备,也无力反抗。这混蛋路还要走上多久?
那个时候,六英里的路事实上还有五英里没有走完。如果有人把这个消息告诉多尔,或是三连其他任何的一个人,没有人会相信。这个连里有人在战前的和平时期在常规军中服过役。他们曾经进行过将近五十英里,连续二十四小时的行军,但是没有任何人经历过这样的行军。他们行军速度非常缓慢,沿着这条被称之为路的烂泥河慢慢地穿过椰林。地形开始有一点改变了。四处可见一些蓬乱的热带丛林延伸进椰树林里,丛林那边很远的高处不时显露出长满浅黄色野草的山头。他们疲惫而踉跄地前进着。
走完这六英里花了三连大半个下午。当他们到达指定位置时,三分之一多的人因为无法跟上而掉了队。那些顺利到达的人也是摇摇晃晃,喘着大气,几乎由于精疲力竭而失去知觉。连队的炊事用具、行李袋还有属于他们的一辆吉普车已经预先运到了指定的地点,但是在他们到达后长达半个多小时的一段时间里,大家一动也动不了。当他们听说到达目的地时,有人立刻就垮了下来。斯托姆上士和他的炊事员们在几个疲惫不堪的帮手的帮助下,着手把炊事帐篷和灶台给支了起来,然后架起了野战炉。这样子到晚上才能有饭吃。其他的帮手也有气无力地开始搭建储藏物资的帐篷和连部办公用的帐篷。所有的这些还没有完成,雨就开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