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最好不要让自己的手脚这样不干净,当兵的。”军士长说道,但讲话不像开始时那么冲了。多尔竭力克制住冷笑。
“任何东西随便乱放,大庭广众之下又没人照看,它们都是我的猎物。”他笑嘻嘻地说,“对于任何老兵都是一样。对你的小伙计说说,别这么来诱人。”
在他们身后的其他人的脸上也开始露出了笑容,嘲笑那个被挫败的士兵。那士兵本人一脸羞愧,仿佛他是犯错误的一方。军士长转向他。“听见没有,德里克?”他咧嘴一笑,“好好保管好你的家伙。”
“是啊!他真该好好看好它。”多尔说,“否则他就保不住它多长久。”他转过身,慢悠悠地朝门那儿走去,没有人出来拦住他。
多尔走了出来,又一次回到舱门区后,他停了下来,让自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接着,他把身子靠在舱壁上,因为他的两条腿颤抖得很厉害。要是他表现出犯罪的样子——他确实感到自己有罪——他们便会逮住他不放,狠狠地教训他。但是,他对付了过去。他成功地过了关,反倒是那个士兵成了有过错的一方。多尔哈哈大笑,紧张得全身颤抖。一个完完全全的弥天大谎!在担惊受怕之余,他有一种洋洋自得、自傲的感觉。他蓦地想到,他自己在某一方面确实也是那样一种人:那种他在连里一直假装的人。至少此时他不再是了。他原先不是那样的人。
不过,他仍然没有弄到一支手枪。过了一会儿,他看了一下手表,想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担心时间来不及了。他不想离开这层甲板,也不想远离三连。他拖着有点颤抖的双腿,心里却喜滋滋的,开始登上通向上面一层甲板的梯子,强烈地感受到自己的价值。
从他走进上面甲板的铺位区开始,一切都在向他招手欢迎。他仍有点战战兢兢,当然比以前更加飘飘然了。不过没有关系。一切都顺着他,顺着他的意图进行。要是他亲自祈求上帝做出这般精确的安排,事情也不会如此顺当。多尔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并没有做什么促成它。假如他提早一分钟或晚一分钟,事情的结果就肯定会不一样。但他不早又不晚。他不想停下来问问命运。这是天作之合,天衣无缝,它正是他当初想象要看到的情景和结局,一瞬间,竟然实现了,并以那样的方式实现了:
他还没有往里走三步,便看到不是一支,而是两支手枪几乎并排地躺在同一张铺位上,这张铺位就在走道的边上。除了有一个人之外,整个铺位区的这一端空无一人。还没有待多尔往前再走一步,那家伙站起来,往另一端走去,显然到大家集合的地方去了。
事情就是这样。多尔要做的只是走过去,拿起其中的一支枪,佩在自己腰上就行。他佩带上那支陌生人的手枪,穿过铺位区继续往前走。到了另一端,他走出去,走下舱口的舷梯,往左一拐,便安全地回到了三连中间。连队还没有行动,跟他离开时一模一样。这一次他有意要走近蒂尔斯和梅兹,而当初从船尾空手归来时,他想方设法避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