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因为痛流出了一身的冷汗,手撑着地面,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呼~……呼~!”
一旁的师父注意到我的异样。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浇着花,喂着鱼食,嘴里还哼着歌。
我想开口和他叙述一下刚才的痛苦,也想问问他知不知道这种感觉之所以会到来的缘由。
他却再次在我询问之前开口道:
“吃完了饭就去练功,其余的事情不用理睬,天黑前依然没有起色的话,你就可以下山回去了。”
见他,说话的期间从附近拿起一根青色的竹子:
“若再有分心,便罚。”
听他这种语气,似乎很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不想告诉我而已。
见师父这样,我不再多说什么,想到他说的,天黑前没有任何长进,就要被赶下山了。而我现在的处境,失去师父这最后的倚仗,无疑是走向了沙漠的绵羊一般无依无靠。
回到屋子继续昨天的课程,凝聚着身上的气,慢慢感受着它们在丹田里聚集。
师父说的:“凝聚自己的气,吸收外界的气,从外界引来的气,一点点结合,才可以炼出道法必备的真气。”
我确实感受到了一股温暖的热流,在我体内游走着,也许这是师父说的‘气’随着我意念的力量一点点的移动着这股‘气’,这股子‘气’就像是活的似的,很不好抓。
我努力的用意念控制着,这种集中思维的专注,会让时间过得很快,而且过程十分的累,也很艰苦。
额头上的汗珠慢慢滑落着……
在这次课程的练习之前,我脱掉了身上的短袖,有着昨天衣服被湿透的经历,让我长了记性。
一滴汗水从额头滑落到了胸口的左侧,这让我回想起了当时的钻心之苦,那时候的我,想让徐晓璐代替小柔的位置,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才出现的。一直到脑海中浮现出死去的小柔,以及我们爱慕的经历,它才一点点消失,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
“啪~!”
“咳咳……”
一声清脆的竹子打在了我的后背上,传来了一阵火辣的痛,使我不由得轻咳了两声。
随之而来是师父略带愤怒提醒:
“不可分心!”
我牢记了师父的忠告。
刚才那阵恍惚的分神让我马上凝聚到丹田的‘气’有着很大一部分的偏离,这也让我为之付出更多辛苦。
在它接近着丹田的期间,我的思维和意识明显混乱了很多。
“马上就要到了!”我在心里咬牙切齿的自语。
“啪~!”
又是师父一根竹子打在了后背上,相比上次的力度更加严重
“不能心急!”
相似的一句提示,让我恢复了少许的清醒。
这临近终点的路线,每次只差一点,就能到达。
只差一点,一点而已……
我不断的告诫自己,慢慢来,不可以分心,只差一步差池,万万不能毁于一旦。可惜,自己想达成的目的,多数会事与愿违。越是接近,便越是心急。
急躁的心情,有些扰乱我并不是十分清醒的思绪。本就有些少许的分神,也在这段时间中越发严重。
所犯下的错误增多了不少,背后也被师父手里的竹子敲打了记不得多少次,那竹子很奇怪,打在身上能让我短暂的保持着特殊的专注。
那股‘气’在丹田的周围快速的盘旋游走,很难操控它的路线。然而在我逐渐强大的意念下,它也显得十分无力。
终于!在不懈的努力后,走向了正轨,被我送到了丹田处。在这之后,我能感受到,一股股火热的力量从我身体的四面八方传向体内,它们一点点的聚拢。
最后形成了一个类似最开始,我体内的那股温暖的‘气’,我试着像以前那样将这股力量凝聚到丹田。我凝聚的过程中,依然从附近向体内传输着这种力量。
操控新到来的‘气’,更加耗费意念,在它到了一半路径的时候,我感受到了阵阵的头痛,脑袋像炸开了似的,不断的闪出徐晓璐和小柔的脸,她们分别呼喊着我的名字。
“林秋!”
“林秋……”
“林秋,宋林秋……”
“宋林秋……”
我的思想再也不受我的控制,剧烈的头痛让我忍不住用双手捂着两边的太阳穴。
见我这样子,师父惊呼一声:“不好!”
师父快速的放下了我捂着太阳穴的双手,在我是胳膊上和小臂上点了几下,我能感受到我的整条胳膊像是被师父定住了穴位,无法动弹。
“林秋,睁开眼睛看着我。”
听了师父的话,赶紧睁开眼睛。
只见师父不知道何时盘坐在地上,将手里的竹子扔在了一旁,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长长的拂尘。
左手拿着拂尘来回挥动几下后握在怀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伸了出来并在一起放在拂尘前面,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在他念完以后,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指向我的额头。
一束深蓝色的光从他的指间照出,照射在我的额头上。我能感觉到,那光柱一点点的渗入,它让我的脑袋感有种十分清凉的感觉,我不受控制的意识也慢慢平静,头痛的不适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师父的帮助下,我的意识一点点的恢复。开口道谢:“多谢师父!”
他听到我的道谢,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告诫我:“林秋,修行绝对不可以心急,你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今天如果不是我在你身边帮你度过了这劫,你不清的神智和浅的可怜的道行,会让你走火入魔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真是很有学道法的天赋!”
听了师父的话,有些疑惑,自己的课程明明没有完成,练功的过程中也常有分心。师父怎么会说我很有天赋呢?
“我说过,天黑前没什么起色,就要你下山,那只是想看一下你认真练习的成果。”
“呃……”
“我根本没想过你会有什么进步。入道第二天就能引‘气’如体,你知道这要怎样的人,才能做得到么?”
师父问的话,让我有些不可思议,张大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
见我没有回答,师父又开始讲:“为师自认为天赋异禀,也是在入道第三天才感受到了内力,半个月才能聚气丹田,一个月后勉强能练出真气。”
“而你,实际上只用了一天,就完成了这三条基础的两条,这样的人只有一种可能!……”
“你上辈子,是一个有着十分强大的修行之人。所以,你今世有天生的道骨,无论什么法术,你都可以很快领悟。只有这样才会让你有这种能力。看样子,我没有找错人,你的前世就是我……”
师父的话没有说完,他显然是故意不想说出来的。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师父不想说的事,我也不打算问。
听师父的话,我是不会被赶下山的,看了眼时间,惊奇的发现,竟然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看来,这种十分耗费心力的练习,会让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得很快,而自己却没什么察觉。闲来无事,就打算回去睡觉了。
师父却在我睡觉的路上拦住了我,他告诉我,今天一夜不能睡,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没有完成。
师父从他的屋子里推来了一面古老的镜子,带有木头架子,架子上还有黑色的花纹。。有点像电视剧里解放时期女孩子化妆用的那种。
他让我坐在镜子面前,要我等到十二点。
以前小的时候,老人告诉过我,不要在晚上照镜子,会看到鬼,我这人是从来不相信什么鬼怪之说的,经常不听老人的话,即使现在长大了,也很多次在晚上照镜子,根本没有看到过。
不过晚上大家尽量别去照镜子,不只是镜子,所有镜面的物体最好不要直视。因为晚上人们的意识不清醒,加上光线差,没有白天好,很有可能出现短暂的或是一瞬间的幻觉。胆子大的人倒是没什么,但是,这对于心里承受能力不是很强,或者是有心脏病的人,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马上就要十二点了。
突然!在这个时候,身上又出现了上午的阵阵疼痛,和当时如出一辙的感觉。不经意间,我通过镜子才注意到,我胸口的左侧有一道细小的疤,而这疤痕正对着的刚好是心脏的位置。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受过能留下这样痕迹的伤。
师父这回,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袖手旁观。左手握着那把拂尘放在身后,右手架在了鼻子前面,掐指念诀。
在他念完以后,右手的整只手发出了金色的光,紧接着,他的手掌缓慢靠近我的双眼。刺眼的光芒让我不得不闭上眼睛。片刻,他那只发光的手,完全遮挡住我的视线。光芒也在那一刻化作了黑暗。
等师父拿走他的手,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镜子里的场景让我顿时毛骨悚然!
只见镜子里,一个女孩儿,搂着我的脖子,头架在我的肩膀上。她手上的每根指甲都很长。那女人右手的无名指狠狠扎在我的心脏里!
奇怪的是,这么长的手指扎的这么深,几乎快要贯穿我的身体了!我竟然没有死,只是心脏位置传来了心如刀绞的痛。
我转过头,看向身后。然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透露着一丝诡异。回过头来,镜子里那个女孩儿依然存在。她的长发挡住了大半张脸,只漏出了很少的面容,嘴角留着血。我也隐约的察觉到,她很美,很熟悉……
“是鬼么?真有鬼的存在么?”我的心语,发出着轻声的询问。
我把目光,看向身边的师父。想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这才是你这几天,最应该看到的。”师父说着。
女孩儿的身体,就像空气一般,没有任何触感,她真的是鬼,不是人!
我仔细看着镜子,想看清女孩的脸,她在注意到我看她后,用那只空出的手,甩走了挡住我视线的头发。见到她整张脸后,我强忍着到来的哭腔,微笑着。
“小柔……,真的是你,我好想你……。”
在我说完这句话,她扎在我身上的手指缓慢抽出。伴随她手指的褪去,伤口的附近冒着一团团的黑烟,发出“嗤~嗤”的声音。她手有意的,指越抽越慢,我也感受到了一股股灼烧般的痛。她抽的越慢,我就越痛苦。
她明显是故意这样做的,也许是能看透我的心思,知道我想让徐晓璐顶替她的位置,吃了醋。也可能,在她临死的时候,我骗她没事,她怀“恨”在心。
看见我痛苦的模样,似乎也有些不忍心。她的脸庞架在我的肩膀上,留下来一滴血泪。
不得不说,她真的好美啊!即使她已经变得这样惊悚,有着恐怖的,长长的黑色指甲,乌黑色的眼眶,留着血的紫色嘴角,惨白的脸上有着青色的脉络,可是这,仍然不影响她的美。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带着善性的美。
在她手指完全离开我的心脏后,只存在镜子里的她,出现在了现实。我感受到了她,那种属于她的重量,属于她的皮肤和触感。这一切和她生前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她现在没有任何体温,搂着我脖子的胳膊,就像两条冰柱一样。
好冷!
她完完全全的出现,让我激动的心情再也不受控制。转过身去,猛的把她拥抱在怀里。我才不管她是人是鬼,她是鬼我也不怕,我爱她,哪怕自己死了陪她都好。真想就这样抱着她,永远也不分开,永远!
这种伤感的场景,我却再也流不出眼泪,不知这是为何。也许,我的泪水,在小柔离开人世的那天,就已经流干了。
(生活篇)
传闻,九世殉情的男子,第十世,是可以不走奈何桥的。
那人的眼前,会出现两条路,一条是光亮如新的桥锁,上面架着几块长长的木板。
破烂,却干净,明显常常有人打扫。桥头前,还站有一女子,鲜红的桌面上,摆放着几个填满水的碗,桌子旁的大锅不知燃了多久,锅里沸腾的东西,像是无休无尽一般,永不缺失;
另一条,是崎岖不平的山路,工工整整却落满尘土。
山前,青面狮蝠兽的背上,坐有一老者守护在这里无数的岁月。
老人告诉他:我还给你九世的记忆,在这之后,要回答我三个问题。
神兽翅膀缓慢的煽动,一股清流,入了他魂。
“啪嗒~……啪嗒~……!”
男人脚下干燥的沙石旁,“无缘无故”出现一个苦涩的小水坑。
水坑的上方,会时有时无惊起一朵朵水花。
男人也许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清醒一阵,擦拭掉了眼眶下悲伤的痕迹。
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此事已是见怪不怪。
他问那男人:竟然九世爱她不得,要不要重走轮回路,喝下汤,我可帮你断了这相思孽缘。
男人摇头道:不可!如此,也不差这最后一世了。
老者又问:竟然九世不得,又何苦白白浪费这九世难得的选择,还要忍受失情之苦。
男人反问:我活了九次都没记住她,如今能想起,怎么会是荒废捷径?我九次的落魄,为的,不就是这一刻么?
老人最后问道:你究竟,有多爱那女孩儿?
黑暗的山坡上,一层层云雾里遮挡了这样一个声音:
“我意把心焚成灰烬,只做照亮她脸庞的微弱烛光;我可亲手折断肋骨,制一件掌上玩物,也只驳她一笑而过;我愿化身房梁顶的石雕神兽,受尽一千次锤凿一万次刀剐,尝尽风吹雨淋,骄阳似火,为她驱赶妖魔之灾,病苦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