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每天的检查和专家的会诊,终日战战兢兢的我还是没能逃脱宿命的安排,最终被确诊了。命运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兜兜转转一切回到了原点。躺在病床上,我浑浑噩噩,整日的服药,扎针整个人好像虚脱了一般。再加上放化疗带来的胃肠反应,我一丝气力都没。恍惚之间,又回到了小时候,爸爸妈妈拉着我的手,陪我去看夜空星辰。
“爸爸,爸爸!那颗最亮的星叫什么啊?”
“孩子,那颗是金星!又叫启明星,我的小沐阳就是爸爸的启明星,你就是爸爸的希望,
孩子,无论将来走到那里,启明星永远照亮你回家的方向!引领着你走向成功......!”
我像启明星?自己都快朝不保夕了,还能超凡脱俗做出点啥成就改变自己和未来?我不由得一阵苦笑!喉头一股酸水喷涌而出,吐的一塌糊涂!
“曲沐阳、羊娃娃....”一阵温柔急促的呼唤声由病房门外传来,不用多想,我就知道是谁来了。大学期间,全班和所有朋友中,就只有她一直这样的叫我,刚开始给我搞个‘放羊娃’的绰号,后来显庸俗就给换成可爱呆萌的‘羊娃娃’,搞得自己好像她的一个宠物一样,以至于让我在所有朋友中很没面子。我把头抬离垃圾篓,擦净了嘴角,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白衣素颜,面容娇柔的美女缓步来到我的床旁。
“白茹雪?你可饶了我吧,这里是病房!别再让我试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护肤品咯”我有气无力的冲她说到。
她是我大学同学,也算是:‘铁哥们’!说她是‘哥们’一点也不亏说了她!做事大大咧咧,‘虎’起来的时候一根筋!整日与我称兄道弟,嬉笑打骂亲密无间。我大学期间也曾试着向她表露过爱慕的心思,可能是在一起太久彼此知根知底吧,更可能在她心里我只是她最好的‘闺密’。总之,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最后我们之间不了了之。现在想起来,心底还是隐隐有一丝不甘.....
“没心没肺的羊娃娃,说你啥好呢?生病住院了,都不事先通知一声,我在咱们同学群内看到了就急忙过来了,刚在护士站了解到了你的病情,唉!天妒红颜啊......咋会是个这样的情况呢?”
可能是我这些天来无聊时候写写感慨,发点说说之类,忘记了地理位置是医院,也或许是前天几个要好的哥们过来看我,告诉了她关于我的情况吧,想来想去也只能是这样。
“我靠,红颜?我啥时候成了你的红颜啊?羊娃娃我都忍了,现在咋又给我变性了呢?”
“对咯,医生现在对你这个病情是个啥态度?处理意见如何?你看我只顾说其他,把正事给忘了。”
“你丫的,还知道关心下我的病情。江主任说病灶靠近肺门,不适合手术,现在只能放疗化疗。我命由天不由人,生老病死。人之常理,我看开了。”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讲来着......。”
“你看,我都这样个情况了,还有啥该不该说的?啥时候你变的婆婆妈妈起来了,这不是你的性格啊!”
“前些天,我们全家一起聚餐的时候,叔叔提到过一件事,我当时也没多想,现在想起来对你或许未必不是件好事!他讲到我们国家现在航空航天技术日趋成熟,从建立自己的太空站、登陆月球稳步发展要探索火星进入深空....”
“这跟我有啥关系嘛!人家那是高精尖技术人才,跟我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嘛!”
“切!你这放羊的孩子,仔细听我把话说完好么!”茹雪眨了眨大眼冲我吼到。
“你这算是对我抛媚眼么?......”
“你再这般贫嘴,我不理你了啊!听我把话说完!”她轻轻地拍打了一下我。
“叔叔主持着飞船生命维系支持系统—冬眠舱的设计与建造工作,他好像提到过,现在冬眠舱已经完成建造,需要测试人员,好像是在物色合适人选之类。我觉得吧,正常人吧应该不会来参与这个实验,谁会拿生命和美好年华去冬眠和与世隔绝啊。深空探索,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睁眼闭眼间几十年、几百年都过去了!......”
“呵呵,这都把小品的台词都给整出来了!你继续啊,我有点兴趣!”
“我觉得吧,既然现在你这病也无法彻底根治,倒不如先冬眠起来,学那个美国大富翁贝德富德一样,把自己冷冻起来,等将来医学科技发达了,或许不将是一种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说的倒是轻巧,先不说我还能不能再次醒过来,就算能醒过来,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旁人看着这么一个古董级一样的怪物,整日里研究来研究去的,还不如现在过一天算一天的。就算能醒来,时代的变迁,人世的变化,严重与时代脱节了啊,我是谁?我在哪里?而你又在何方?还是听天由命来的自然......!”
“I服了YOU!瞧你那点出息,格局呢?抱负呢?国家和社会,你父母亲的期望呢?再说了,能不能被选上也不是你我现在说的这般轻巧的!这样就吓尿了啊!羊娃娃,别让我看不起你!”茹雪一脸的鄙视,羞的我无地自容。
“我仔细想想,觉得你应该最适合,于情于理都合适。
第一,你有病,但还没病入膏肓,像那些奄奄一息的人就是想,也未必给他们机会的。
第二,你单身,社会家庭无牵挂,不会给国家带来额外负担与后顾之忧。
第三,你有心,有志的爱国青年嘛!还有那满腔报效祖国决心!
呵呵,就这样定了,回去我就联系下叔叔,打听下具体情况!万一以后科技发达了,医学进步了,这个病也就能彻底治愈了。若干年后,你还是一条好汉........只是不知道多年以后我还在不在..........”她眼角再一次泛起了泪花,没想到平时泼辣惯了的她还有着小女子一般柔情的一面。
“一切听你的吧,与其行尸走肉般苟活,倒不如轰轰烈烈岂不快哉!.......”
“好像我逼着你去英勇就义一样!你看,你把这嗑给唠的,咋显的这么悲壮啊!.....万一以后医疗发达......谁也说不准的....你好好休息吧,不要胡思乱想了,等我消息!”她摆了摆手,依依不舍的跟我道别......
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脑海一直在闪现着冰冻,冬眠,醒来.......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