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下来,一弯新月相照在上空,街市失去了白天的繁华热闹,三三两两的路人神色匆匆的赶过,见店小二将打烊的牌匾挂到门口,不禁加快了脚步。
小二拍了拍手,猛一回头,就见张小茶正解了围裙,走下楼梯,脸上似乎还挂着不可告人的笑容??
店小二清了清嗓子,又故意咳嗽了几声,见张小茶仍是笑容满面,不觉好奇心加重起来。
“小茶,今个何事这么高兴?”
张小茶回过神来,朝店小二乐呵呵的解释了一番。
“今日是本姑娘婚约之事。”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都含着笑,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上扬。
“唉……”店小二煞风景的长叹了一声,砸吧砸吧了嘴,“你都可以嫁出去了,我这绝世好男还没着落。”
“……”
张小茶今日心情颇好,也就没有和店小二拌嘴下去,朝着门外迈着大步走去,她转身,像是想起了什么,向着店小二的位置,转头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店小二有些不明所以,等张小茶走后,反复咀嚼完毕,才反应过来,张小茶这是在嘲笑他这个绝世好男没人要。
前几日,号称裕州城第一嘴的何媒婆来张府说媒,张老爷自知女儿已到了婚嫁的年龄,便也有了这个心思,唠了一会后,两个人一拍即合。张老爷将来提亲的赵府少爷身上的优点从脚趾头说到了头发丝儿。
张小茶咋舌,她长这么大,从没听过她爹夸过自己这么多词,想来,张老爷是非要把自己嫁出去不可了。
张小茶看着双鬓斑白的张老爷,知道这次肯定躲不过了,前几年她还能由着性子,张老爷每次都被她软磨硬泡,实在没了辙,这一次,张老爷换了个法子,正说着,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一边擦一边诉苦。
“你娘去的早,爹把你养大不容易,今日若你不答应,我怎可对的起你泉下的娘。”
张小茶用手指绞玩着发辫,静静的听着张老爷哭诉。
“阿爹,女儿答应这门婚事。”
张老爷正抹着眼泪,听着张小茶这句话,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赶紧让她再说了一遍。
“你再说一遍,没听清。”张老爷故意将耳朵凑近。
张小茶笑嘻嘻的又说了一遍,脸也发红了,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发辫在玉兰树下快乐的飘动。
语毕,张老爷高兴的拍手叫好,忽然过了头,剧烈咳嗽了起来,胡须也跟着不停的颤抖着。“哎这就对了。”
于是,张小茶就在张老爷的安排下,接受一纸婚约。转眼便到了赵府下聘礼的日子,照例,今日赵府的少爷也会到此,赵小茶好奇这儿女婚约,对这赵府少爷的样貌也颇为好奇。
张小茶边走边想着那赵府少爷的模样,不知不觉就到了拐角胡口处,此刻月色撩人,照在青石瓦上显出了一片绿油油的颜色,就像大户人家的翡翠遗失在了那里。
“救命啊,杀人了……”
一声刺耳的尖叫不合时宜的划破了上空,将这朦胧的夜晚染成了血红色。
只见一位浑身是血,衣服残破不堪的人从胡口奔逃了出来。那人泪眼婆娑的拽住了张小茶的衣服,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词措。
“救救我,有人要杀我……”一边说,一边往张小茶身后躲去。
张小茶托住那人即将跪地的身体,一边不住的安慰着那人。
借着月光,张小茶看清楚了眼前人的相貌,这是一位容颜姣好的女子,虽然此刻脸上血污不堪,但在平时,定是位喜欢梳妆打扮的女子,只屏头上价值不非的珠钗,张小茶断定,这也是位大户人家的小姐。
“救救我……”
那落魄的小姐此时嘴里只有这一句话,她的手死死抓住张小茶的衣服,一刻也不肯放松,张小茶走在前面,感受到了那小姐正在浑身发抖。
“……”
张小茶慢吞吞的往前走着,头发和衣服均被汗水打湿,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越往前走,脚步越虚浮,张小茶正被突如其来的晕眩征的站不稳脚,而身后的小姐依旧死死的抓住她的衣服,眼睛里满是惊恐。
“救,救命……”
那小姐像是见到了游魂一样,放开了张小茶的衣服,捂着脸连连后退,脸上依旧带着惊恐,张小茶被她吓了一跳,再转身的时候,那小姐发了疯似的逃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