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界中,一片破败灰暗的宫殿群里,一位老者带着一位少年缓缓步行,审视着这片废墟。
老者突然俯下身,拿起一柄锈剑,轻轻抚摸剑身上的锈迹,眼神中带有追忆和迷茫。
少年疑惑地看着剑身,惊讶地说道:“师尊,剑在发光!”
老者愣了一下,惊愕地看着少年,犹豫了一下,把剑交到少年手中。
“青念,等一会儿,你就带着这把剑往人间跑!”老者的语气异常沉重,压在少年心头。
“师尊?为什么呀?”青念歪头笑了一下。
“到了神界和人间的交界处,会有一个大胡子爷爷接你到人间。”老者看向更高处的天空,眉眼中满是担忧。
少年眨了眨明亮清澈的双眼,挠了挠头,接过那柄锈剑随意系在腰间。
轰!一股巨大的拉扯力从青念身后传出,一个灰色漩涡显现在青念背后的虚空中,散发出莫大的灵气波动,将其吸入。
“他娘的!封禁剑道三万年,你们到底在怕什么!”老者上身黑袍震碎,精瘦的肌肉隆起,回头看了一眼漩涡消失的地方,神情微微放松。
老者手臂向后一缩,猛地轰向天空出拳,一道金黄色龙气化作一个硕大的龙头冲天而起,撞在天幕上,泛起一阵涟漪,而后化作千万点光点消散。
“怎么?活了几个纪元的神,怕我这个寿数不多的武者?”老者振臂一吼,身后太古龙象虚影显化,龙生九爪独角,象长双尾三眼。龙游动乾坤中,嘶吼咆哮,象踏裂虚空,威势无比!
一副巨大的模糊面孔显现于老者上方的天幕中,目光审视老者,冷漠地说道:“吴为,以武入道,放弃神位自以为逍遥世间。”
“而后盗取天道至宝,太初伏天剑。你可知罪?”
名叫吴为的老者,哈哈大笑,笑声以纯粹真元扩散开来,那副面孔似有些忌惮这股真元波动,避入虚空中。
“何罪之有?你的神位,老子看不上!封禁剑道这么久,你们到底在怕什么?怕一条后天大道?还是怕当年切开道域的那一剑?”
那副面孔再度显化,听到老者这一番话,再也不说什么,只是凝聚了一朵九天雷云,雷云呈现乌紫色,雷霆化作各种神异的上古神兽,向着老者张牙舞爪,面孔张口一吐,将雷云喷在老者身上。
老者蹲起,双脚一蹬,力度足以震裂脚下大殿废墟,像一道光虹般高高跃起在雷云中打拳。以武入道的老者燃烧气血和透支生机,强行让背后龙象虚影实体化,极其磅礴滔天的武道真元和无数种雷霆异兽之间冲突四起,拼死厮杀。
“拖了这么久,大胡子你怎么还没接走青念?”吴为怒吼,身上的血肉已然枯萎,那股九天神雷泯灭了他肉身中蕴含的血气和生机。
“走了!”一道极其缥缈的声音传入老者心湖中,老者闭上双眼,嘴角露出笑意,生机已完全消散。
此时青念被大胡子以莫大法力遮掩天机,送到人间中。
青念刚经历了两次极其消耗精神力的远距离传送,意识很是模糊,晃晃悠悠地走在一处小镇的石板路上,身体一顿,昏倒在地。
“你醒了?爹,他醒了!”
青念慢慢睁开双眼,头脑还是昏沉,只觉得入耳的这股声音很是纯净好听,他正要强撑着坐起来,被一位中年壮汉扶起来坐着。
“你是何方的少年?我在柳镇打了几十年铁,也没见过你这等模样俊俏又可爱的小后生啊。”壮汉粗着嗓子打趣道。
青念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剑,发现仍然系在身上,心神一阵放松,他看着眼前的壮汉,沉默不语。
壮汉身旁的少女看了看,惊讶地说道:“爹,他是不是个哑巴啊?”
壮汉笑着骂了一句,嘱咐少女要照顾好青念,走去前院铁匠铺子忙活了。
“哎,我叫何咏,我爹叫何力。我这个名字可有讲究了,是我爹在一位很厉害的算命先生那里求来的!你叫什么名字啊?”少女笑笑,带起两个可爱的酒窝。
青念揉了一下眼睛,看了一眼少女的酒窝,有些脸红地说道:“我叫青念,我师尊是吴为,他很厉害。”
何咏眼睛放光,赞叹道:“很好听的名字诶,比我的好听!帮你取名的算命先生肯定很厉害!”
青念又瞄了一眼少女的酒窝,低垂着头不再说话,只觉得脸庞烧得快要着火了。
前院传来一阵打砸声和壮汉何力的叫骂声,何咏听了,眉头皱起,快要哭出来似的。
一块还没打好的精铁飞到后院中,砸在青念和何咏身边,溅起满地尘土,两人吓的差点跳起来,青念这时候才注意到后院这里......
家徒四壁。
破烂腐朽的院门隔开前后院子,扶手完全垮掉的石推磨随意放在后院中,炊具胡乱摆在地上,碗碟更是缺口多多,唯一动人的风景就是后院的少女。
何力飞快进来捡起那块精铁,看到青念歉意地笑笑,而后又冲了出去继续叫骂。
“我说了!嫁给谁都不嫁给柳败家,你们来一次我打一次!”
何咏在一旁默默抽泣,低着头任由泪水划过脸庞。
青念沉默地看着何咏,握剑的手力度逐渐加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前院的吵闹声终于停下,汉子砰地一声关掉铺门,回到后院嘿嘿笑着。
“这群家伙真是下作!仗着有仙师看中他柳书陆的修道资质,就想要欺辱我家女儿?给他做妾万万不可能!”
青念抬起头才发现何力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血痕,他走上前,掏出怀中的丹药瓶,倒出一些丹液,缓慢稳定地将丹液均匀涂抹在伤口处。
那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愈合之后的皮肤白皙晶莹,触感冰凉,与其他黝黑的粗糙皮肤完全不同,很是显眼。
何力愕然地摸着脖子处的伤口,呆愣地看着青念,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也会法术?”
青念摇摇头,说道:“只是我师尊给我的疗伤药,往年练剑总会打伤自己,涂了这药很快好的。”
何咏跑到何力身旁,泪眼汪汪地看着何力,何力笑着摇摇头说道:“女儿,去拿那本剑谱给这位......”
“青念,他叫青念!”青念还没开口,就被何咏抢先了。
青念看着何咏蹦蹦跳跳地跑到房里,带着一本线装剑谱出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何力。
何力正色道:“无以回报,这本剑谱也许青念公子你看不上,但这也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说是山上仙人的剑谱,有人想用黄金万两来买,我都没给卖出去。”
“不然我和女儿也不会过得,这么他娘的憋屈了!”何力气愤道。
青念接过剑谱,看了看封面,没有名字,翻开继续看,这本剑谱突然发散成为光点,涌入青念的识海中,一招一式清晰无比地显现出来。
何力父女两人看见青念入定,默默退出后院不敢发出声响。
“何力!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今天,就要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