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压抑的天气中飘过一丝微风,给地面的人们喘了一口气。
几十辆黑车中间包围着一辆红色又拉风的跑车,从远处缓缓驶来。整齐的刹车声把婚宴门口的所有人给吸引了。或者说,被这一个排场给吸引了。
只见车门开启,红色的百褶裙微扬,一条白皙的大长腿从里面伸了出来。
在场的人都不禁屏息凝神,初祁缓缓移动,黑色长发上也随着飘动,发丝滑过她精致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落出一片阴影。
“站住!”门口的保镖们从中回过神,一脸严肃的拦住了初祁。
以多欺少吗?呵,她微微抿了抿嘴唇,轻轻打了个响指。
原本站在在一旁等候命令的一排排保镖此刻一涌而上。从体格上就就完全碾压,更别说人数。
大门是紧闭的,而且场地足够宽大。舞台显得十分的华丽,走向舞台的红毯很长,宾客们都坐在两旁,气场十足。
可是看上去都是一些不认识的,与初祁并不交好的。
此时的婚礼正进行交换戒指之前的仪式。
“新郎……并用你所有的努力去满足她关于幸福的憧憬,请问……”
“我反对!”甜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大门是被撞开的,一个纤瘦的身影后边跟着一群保镖。
所有人都回头望,红色的百褶裙即使在一群五花八门的人群中都比新娘耀眼。
初一紧紧盯着她的身影,眼睛里透着一股怨恨,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还是,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到哪里都能吸引别人的目光。
而我,却只能做她的陪衬……
这到底是为什么……
尖尖的指甲刺痛她的手心,使她不得不回过神。
“快继续念啊!”初一回头朝主持人吼道。
初祁带来的保安已经开始有意识的分散在人群旁边,便于防范。少量跟在初祁的后边保护她的安全
“这……”刚入门的主持人看了上下两面,似乎没反应过来这局面。
“我反对。”那个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干脆又认真。
初祁搭着高跟鞋一步一步的走进,红色的百褶裙也随着她的身姿在摇曳,每一步都是自信。
长长的头发乌黑亮丽,纤长卷翘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轻轻抖动,白皙精致的脸上眨着迷人的眼睛,嘴角若有似无的勾起一抹弧度。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初祁一步一步的走进,打量的目光悄悄落在新郎身上。
这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
那是一个初祁没有见过,却好像又见过的人。没有大众脸,却其貌不扬。
说其貌不扬却也不对,因为他有其自身的气质,却给人一种就算待在最显眼的地方中却也认不出来的感觉。
“姐姐,你这婚礼不应该开展的。”初祁收回目光,站在这对新人前面,语气温柔,目光炯炯。
在初祁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她。
只不过在初祁走进时,他便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默声道:
“为什么……”为什么来阻拦。
语气温和低沉,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听清楚了,却也没听清楚。
初祁微笑着,微微启唇,长长的睫毛落下阴影,眼神晦暗不明,甜美的声音空灵动听,却又像地狱者的死亡宣告,嗜血残忍,一字一句。
“因为生来如此,本就不配!”
不知是对谁说,还是回答了谁。初一一脸的崩裂,瞳孔因为她的话变得十分尖锐,指尖指尖都泛着白色,连双手都变得颤抖。
见此,初祁带来的保安快速地架着媒体和宾客离开,像是早就预谋好了。
又停顿了一会,初祁再一次开口,语气有些无辜:
“姐姐。”
这一次却没有停顿。
“爷爷的遗嘱上说,谁先嫁出去,谁就能够得到他的股份,成为最大的股东。但是姐姐你忘了,爷爷还说了这婚姻一定要得到亲人————也就是说,我的同意才行。”
初祁眨着眼睛,一副乖乖女的样子,在提到爷爷的时候眼睛里似乎还泛着一丝泪光。
“你闭嘴!”初一紧紧撰着拳头,怒吼道。
什么叫必须得到亲人的同意?知道遗嘱分明就是拿她来压她的!
凭什么?!
“你在他生前就左一个爷爷右一个爷爷,现在他不在了,你还想拿他来压我吗?!”
初一气的推翻叠搭起来的酒杯子,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全身都在颤抖着,酒和玻璃渣子撒了一地。
“姐姐……”
初祁似乎有被吓到,脚步不断往后退,声音怯怯的。
“过来啊,你不是很想念爷爷吗,我让你去见他啊!”
初祁已经红了眼,伸手便抓起地上的碎玻璃,往初祁的方向走去。
所谓的新郎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护在初祁身后的保安也离开了。
【小心,小姐姐!】依易着急的喊到。
脚步被玻璃绊倒,“噗!”的一声。
那是玻璃渣子扎破皮肤的声音。
初一并没有停下,初祁也没有止往后退。
玻璃碎片也一次一次地划破初祁娇嫩的肌肤,沾上血液的玻璃碎片在一点一点被腐蚀着。
然而在正常人看不见的地方,每一块被腐蚀的玻璃碎片上都萦绕着一丝丝黑气。
鲜血与红酒融合,血红色的百褶裙与也地上流淌的红酒重合。只有裸露出来的双腿能够看出此刻惨烈的现状。
但是血液并没有没有侵蚀初祁和她身上的衣服。
早已失去神志的初一在踏上沾有血液玻璃碎片上时,萦绕在上面的黑气像是有意识的避开了她。
初祁身上萦绕着浓郁的黑气,眼里透着嗜血的光芒,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丝毫痛楚。
玻璃碎片划破指尖,她甚至舔了舔手指。原本失血过多的苍白嘴唇,在鲜血的滋润下变得红润有光泽。
【小姐姐……】依易语气中有些控制不住的心疼,没有防备的意识逐渐被初祁身上涌出来的黑暗包围。
他只看到初祁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一点不在意的样子。
可是他心里那一抹悲伤和痛苦似乎越来越大,仿佛就好像重要的东西快要失去,自己却无能为力。
————我没事。
初祁并没有察觉到依易的不对劲,只是有些奇怪依易为何如此悲伤。
她明明解脱了不是。
不过也怨不得她再次面对这样的场面,可以说出没事这样的话语来。
毕竟被自己最亲近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甚至痛苦到麻木……
以至于……失去求生意识。
初祁勾起一抹微笑,眼角微微挑起,似乎也带着笑。身上透着一股自信,就连鲜血也泛着一股香气。
她索性不动了,也省的麻烦。
“为什么?为什么你从小到大什么都要跟我抢?我跟你是一样的,凭什么你就什么都能得到?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初一紧紧抓着碎玻璃,一步一步的朝着初祁逼近。
依易的脑海深处传来声怒吼,满天的恐惧和痛苦包围了他。
不、我不要!
依易的意识被阴郁的暗潮给吞没,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碎玻璃刺进身体,有些冰冷。
初祁干脆地闭上了眼睛。
也就没有看到喷出的鲜血碰到初一的时候,她的眼睛恢复了清明。
想象中在失去意识前头碰到玻璃碎片的疼痛没有袭来,身体被一双颤抖的手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感觉,也说不上反感。
“阿炽……阿炽”
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好像又近在咫尺。声线是止不住的颤抖,却仍旧开口叫着一个名字。
阿炽,是谁啊?
意识渐渐的模糊,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
她用最后仅存的意识转向脑海中
————依易……
语气中似乎有些淡淡的依赖和忧伤。
————对不起了。
深黑不见底的漩涡微微抖动。
谢谢你在这十几年陪了我这么久。
下辈子……换我来吧。
爷爷,我也对不起你。
只是这辈子……
我不想玩了呐。
我活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