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连续不断的咳嗽震醒了我,一口没来得及咽下的东西被吐了出来,它不像是什么呕吐物,明亮清澈。
“你还好吗?年轻人。”突如其来的声音显然惊到了我,我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身,一位左手拿着杯子的老人站立在我面前,可能是我坐着的缘故,显得他异常的高大。
“我……我很好,你是?”
“我们见过的,不记得了吗?”他边说边坐了下来,高高在上的压迫感瞬间消失了,这时我注意到他脸上挂着亲切的微笑。
“不好意思,我真的想不起来。”在他与我相对而坐的几秒钟内,我的大脑在飞速的比对着,的确出现了那么一点点的记忆,但却很模糊,刚刚醒来的我头还闷的很就没再多想。
“没关系,你会记起来的,把剩下的水喝了吧。”他把手中的杯子递了过来,看来我刚才吐出来的应该就是水。
“要不是我刚好路过,你可能就很危险了。”
“危险?”他的话唤起了我的记忆,一下子想到了自己醒来之前的事情,我慌张的浑身摸索着、眼睛则四处打量着。
“谢谢你救了我!”浑身的肌肉充盈完好、触感结实富有弹性,我难掩欣喜之情。
“不客气,是你运气好,快喝水吧。”
“嗯”我捧起杯子喝光了所有的水,我想我能恢复如初完全得力于这杯水。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的提问不早不晚,刚好我正在为这事发愁。
“可能我没的选!”我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门,被他这么一问反而拿定了主意。
“一切都是从无到有,没有真正了解之前不应该去抵触,也许没你想的那么糟。”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
“但愿吧!”刚刚经历过的生死一刻再次注满我的大脑,为什么如此对待我?就因为我不愿进这简陋的地方?
“选择就要面对,经历即是磨炼。”他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我的肩。
“谢谢!”他总能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才能这样对我旁敲侧击的鼓励。
“相信自己,年轻人。”他背对着我说了这一句后一双硕大的白色翅膀突然间从他的背部窜了出来,一个轻微的抖动便飞到了空中,没等我回过神来他早已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相信自己?”我就是因为相信自己而差一点送命,他的话也不一定正确;“可他救了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的所作所为并无半点儿虚情假意。我的内心在一遍又一遍的自我拷问着。
不久前的可怕经历始终挥之不去,静下心来想想自己当时的决定确实欠考虑,仅因差强人意的环境与孤身一人的境地就立刻产生了逆反心理,随即还做出了更加荒唐的选择,险些亲手葬送了自己。
此时周围寂寥无声,我闭着眼似一尊佛像一样盘腿打坐,我感受到久违的平静,内心在重新审视着自己,“做正确的选择,去勇敢的面对”。睁开眼的一瞬间,我变的豁然开朗,浑身充满了力量,毫不犹豫的站起身,径直走向大门。
我迈着坚定的步伐逐渐靠近着大门,我曾记得它看起来很小,可当我真正站在它的前面时竟感觉如此的宽大,我抬起双手放在门上,它摸起来软绵绵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使得上劲推开它。正当我做足架势、蓄力待发的时候,它却自己打开了。
略微刺眼的光线一下子从门缝中迸发出来,我不得不眯起眼睛坚定而茫然的走着。仅仅走了不到一分钟,刺眼的光线逐渐暗了下来,我眯着的眼睛也终于可以睁大,眼前的景象与门外别无二致,只是多了一间白色的屋子,它并非与地面衔接而是漂浮于半空中,时而飘下、时而飘上。此时我回头望向身后,肉眼可见距离没有发现我进来时的大门,正如当初背离它时一样,消失的很快。
“屋子里会是什么样子?”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屋子发呆,我总觉得它不会有什么惊喜,可这里除了它再没有什么特别的了,我还是决定进去看一看。
我仔细观察着它的运动轨迹发现毫无规律,它总是随着风向而无规则的飘动,但在我观察的几分钟内,有那么一两次的位置离地面非常近,于是我站在那个离它最近的位置等待着。我抬起头,期待着时机的到来。
“快了,就要下来了,准备,跳!”它的位置的确在我预想范围内,我也半蹲着使出浑身力量猛的窜了起来,可结果是我碰都没碰到,以我的目测还差的很多。
“这么下去肯定是抓不住的,必须想想办法。”在连续尝试很多次后我意识到这样是行不通的。
“助跑?对呀!助跑!”灵光一闪的念头让我想到了这个好办法。我笔直的从原地向后倒退着且边走边看,生怕有一点儿偏离。差不多向后退了五十多步后我再次盯着那屋子,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出现。
“就是现在,跑!”我像一只饥肠辘辘的野兽奔向蓄谋已久的猎物。我感觉浑身凉嗖嗖的,可能是跑的太快带动起了更大的风;又感觉浑身火辣辣的,可能也是因为跑的太快让血流加速浑身发烫。我的双臂有力的摆动着去配合同样卖力的双腿,大脑则通过眼睛的观察等待起跳的时机。
“时机已到,跳!”借着助跑的力量以及两腿最后的发力我轻松的一跃而起,双手笔直的向前伸展,此刻我的心跳格外的快,呼吸也急促很多,一连串的剧烈运动确实是不小的挑战,可我更担心自己抓不到它。
“快,再过来一点儿!再来一点儿!”我离它越来越近,我的眼神在我的手与屋子之间来回扫射,一定能抓到!一定!
“就差那么一点,一点点。”我亲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划过屋子的边缘,指尖好似都触碰到了一点儿,可惜还是没抓到。我绝望的抬起头看着屋子渐渐向上飘去。
“抓住了,我竟然抓住了!”就在我脱手的一瞬间,屋子下面竟然有一根连接着挂钩的铁链刚好摆动到了我的手边,机灵的我一把抓住了它。我的加入并未能抵消它由惯性带来的剧烈摆动,幅度反而变的更大,几乎快把我甩到屋子边缘以外了。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向上爬!”剧烈的摆动甩的我头晕目眩,我一点点向上爬着。不一会我的腿便没了力气只能紧紧的锁住铁链,仅凭两只手用力向上爬着,我不断看着铁链的尽头,就快到了。
“砰砰”我用头撞击着屋底可它却无比的坚硬,我几乎撞了我所能碰到的所有地方,没有一处有松动的迹象。我的双手始终不敢松开铁链,生怕稍有不慎滑落下去。
“这是什么?”我的斜上方、铁链的尽头,一个时不时闪烁着亮光的按钮,不近不远的距离我只能松开一只手才能摸到它,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我竟然伸长胳膊一点点的靠近。
“咔嚓咔嚓”就在手指触碰到按钮的一刹那,一种金属摩擦的声音忽然传来,紧接着铁链在下坠、我也跟着下坠、整个屋子都在下坠。
“停啊!快停下来!”极速的下坠使我再次伸长胳膊,可我与按钮的距离越来越远,根本够不着。
“等屋子重重的拍在云层上,我是不是就被压死了?”“明明没有多高,怎么还不停?”“我该不该跳下去?”无数的疑问摆在心头,我不知道此时该怎么做,绝望与恐惧再次占领上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相信自己,没问题的!”我到手心全是汗,就算再这样坚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屏住呼吸,先松开了缠绕的脚、后松开了潮湿的手,此刻我反倒觉得自己像根羽毛一样悠闲的落下。
很慢?顷刻间我便到了地面;很快?落下时的悠闲仍意犹未尽。就像自己所感觉的那样,我很轻盈的站在了云层上,此时抬头看看屋子,它不再肆意飘动且高度与我头顶平齐,这时我才发现屋下的挂钩深深埋入云层以下与露在外面的铁链紧紧连接。我用手拉着露在外面的铁链使劲拽了拽,确实很牢固,难怪屋子不再飘了。我转身走回到与我头顶平齐的地方,双手握着屋下的边缘用力向上跳起,一条腿先跨了上来,然后两臂平放做支撑后另一条腿也跨了上来,迅速站起后推开了屋门。
屋内还是那一如既往的白色,这已经不会再使我好奇,一路上的白色早已见怪不怪。屋内没什么物品,只有一个柜子和一张床,虽然它们也是浑然一体的白色,但仔细观察形状还是可以分辨的。简陋但不失温馨的感觉唤起了我一丝丝的欣慰。
紧张的情绪终于得以平复,劳顿的身体早已支撑不住,精疲力尽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我径直走向床前,整个身体向后倾倒,不得不说云朵材质的床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