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外,程昱坐立不安的等待着医生对程中宇的检查结果,他不安不是因为担心自己叔叔的安危,而是想着如果程中宇不行了怎么才能占有程中宇的财产。
此时,医生打开门,问道:“谁是家属?”
程昱走上前去,说道:“我是,我叔叔怎么样了?”
医生说道:“放心吧,病人没有大碍,现在已经醒了。”
“靠!”程昱脱口而出。
医生和周围陪同来的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哦,我是说,好!叔叔没事可太好了。”程昱赶紧解释。
医生说道:“病人是血管迷走神经性晕厥,属于非病理性的晕倒,情绪紧张、恐惧、焦虑、疼痛、压力过大、剧烈运动、都可以成为神经性晕厥的诱因,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程昱故作高兴的说道:“那太好了,太好了。”说完,他的笑容迅速消失,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程昱也不希望程中宇死,因为程中宇如果现在死了,自己将什么都得不到,虽然自己是程中宇唯一的亲人,但他不是程中宇的直系血亲,不是财产的合法继承者,如果程中宇没有遗嘱说明将财产留给自己,自己得不到任何财产,程昱一直猜不透程中宇的想法,这么多年他一直为程中宇鞍前马后,甚至可以说赴汤蹈火,为了程中宇做了很多事情,他认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应该能够获得程中宇的认可,而且程中宇没有儿女后人,自己继承财产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但程中宇从未提过自己继承人的事情,程昱想知道程中宇对于此事的想法,如果程中宇不想把财产留给自己,那么他将会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两日后,程中宇的老友胡德请他吃饭,胡德也是生意人,他是程中宇超过40年的朋友,两人的关系非常好,程中宇即使再忙,也会每隔一段时间抽空与胡德聚一聚,聚会只有他们二人,两个人无话不谈,胡德可以说是程中宇在这个纷乱复杂,勾心斗角的社会上唯一可以推心置腹的人。
两人用餐的饭店不算高档,饭菜对于他们的身份来说也不算丰盛。
胡德说道:“听说你这个老家伙前几天突然昏倒了,我给你压压惊,多看你几眼,别哪天突然看不着了。”
程中宇说道:“放心,只是小毛病,我肯定在你之后走。”
胡德说道:“你个老头嘴太损。”
程中宇说道:“你不也一样。”
胡德说道:“做生意我做不过你,斗嘴也斗不过你,还是喝酒吧。”
两人喝了一些酒,喝的也不多,毕竟年岁已高,又都功成名就,最注重的还是保养。
一会过后,胡德问道:“问个问题你别不爱听,我也是为你好,你有没有考虑过身后事,你说你这一辈子,似乎只有生意成功了,其他的事一塌糊涂,搞得现在孤身一人,你的身体确实好,心态也不错,但是谁也不能长生不老啊,你想把家业留给谁啊?”
程中宇夹了口菜,说道:“老伙计,也就是你,别人谁也不敢问我这个问题。此事我自由安排,总之我的财产还有中宇集团最后肯定还会落到姓程的人手里。”
胡德问道:“哦,是你的那个侄子,程昱吗?”
程中宇笑了笑没有说话,举起酒杯继续喝酒。
程中宇和胡德并不知道,在他们的餐桌下,一个小设备把他们谈话的内容全部录了下来,设备正是程昱放置的。
程昱分析着程中宇的话,他会将财产留给姓程的人,程中宇身边姓程的人不就是自己吗?难道叔叔只是嘴上不说,心里早就打算将财产留给自己,还是现在是在考验自己,如果他表现好,财产就会归他所有,程昱很高兴,他心想:这回我可得对老头好点,看来他心里还是想着我的。
程昱像是中了大奖,心情大好,叫了几个朋友,开始潇洒玩乐,接连几天,每天都喝的昏天黑地,这天中午,还在睡梦中的程昱被电话吵醒,他揉着眼睛起来,头天的大酒喝的他头昏脑涨,他不耐烦的问道:“谁呀?”
电话那头说道:“昱哥,你要的东西到了。”
程昱一下子精神了,说道:“这么快,好好,我这就去取。”
程昱兴奋的从床上爬起来,倦意全无,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程昱取来了他定好的东西,原来这是一颗足有一公斤重的意大利托斯拉纳白松露,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极为珍贵,程昱在得知程中宇有可能让他继承财产家业后,一直在寻找一些东西来讨好叔叔,程昱有个朋友说可以找到新鲜的松露。
被称为“世界三大珍肴”之一的松露营养丰富,产量稀少,送给叔叔再好不过了,程昱托朋友定了货,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程昱准备立刻将白松露送给程中宇,他打电话联系了程中宇的秘书,秘书说程中宇去福利院了,程中宇事业有成后自己出资在红江市附近的一座城市建立了一座福利院,帮助困难人士,而与许多做慈善事业的富豪不同,程中宇不但出钱,而且会每隔一段时间去自己的福利院里探望,而且去的很频繁,几乎每个月都会去,程昱赶的不巧,程中宇正好不在家。
可白松露极难保存,程中宇去福利院都会待上两三天,若等他回来,那么珍贵的松露便失去了最佳食用时机,程昱必须得让自己费尽心思准备的东西物尽其用,他准备将松露给程中宇送去。
程昱开着车便往福利院方向赶去,他要给自己的叔叔一个惊喜。
程昱开的很快,4个小时后,他赶到了目的地,福利院位于偏远的郊外,建筑规模不算大,程昱从没来过这里,因为程中宇探望福利院是不用任何人陪同的,只带自己最亲信的贴身保镖。
程昱来到福利院的大门前,福利院大门紧锁,也没有人把守,似乎不想让任何人进来,程昱向里面看了看,空空的大院里也不见一人,程昱手里拿着珍贵的白松露很是焦急,这时,远处两个人走来,程昱从走路姿态看出,其中一个就是自己的叔叔程中宇,他兴奋的想喊叔叔,可是他停住了,赶紧躲了起来,因为程中宇做了一个动作,似乎有树叶落在他身边人的头上,他替那人摘掉了树叶。
看似很正常很普通的一个动作,可是在程昱看来却很蹊跷,程中宇很少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和其他人单独在一起,而且他气场强大,健步如风,在乎效率,很少会这样悠闲的散步,再加上两人举止亲密,程昱想不到会有什么人和程中宇会是这种关系。他想躲起来,暗中看个究竟。
程昱蹲下来,躲在福利院的院墙后,通过院墙上的小孔向里面看去,程中宇和他身边的人越走越近,程昱这才看清程中宇身边的人的长相。
此人大概三十五六的样子,穿着运动服,没什么特别的,不过看到此人却让程昱心头一颤,因为这个人长相,神态,步态,身形都与程中宇很是相似,想到程中宇频繁的来此处,还有二人亲密的动作,程昱不得不产生一个猜想:这个人不会是程中宇的儿子吧?
可是程中宇如果有儿子为什么要隐瞒那?程中宇肯定番着什么秘密,程昱准备把这个秘密挖出来。
程中宇和他身边的人在院里走了一圈,回到楼里,期间二人并没有说话,程昱没有偷听到更多的信息。
程昱回到车里,心神不宁,他拿起手里的松露,直接吃了起来,松露虽然是顶级食材,但是不经过任何加工,直接咬着吃味道还是很难接受的,但是程昱根本吃不出任何味道,他想的只是知道程中宇到底番着什么秘密,程中宇身边的男子到底是谁。
程昱把车停到不显眼的地方,在车里偷偷观察福利院内,希望能寻得一些蛛丝马迹,可是很长时间,院内没有动静,也没有人出入,渐渐地,夜色已暗,程昱的眼皮实在是睁不开了,他在车里睡着了。
一夜过去了,程昱睁开眼睛,窝在车里使他感到腰酸背痛,他下车舒展了一下身体,这时,他感到肚子很饿,昨天一天程昱都没吃什么东西,只吃了一个大松露,他需要食物,程昱四处看了看,福利院的旁边有一家小超市,程昱准备去这里买些面包香肠之类的食物充饥。
他把衣领立了起来,尽量隐蔽自己,以免被程中宇发现,程昱买了一个面包和一瓶水,还有一包烟,他像做贼一样走出商店,左顾右盼,发现没人,低下头向车的方向走去。
他没有看前方,“咣”的一声,程昱的头撞上了什么东西,程昱的脑袋被撞的嗡嗡直响,程昱抬起头,发现竟是一个人,他们俩个头碰头撞在了一起,程昱气坏了,即使自己没看路,即使和人撞到一起,也不至于头撞到头上啊,对方是得有多不长眼睛,程昱刚想破口大骂,仔细一看,撞到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和程中宇一起散步的男子。
程昱这回近距离看到了该男子,远看只是步态身形和程中宇相似,近看此人的眉目脸型,简直就是年轻版的程中宇,此人撞到程昱,也没有责骂,也没有道歉,而是直直的盯着程昱看,程昱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时,那人伸出右手,做出握手的姿势,这一行为更是让程昱心里犯了嘀咕:他不会是认识我吧,他是不是昨天就看到了我,故意和我撞到一起的,我该怎么解释?叔叔是不是也知道我在这,我应该马上逃跑然后死不承认,还是听听他怎么说。
迟疑间,程昱想了很多,时间也过去了几秒,可是男子还是保持着伸出手的动作,程昱也缓缓伸出手。
没想到,男子并没有和程昱握手,而是“啪”的一下,拍了程昱手一下,然后竟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程昱说道:“上当了,上当了。”
程昱被他弄懵了,他看看自己的手,一滩黄黄的东西,程昱有种不祥的预感,他闻了一下,果然是屎,程昱恶心的撇了撇嘴。
看到程昱的表情,男子更像是胜利了一样,跳着说道:“哈哈,你手上粘上屎了,哦哦。”
程昱说道:“你得意什么啊?你手上不是也有屎吗?”
听了程昱的话,男子突然收起了笑容,看着自己的手,瞪大了眼睛,表情惊恐,说道:“哎呀,我手上也有屎,我手上也有屎。”
“哈哈哈哈。”这时程昱也笑了起来。
“好恶心啊。”男子说着伸手迅速往程昱嘴上蹭了两下。
程昱顿时笑不出来了,表情瞬间凝固。
“哈哈,这回没有了。”男子说道。
这时福利院大院里一个五六十岁的妇女喊道:“少爷快回来吧,怎么又趁我不注意跑了。”
男子听到后几大步跑进了院子。
其实程中宇有过一个孩子,就是此人,此人母亲是谁已无从知晓,这是程中宇唯一一次播种成功,可惜此人却有智力问题,程中宇花重金想治好儿子的病,可都失败了,程中宇没有将此事公布,他害怕会有人对自己的儿子不利,他有他自己的打算。
程昱找了个地方,用水反复的洗脸漱口,他抬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回想刚刚发生的事,不由的笑了起来,那个长相与程中宇颇为相似的男子竟然是个傻子,这就说的通了,也许他真的是程中宇的儿子,可是他精神不正常,程中宇碍于面子,或者担心有人会对自己儿子不利,所以没有公之于众,偷偷养在自己建的福利院里,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程中宇会频繁的来到这里。原来程中宇所说的将财产和公司都留给姓程的人意思就是留给他,程中宇费尽心思寻找可以让自己的企业一劳永逸的魔晶石,原来是给这个傻子铺好路,等梁通铭把魔晶石的技术做成熟,到时候不用费脑筋做任何市场运作,只要看住那几块石头,即使是傻子也能保住程中宇打下的江山。
程昱看着镜子,笑着笑着,他的笑容收回了,自己倒更像是傻子,这么多年,自己给程中宇卖命,还梦想着能程中宇能把财产留给自己,可事实是他此时连中宇电力的一点股份都没有,真是讽刺,他的梦想破灭了,程昱看着自己,目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