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他们明天就到家了,媛媛,你就留在家里,明天陪着妈妈再去看看姐姐,安慰一下她。我先回去,明天下班了再过来。”伍清风对林媛媛说。
“嗯。”媛媛点了点头。心里突然想到明天不用去医院检查了。随即,她又为自己庆幸不用去检查感觉到有一种罪恶感,因为这不用去检查的代价太大了,那是梦梦逝去的生命换来的。她马上又在心里暗暗地说,如果可以,她宁愿去做检查,只要梦梦活着。
半夜,睡到迷迷糊糊的林媛媛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那铃声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听来,格外的刺耳,也格外的让人心惊肉跳。如果没有急事,没有谁会在这个点打来电话。
林媛媛打开房门,只见伍德荣已经接通了电话。“什么?”伍德荣一脸震惊,随即说道:“我们马上来!”肖月也来到了客厅,一脸担心地看着伍德荣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林媛媛也屏息听着,既然公公说马上去,那应该是出了什么急事了。
“梦梦的奶奶上吊了!”伍德荣看着肖月说。
“什么?我不是跟梦梦的爷爷说了,让他多注意着点的吗?”肖月急道。
“我们现在先过去了再说吧。”伍德荣说。
林媛媛忙说:“爸,妈,我和你们一起去!”
肖月看了林媛媛一下,又看了看伍德荣,说:“行!我们一起去!”
肖月一边快速地往前走,一边说:“我就说这梦梦奶奶不对劲!她前后的反应差别太大了!前一秒还在呼天抢地要跟了梦梦一起去,后来,一下子就不哭不闹的了。我还特意地跟梦梦爷爷说了一下,让他多注意着点,多看着点梦梦奶奶的,他怎么就还是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呢?”
伍德荣说:“她肯定是趁着梦梦爷爷睡着了才去上吊的。这大半夜的,人都会犯困。她既然铁了心要走这条路,那梦梦爷爷再怎么看着她,迟早也会被她找到机会的。”
梦梦家里灯火通明,屋子里有几个邻居陪着梦梦的爷爷坐在那里守着梦梦的奶奶,白天还是一个有血有肉,能感知悲伤的人,此时却没有了任何知觉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梦梦的爷爷一看到肖月,就满是后悔地说:“我还是没能看住她呀,你还特意地提醒了我,让我多注意着她,怕她想不开。晚上,我一直都在陪着她说话,开导她。明明看到她睡熟了的,等到她睡熟了以后,我都不敢放心地睡,一直强撑着。可哪里知道,我就迷糊了一会儿,再醒来就不见了她的踪迹。等我找到她时,她就挂在了屋后不远处的那棵树上。”梦梦的爷爷一边哽咽着说着,一边用手抹着脸上不断往下掉落的浑浊的眼泪。
伍德荣安慰道:“梦梦的奶奶既然是下了决心要走这条路,你看也是看不住的。”
肖月和几个邻居也劝说道:“这也不能怪你,只能怪梦梦的奶奶太想不开了。”
梦梦的爷爷说:“她这样一死,跟着梦梦去了倒是一了百了了,留下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听到梦梦爷爷这句话,所有的人心里又是一惊。肖月说:“亲家,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了。梦梦走了,她奶奶也跟着去了。如果你再一走,那你让俩个孩子还活不活了?清云和纪宁把孩子丢给你们带着,如果梦梦不在了,你们两老也都跟着去了,你想一想,他们会有多愧疚?会有多后悔?那他们俩以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下去?又过得下去吗?”
短短的十几个小时,梦梦的爷爷便经历孙女去世,老伴上吊,他看上去一下子老了许多。“我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这个家里,再也没有了她们两奶奶,让我又怎么过得下去呢?”
肖月说:“亲家,您现在可千万千万这样想不得,您现在可是纪宁他们唯一的支柱了!您可不能象梦梦的奶奶那么自私啊!是,死了,她自己是解脱了。可是她留给你的是什么?是不是心痛?如果你也跟着去了,那你想一想,你是不是在孩子们的心上又多加了一道伤痕。所以,您可千万不能象梦梦奶奶那样自私咧。”梦梦的爷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流眼泪。
快十点钟时,杨纪宁和伍清云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家里。他们进门的一瞬间,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们俩。
杨纪宁和伍清云一进门,便看到了屋里布置着的灵堂。他们俩一愣,看着屋里的人,找着自己最亲近最熟悉的人。纪宁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自己的父亲身上,看着苍老了许多的父亲,他难过地问:“爸,不是说妈妈病了吗?怎么就……”
看着儿子儿媳回来了,梦梦爷爷的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地流,他一时不知该怎样向两个孩子说起。伍清云看了看周围,问道:“怎么没看到梦梦?她去哪了?”一句话,问得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肖月走过来,拉着清云的手,问:“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杯水?”不等伍清云回答,她便扭头对林媛媛说:“媛媛,你先给你姐姐倒杯水来,她一路赶回来也累了。”
“妈,梦梦奶奶是生了什么病?一直都没听说她生病呀,是什么病一下就那么严重,突然就去世了?”伍清云不解地问。
“这……”肖月在心里斟酌着要怎样对清云说,让她好接受一点。
“姐,喝水。”林媛媛把水递到伍清云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同情。
伍清云一口气把水全喝了,又看了看周围,问道:“妈,梦梦去哪了?怎么没看到她。”
肖月把伍清云手里拿着的空杯子拿了过来,递给林媛媛,然后拉着清云的手往房间里走去。说:“你跟我来,我有些事告诉你,你慢慢听我说。”
伍清云忐忑不安地跟着妈妈走进房间,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过了一会儿,屋里便传来伍清云撕心裂肺的痛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