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光自东升。
何劭被放出来至丞相府后,向丞相何曾哭诉昨晚之屈,丞相爱子心切,便着朝服亲自进宫上朝向皇太子讨回公道,可谁知丞相刚刚换好朝服,太子司马衷携爱妻贾南风临至丞相府。
府内小厮禀告后,站在铜镜前的丞相何曾,微眯双眼,心中自嘲一声:“看来太子的手段越来越精明了。”
不错。丞相万万没想到,昔日装傻充楞的皇太子竟利用爱子何劭引蛇出洞,如此观望,这大晋朝若交到太子司马衷的手里,又是怎样的一副江山图呢?
如今皇帝御驾亲征,皇太子监国,身为丞相,何曾不得不亲自出门迎接,君臣礼仪还是要的。
“老臣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何曾只是微微拱手,毕竟是开国丞相。
司马衷见状连忙笑脸上前,握着何曾松弛的双手,“丞相病重,本宫在朝堂上举步维艰,本想第一时间探望丞相,哪知政务繁忙,未能有空,望丞相谅解。”说着说着,司马衷一副愧疚的模样。
何曾又不是老年痴呆,自然懂得这其中的假意,为了掩饰,何曾只能配合,“老臣已然是花甲之年,早晚都要路赴黄泉,剩下岁月,老臣只想安享晚年,不能为大晋操劳了。”
“丞相此言差矣,廉颇老矣尚能饭,而丞相才华双绝,相信老天爷不会埋没像丞相这样的人才。”
何曾只是笑笑并未说话,随即便领司马衷和贾南风至客堂而坐。
由于君臣原因,司马衷与贾南风坐在主位,而丞相则坐在侧位。
司马衷抿了抿茶,然后说道:“丞相可还记得答应本宫的一件事?”司马衷双眸犹如利剑插入了何曾的心脏,“哈哈哈!记得!”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答应呢!
“今日前来,本宫还有一事想请教丞相大人,愿丞相如实告知。”司马衷微微拱手道。
“殿下请说。”何曾有些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本宫那位皇叔上天至丞相府所谓何事?”
此言一出,何曾有些犹豫:“这……王爷至我府中,无非就是朝事。”
朝事?说出去谁信呐!
一位是位高权重的丞相,而另一位是当今陛下的弟弟齐王,两人独处私人空间,说是谈论朝事,恐怕有心人不信。
看何曾的表情,司马衷心里有点数,“何大人是我大晋开国丞相,见多识广,本宫有一问题想问丞相大人。”
“殿下请问。”
“灭吴后,我大晋一统天下,为何在短短数日,这天下又分裂了呢?”
何曾对视着司马衷深邃的眼眸,心跳加速的厉害,这个问题怎么也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说得话。
盘算间,何曾回答道:“制度。”
“制度?”司马衷假装不解。
“是的。昔日秦王一统天下,用的是郡县制,却不是周朝的分封制,可能就是由于当时郡县制的超前,加上秦二世的残暴,所以秦朝二世而亡。相反的是,汉高祖刘邦却实行的是郡国并行制,这才开创汉朝四百年。如今我大晋依旧实行汉朝制度,臣认为需要建立一套新的政治体系。”这便是何曾的志向。